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子瑾来到玉衡书院已有一月有余,他自身本来和小诸葛修习,本身的素质定不用多说,这就是名人效应。
贵族的书院无论如何都有一些习气的,纨绔子弟是必不可少的,而阎子瑾去了京城这几年,他那能玩会玩的诨号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他已经被这些纨绔们奉为魁首级别的人物了。
阎子瑾在京城什么风月没有见识过,哄人的手段自然也是不在话下,那拥护阎子瑾的人在书院快组成了一个加强连队了。
第一天看到他,都误以为他是一个谪仙的人物,肯定是人类这些蝼蚁不可侵犯的。可是,相处了几天下来,就觉得他就是一个堕落的天使,或者来自地狱的恶魔。
用宫少成的话就说,阎子瑾最特别的地方也就是他和阎王爷一个姓,其他的出名都离不开风花雪月那档子事,简直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原来那群世家子弟见着阎子瑾都想着和他过招呢?
阎子瑾刚来书院,就凭着大夏天投冰壶的本事,和百步之外射人的技艺,无论是胆识还是这过人的才能,都让这帮纨绔们心悦诚服。
这群纨绔们也就和黑暗中看到了光明,饥渴中喝道了甘泉,就和灾区人民看到的我们敬爱的党中央一样,阎子瑾那是一展多么鲜明的旗帜啊!
如此小的年纪,泡妞把妹外加祸害家财,就已经可以称为行家里手了。于是纷纷投向了阎子瑾那不算宽广的胸怀。
而有一些自命清高的家伙,见着这画舫间用来消遣的本事,也由最初始的羡慕加嫉妒渐渐地转为不屑,他们极度鄙视这种哗众取宠的行为,此乃戏子伶人所为,岂是自持身份之人能够做的出来的,真的是道德败坏啊,真真是把世家大族的脸给丢尽了。
那些世家小姐,早被迷得五迷三道了,只要阎子瑾冲她们勾一勾小指,她们便会摇着尾巴的小狗一样奔到他的面前,一双双水汪汪的眼中写的全是“请你狠狠地虐待我吧!主人!”此时,阎子瑾就会露出那狐狸般的笑容。这时从那湿润润的狗鼻子中嗤嗤喷涌着两道血泉,紧接着就是扑通扑通的倒地声。
不可否认,无论是哪个时空,外面协会总是长盛不衰的。
梅家的后花园,宫少成如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在喋喋不休地叙述者那阎子瑾的滔天罪状,好像阎子瑾负的人是他一样。
“晓晓,你说,怎么能嫁给那种浪荡子呢?和一只发情的公猫一样,见着女人就色迷迷地黏在人家的身上,他是不是在京城三年没见过女人啊!”宫少成说完,就作了个极度鄙视的表情,充分表达了他的不屑。
我心里一乐,才多大的小屁孩,懂什么情啊,爱啊,毛都没长齐全呢!不过阎子瑾的杀伤力也是不可小觑的,连萧玲儿那个火爆女一提到她的阎子瑾,就瑾哥哥长,瑾哥哥短的,声音嗲的能掐出水来。
唉,怎么有的人到哪就是纯粹的发光体呢?在书院里受萧铃儿和一众色女的荼毒,谁说古代人保守的,不要太开放好不好?有句话说的很对,不在保守中沉默,就在保守中变态。
好不容易能够清静一会儿,宫少成在这边碎碎念,看他这样子就和那大龄剩女恨嫁似地,我心思一动,便开口道:“少成哥哥,难道你移居断臂山了?”
宫少成一脸迷蒙地望着我,不知为何我天外飞天冒出这么一句,而我只是望着他含笑不语。
梅浩天则笑得把茶全喷了出来,还呛着了,使劲地咳嗽,还一边用手指着我,笑得嘴都要斜到后脑勺了。
宫少成显然被梅浩天这么一笑给弄晕了,难道晓晓又讲了所谓的冷笑话,自己如果不笑,是不是会像个蠢蛋?被鄙视了可不好,于是他也跟着“嘿嘿”地笑了起来,而梅浩天一看见他笑,乐得更欢实了,连脖子都笑红了。
我也禁不住弯了弯唇角,眼中也满是笑意。罪过啊,罪过,我可把梅浩天给彻底污染了。显然宫少成童鞋为了他那可怜的小面子,是不会问他们到底笑什么的,他也不会知道我把他当成同志了。
在很久以后,当宫少成明白这就话背后的意思,勾了勾唇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心底只剩下一片苦涩,如果自己真的是她所谓的“同志”那该多好,至少他的心便不会如此痛了吧!
待到三人都喘匀了气,对视一眼,扑哧一声,又笑了起来。
梅浩天轻咳一声道:“该说正事了,阎子瑾的事,咱们以后再谈论,眼看就要到季试了,你们俩个准备的怎么样了?”
他的话音刚落,宫少成就垮下脸来饿了,整张脸就像被人放了气一样,迅速皱成了一团,一看他这样,谁知道今年的前三甲他能不能扒上个门边,梅浩天接着便转向了我。
我微微一笑,那种考试我还是不放在心上的,但让他宽心也好,便不甚在意道:“女人的比试每年都没有什么新意的,都是老一套了。和上回差不多的水平,能够交差就可以了。”
宫少成非常鸡婆地凑过来,对我讨好一笑道:“晓晓,少成哥哥还没听过你弹琴呢,你每年都选书画,而且实在是不敢恭维您不知在哪继承的画风和笔风,那画的人怎么看怎的就那么不顺眼,今年你就改改,能不能弹弹琴啊?”
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没文化啊,没文化,知道什么叫做漫画么,知道什么叫钢笔字么,知道什么叫简体字么,知道什么叫做唯美么,说了什么都不懂!
说句实话,我其实也不想给你们普及现代知识的,但是我在这贵女的教育的体制的荼毒下,真的是没有学到什么能够让我傍身的技艺。
唉,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爹看我实在是朽木不可雕,还是要给我创造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伟大的职业叫做家教么?
“少成哥哥,我怕我的音乐会震撼到你,为了你那脆弱的小心肝,你还是安分点吧!”说完还冲梅浩天眨眨眼,而梅浩天则回以会心一笑。
宫少成在旁边看着我和梅浩天的互动,他感觉到他自己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我们两个拥有他所不知道的秘密,这便是所谓的亲情吗?他却从来没有感受过。
他看到自家大哥的笑,淡漠而疏离,明明是对他笑着,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更别提什么默契,和如此会心的笑容了。
想着想着,心里便涌起了巨大的悲伤,快把他整个人吞噬。
宫少成回过神来,发现我们正盯着他,只是呆了一瞬,嘴边又挂起了没心没肺的笑容,仿佛刚刚流露出的悲伤只是幻觉而已。他扯出了一抹笑,嬉皮笑脸道:“你们是不是突然发现,我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小帅哥一枚,比那阎子瑾绰绰有余吧!哦呵呵!”拈起了兰花指,扶了扶头上的玉冠。
我和梅浩天则配合地做了个呕吐的姿势,宫少成见状,做西子捧心状,不知从哪个小丫头的手里拿出来的手绢,擦着眼角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那姿势和神情激得人浑身一抖擞,这纯粹就是男童版的东方不败嘛!
我敢肯定,宫少成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沉浸在他的心底,但是我尊重他,如果他愿意说的话,我会倾听的。
虽然只是一瞬间他便恢复了过来,但我还是感觉到了那如潮的悲伤,世家子弟怎么会单纯呢。能活到这么大都是不容易的,其实,他更善于伪装呢,真是嫉妒他了,装了这么久,总让人理所当然地看成白痴,也很不容易的呢。
接着一股心疼又涌了出来,他还如此小,便必须像变色龙一样保护自己了吗?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为一个电子琴和那个人闹别扭吧!看在他经常牺牲风度取悦我的份上,以后对他好一点吧!
可是,宫少成接下来的话,便让我彻底打消了刚刚萌生的怜惜的念头。
宫少成拿过我手中的团扇,遮住了大半张脸,然后,非常自恋地开口道:“唉,我以后要是弄个武状元,在凭着本少爷的姿色,恐怕以后都得遮着脸出去见人了,唉,真是罪过啊!”那一双桃花眼以每秒200下的速度狂眨,并伴有上万伏的电压辐射出来。
我和梅浩天的脸上立马浮现了三条黑线,我感觉到我的太阳穴正在不正常的跳突,真是让人连把隔夜饭都吐出来的冲动。
此时,真的想冲天大吼一声,神啊,快把这朵水仙男收回去吧!人间真的不适合他,他的气场太强大了,不然地球人都会出现呕吐,发晕,头痛的流行病症,胃疼不要紧,浪费粮食就不行了。
还没从刚才的万伏电眼中回过神来,宫少成又发出了“哦呵呵”的笑声,此时,我的眼睛瞪得堪比铜铃,亲爱的少成哥哥,您确定你不是从日本偷渡过来的?简直一日本艺妓吗?
梅浩天也一脸诧异的望着他。
宫少成非常满意自己制造的效果,得意洋洋地开口道:“看你们少见多怪的样子,前些日子,汴水边的画舫上出现了一群以团扇这面的脸谱女人,那梳着什么头来着,哎呀,想不起来了,反正是油亮油亮的。身上还穿着那么多层衣服,哦,这个我记着了,叫什么‘十二单衣’,上面还印着各种图案,你说咱们穿着一层单衣都热,她们简直不是人了。哦对了,她们就和我笑的一样。”拿着团扇冲着我们一挑眉,意思好像在问,看我见识广博吧!
我算是对宫少成的中文表达弄的彻底无语了,看梅浩天仍然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便可以断定,他老人家这文状元只有临川羡鱼的份了。
从宫少成的大致描述中,我可以推测出这群女人应该是来自一个和古代日本很像的国家,或者说是旧时的日本,一个叫做扶桑的小岛国也不是不可能的,时空有可能交错重叠,是不是,我在那边就有回家的可能了?
想到这,我心中一阵激动。来这个时空已经六年有余了,仍没有见过类似樱花的植物,所以宫少成才会叫不出那些图案的名字,他们身上穿的是十二单衣,应该也是日本的贵族阶层了吧!
我对日本古代的历史不是很了解,仅仅因为喜欢看动漫,知道日本的阴阳寮和阴阳师,最喜欢的是安倍晋明,对平家和原家的争斗也充满了好奇,眼中不由流露出了一种神往。
宫少成和梅浩天对我对那群女人如此感兴趣都很困惑,还未待他两个询问,我便拽住宫少成的袖子央求道:“少成哥哥,你最好了,下次带晓晓去看看吧!”
宫少成看着我巴掌大的小脸上流露出恳求的神态,一双大大的眼睛也不似平时的迷蒙而是亮的出奇,他竟觉得我此时比那天上的仙女还要美上万倍。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看着我瞬间便绽放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宫少成看到这样的笑容,就如同看到了在黑夜里绽放的烟花,那么绚烂。
此时的他隐隐觉得,以后晓晓如果在对他这样笑,她无论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嘴角便挂起了一抹宠溺的笑,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梅浩天看到我近乎忘乎所以的笑容,便笑着摇了摇头,毕竟还是个孩子呢,这样才算正常嘛!眼睛一转,又看到宫少成嘴角那抹宠溺的笑,心里不由一顿,这对他们两个而言,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