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猴,老师刚刚说明天要放寒假了你咋脸还这么臭,今年你怎么都不爱笑了呢?难道你是因为嫌弃跟我成了朋友?”
“胡说什么,我只是没遇到可笑的而已,我怎么可能嫌弃你。”
“好吧,还吓我一跳。”
“你别乱想了,走吧咱们去玩打雪仗。”
说完猴猴抓住张谷峰的胳膊向外走。
“嘶~,你先放手。”
猴猴被他的声音吓到,连忙松开。
“你咋了?”
“哦,没事昨天磕在柜子上了。”
“磕的这么厉害!你掀起来让我看看。”
“不用啦,没事的,昨天我妈帮我看过了。快走吧,一会儿上课了。”
张谷峰拒绝了猴猴的关心,有些慌乱地拉着猴猴的手来到外面雪地,加入大家的打雪仗。
“张谷峰,嘿!”
猴猴撺了一个大雪球向他扔去。
“嘶~!”
“啊,对不起,对不起,把你砸疼了。”
猴猴立即跑到他面前手足无措地说道。
“猴猴你太不小心了。”
茹茹听到这边的动静看过来讲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还好吗,是砸到你伤的地方了吗?对不起对不起。”
猴猴自责又担心,看张谷峰龇牙咧嘴地捂着胳膊,他着急地脑袋冒出了汗。
“没事,不怪你,是我不小心。”
“啊!张谷峰你流血了!”
“怎么会……”
猴猴顺着茹茹手指先给上看,只见一滴滴鲜红的血,顺着张谷峰的手滴落。顿时猴猴感到天地旋转,跌坐在地上。
“怎么回事,谷峰你怎么会流血?”
班主任老师被刚刚的叫喊惊动,出来看到满脸痛苦的张谷峰,以及地上的血。焦急地抱起他,跑到办公室。
猴猴连忙跟上,老师没有拒绝赶走他,但让其他的小朋友跟着另一位老师回了教室。
“来让老师看看。”
班主任小心地把张谷峰的外衣脱下,挽起他的袖子。
一掀起来,就看到张谷峰小臂中间,交错着两条小指头那么粗,大约五六公分的口子,其中一条正在往外冒血。
“这,这是,我刚,刚砸的?”
猴猴舌头有点发麻,磕磕绊绊地讲道。
“你哪有那么厉害,谷峰这是?”
那手臂上的两条口子,也惊到了老师,不过她看得出来这像是刀子一类的利器割伤的,当下心里就隐隐约约猜出来怎么回事,但又不敢确定。
“呜呜呜呜……”
张谷峰伤心开始地哭着。这还是大家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脆弱的样子。
猴猴被他带的也哭了,走上前轻轻替他吹着。
“吹一吹,赶走噩运,吹一吹,带来好运。谷峰,你很快就会好了,这是我奶奶教我的办法,吹一吹就不疼了。”
猴猴不自禁的唤他谷峰,很是亲切。
张谷峰注意到了,他泪眼婆娑地看着猴猴,心里的委屈突然爆发,哭的更大声了。
猴猴被他吓到,以为是自己的办法没有管用反而弄疼他了。很不安地看向老师。
班主任老师刚从柜子里找来碘伏、酒精与纱布来到张谷峰面前蹲下。
“忍一忍,老师给你包扎一下,想哭就哭吧。猴猴,你今天看到什么都不要说知道不。”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嘶……”
“猴猴你把肩膀借给谷峰让他扶着好不好,借给他力量用来抵挡疼痛。”
“嗯,谷峰你抓着我吧。”
“谢……谢……”
张谷峰,心里暖暖的,这貌似也是他第一次被别人如此的关怀。
随着老师仔细地给他包扎好,哭声也渐渐停止。
“谷峰下次要记得躲,记住了吗。”
“老师我躲了,可我爸因为我躲更生气地打我。”
“啊!是你爸……”
“猴猴!”
班主任老师有些严厉地制止住猴猴继续说下去。
“刚刚你是不是答应过老师,看到什么都不会说?”
“哦,我知道了,谷峰对不起。”
张谷峰低下头,又开始抽泣,说不出话来。
“哎,回家后记得不要碰水,也不要用这条胳膊做剧烈运动,小心伤口再撕开。你妈妈……”
她本来想说你妈妈没有保护你吗,但她突然想起了曾经看到过的那个女人。
瘦瘦高高的,虽然化了妆,但仍能看到脸上的淤青,想来不是她不保护,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张谷峰的爸爸是这镇子上有名的酒鬼,赌鬼。也是有名的家暴男。
这件事还是在那次张爸爸于她面前打了张谷峰后,她特意去打听才知道的。
所以看到猴猴跟他交好,她还曾感叹过,两个命运相似的孩子真是有缘。
只是她很不喜欢这缘分,要是他们能平平安安家庭和乐的成长该有多好。
想着想着班主任也红了眼眶,她一左一右搂住两个孩子轻声说道:
“不哭了,以后不开心了可以来找老师,什么话都可以跟老师说。
要是不想跟老师说你们也可以给对方倾诉呀,但要保证,绝不能不经过同意就私自告诉别人,就是亲人也不可以。”
“嗯,谷峰我们拉钩。”
“好。”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傻孩子……”
老师又楼了他们一会儿,等张谷峰彻底停止哭泣后,给他们都洗了脸,抹了面油。
“快放学了,明天就要放假,你们不用去教室了,等会儿打铃再出去,老师先去教室看看其他同学。”
说完老师便起身离开。
“谷峰,明天你有要做的吗?”
“没有,你呢。”
“我明天跟我另外两个朋友约好去听书,你要没事的话一起来吧。我介绍你们认识,他们人都特别好。”
“这……,会不会麻烦啊?”
“不会的,只要你不欺负他们,跟大家好好玩他们会跟你做好朋友的。”
猴猴很想张谷峰答应他,有种很复杂的想法在他的脑子里。
他觉得张谷峰跟他有点像,但又说不清楚哪里像,他父亲母亲并没有把他打成这样过。
他不想张谷峰自己在家,因为之前张谷峰对他说过,自己是他唯一的朋友。
张谷峰纠结了一会儿终是答应了。
“好,我知道你家在哪里,那我什么时候去找你啊。”
“什么时候都可以,早上也行。我爷爷奶奶起的很早,所以你来了敲门会有人开门的。”
“嗯好。”
“叮铃铃……”
下课铃响起来,张谷峰突然哆嗦了一下,猴猴没看到,因为老师这时候进来了。
“还疼吗?记得不要碰水,要小心,这是碘酒跟纱布你拿着,隔四五天就换一次纱布。一会儿大门打开你们再出去吧。”
老师把东西给张谷峰后又离开了,她要去看着孩子们平平安安地被家人接走。
张谷峰看着手里的东西眼睛酸酸的,他沉默了一会儿对猴猴说道:
“猴猴我们也走吧。”
“嗯。”
然后在猴猴的帮助下,他穿好衣服一起出去。
猴猴的爷爷正好来了,分别时两个小伙伴依依不舍地互相道别。
“谷峰,明天别忘了哈。拜拜!”
“忘不了,拜拜~”
张谷峰的家人还有来,他呆呆的看着自己唯一的朋友慢慢消失在远方后,才收回目光。
在其他小朋友都走光以后,张谷峰的妈妈才姗姗来迟。虽然带着一副大口罩,可仍能看到她脸颊的伤。
这让本就不好意思开口劝说的老师更加无法开口了,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看着那母子二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