钟离望着这城中心繁华的街道,却有些犯了难。
这些年给柳姨过生辰的时候,都有别人来准备礼物,他还从未亲手给柳姨准备什么。
“你们女人一般都喜欢什么?”
环翠也知道少爷对这些事情并不太懂,便建议,“奴婢近日看到柳姑姑的衣服,洗的都有些发白,应是许久未曾添置新衣裳了,眼下亦是酷暑,给柳姑姑添些衣裙,最是得当。”
钟离点了点头。
两人便来到了右手旁的一家规模很大的裁缝铺。
裁缝铺里,与卖丹药的画水阁不同,来往接待的全是女子,毕竟这里卖的都是女人的东西。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裁缝铺,看到柜台旁边几个女子,围着嗑着葵子,在那边闲话家常,有说有笑。
见到进来了客人,为首的那名女侍者,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人,便兴趣缺缺的踢了一脚被这些人排挤在外的一个女孩。
“去招待客人!”
那女孩儿站起身来,因长时间的跪拜,脚步有些踉跄的来到了钟离和环翠的面前。
“客爷,来给夫人挑选衣裳吗?”
钟离看了她一眼,虽然那些女侍者的态度让他不爽,但眼前这个丫头,还算不错。
环翠开口说道,“我们是给长辈选生辰礼物,要干净素雅的料子,能拿得出手的。”她自然知道少爷对这不懂,于是擅作主张。
那女侍者点点头。
怯生生的说:“两位,这边请。”
说着,便将他们引到了放着高档布料的柜台。
这裁缝铺,三面墙有三个不同的布料柜台,有低档的、中档的和高档的,高档柜台也是专为那些富家子弟准备的名贵布料的柜台。
而之前瞧不起钟离两人的那个女侍者,此刻却是不满的嚷嚷着:“小玉,你这死丫头!眼睛是瞎了吗?穿成这个样子的人,买得起那高档货?摸脏了你来赔?”
这女侍者的眼睛尖。
一看环翠身上的粗麻布衣裳,便知她的身份不高。
钟离看了看自己的行头,料子虽然不错,但款式却也老旧,再加上环翠身上的衣裳,更显得有些落魄。
“少爷,是环翠给您丢人了……”
环翠低垂着脑袋,两只手绞着自己的衣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钟离还未说话,却只见那个刁钻蛮横的女侍者,突然挂上了一脸暧昧的笑,她扔下了手中的葵子,一路小跑来到门口。
“今儿个我就听着喜鹊在我门前喳喳叫,可真是迎来了贵客!刘少爷,您可好久没来了~”
钟离也随着她的声音看过去。
这来人竟又是他在画水阁遇到的那个刘宪,他还是那一副吊儿郎当、不可一世的样子,而他身旁的一个少女,与他长得有三分相似,脸上带着的孤傲却比刘宪更甚。
这人钟离却也认识,这少女是刘宪的三姐、刘长欢。
刘长欢自恃身份高贵,不愿与着女侍者搭讪,刘宪却说,“媚娘,再过几日便是我母亲生辰,今儿特来选上一匹上好的料子。”
那名唤媚娘的高傲侍者,此刻就像是一只谄媚的狐狸。
“得嘞刘少爷~最近新进了一批上好的料子~是我们这儿最好的绣娘和裁缝制成的成衣,您就看看这尺寸合不合适。”
说着,媚娘便领着刘宪和刘长欢,来到了钟离他们所在的柜台。
而此刻,环翠正在和那名、名叫小玉的女侍者商量着哪个更值得购买。
刘宪下意识的看了看钟离,就觉得眼熟,转念一想,便一拍大腿,“是你!!!唉,三姐!那一天在画水阁,就是这老小子抢了我的丹药,害得我那一天没进阶,还遭父亲责骂!”
刘长欢这才凉凉的看了一眼钟。
目光落在他那落腮胡子上,不由一脸憎恶的移开视线。
“喂!土包子,你是哪家的下人?”
刘宪瞧着他身上并无半点灵气,便下意识的认为,钟离那天是帮自家主子去买的丹药。
钟离懒得理他。
刘宪却觉得自己丢了面子,上前拉住了钟离的肩膀,“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却不料,下一刻钟离便擒住了他的手腕,向后一带,刘宪只觉得胳膊疼的就要裂开!“你他娘的敢对我动手!!哎哟……哎哟……我的娘诶!”
起初他还敢叫嚣,但随后就只能哭爹喊娘。
刘长欢见此,却是伸手一指!一道剑气,便向钟离袭来。
钟离立刻撤手,躲开了她的偷袭。看着那道剑气,直射向房梁,落下一个深深的印子。他眼神一眯——
自己不过是掰了刘宪的胳膊,这女人动手却如此之狠——她想要自己的命!
刘长欢她见那人竟然躲过了自己的一击,心思深沉的她,不由得心中就有了计较……这人看不出底细,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当下,便拽着刘宪冷冷的说道:“我刚想起母亲说她不缺衣裳,不如我们去别家看看。”
说完,便硬拉着刘宪离开。
刘宪不明所以还叫嚣着要给钟离一些颜色瞧瞧,却是拗不过自己三姐,被带着离开。
钟离看着他们离开,这个刘长欢……她的城府只怕比钟楚楚——
只深不浅!
这两人离开了,媚娘的脸瞬间垮下。
她暗恨,这两个土包子竟然把她的贵宾,给气跑了!
要知道她们赚的就是,这成交的单子的提成,客人买的越贵,她们提成也就越高。俗话说,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媚娘此刻就觉得,这钟离便是她的杀父仇人一般!
“你们这两个土包子,竟然把刘少和刘小姐给气跑了,这损失谁来赔偿?”
环翠此时却是有些怒了。
这女侍者一口一个土包子地叫着,少爷大度,她却不能坐视不管!
“够了!你家掌柜知道你这般嫌贫爱富?你怎的就知我买不起这贵的布料呢?”
钟离看着环翠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斗鸡一般。
却不由得却觉得她真实可爱。抱着肩膀看戏。
媚娘与环翠一人一句,吵得越发不可开交,还真把掌柜给吵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