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看出容弃有些生气,隐隐约约觉得跟自己有关系。
她索性也不想藏了,直视他的眼睛,问出来一直以来萦绕心头的问题,
“容弃,我们是不是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
她声音很轻很轻。
容弃看着面前的季暖,女孩一双浅棕色的瞳仁里尽是真诚,胸腔之内的心脏一时之间好似缺了一角,硬生生的被人拽下来,疼的窒息。
“我曾经,欠过你很多?”
她继续开口问,声音依旧很轻,让人猜不出半点情绪,
“是吗?”
所以霍轩总是会给对着她说出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甚至阴阳怪气。
如果脑海之中残存的记忆是真,那么容弃,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为什么,她的脑海里,没有他的身影,一点儿也没有。
容弃看着季暖的眼睛,良久,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倏然露出一个笑来,可笑意不达眼底,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整个人忽如其来的凑近,居高临下,
“如果我说是,季大小姐,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季暖抬眸看着他,长睫轻眨,
“你想如何?”
容弃嗤笑一声,语气里透着漫不经心,
“不如先把今天上午那个男人杀掉好了,把他的人头拿来,送我,算是你的诚意。”
在他的语气里,杀人,活像是切瓜砍菜一般。
季暖抬手触上他的手腕,目光渐渐变得平静,
“容弃,你大可不必如此。”
容弃倾身,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拉了起来,两个的身体几乎要贴在一起,
“如果我说我是认真的呢?”
他声音很轻很轻,但却藏着嗜血的味道,幽深的瞳子里像是利刃一般刺破皮肉,
“季暖,你有没有想过,我能活这么久,是靠什么度日活到今日的?”
“当年你不顾一切的也要杀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当真以为,我容弃是什么好人不成?”
声声泣血,字字诛心。
季暖对上他的眼睛,眸中并无半点畏惧,她轻轻的一笑,问出一个问题,
“好坏之间,又究竟是用什么来定义的?”
容弃嗤声一笑,猛地将她甩开,
“还是这样的牙尖嘴利。”
他冷冷的看着她,眼底露出厌恶的神情,
“滚出去,本尊不想看到你!”
季暖揉了揉手腕,一点儿也不恼怒,声音依旧温柔,
“我出去可以,你先把药喝了。”
那药里添了不少灵草,对他的伤势有益处。
狠话说尽了,却是换来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活像是让人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容弃很想抓起药碗砸到地上,可面前的季暖却是大有他不喝就不离开之势。
季暖看出来他的举动,低声开口,
“楼下,还有很多。”
言下之意,砸完这一碗,下面还有的是。
顿时,容弃觉得一口淤血堵在自己的胸口,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把自己堵死。
没被鬼王打死,没被那些烦心事烦死,差点被面前之人给轻飘飘的一句话气死!
赌气一般,他拿起药碗灌了下去,而后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