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阔别三年的庭院,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不曾忘记,却独独缺少了应该的亲切感。不理会前院里的热闹喧嚣,也不想理会那些虚伪的嘴脸,独自享受这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清净。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对话声,不知道二叔怎么会在这儿,不知他又搞什么,听着女娃娃奶声奶气的回答,又听到她叫晓晓,便忍不住从藏身的地方出来,并开口叫了她,看着她循声而望过来。
诧异的小脸和清澈的眸子,他有种庆幸的错觉幸亏及时救了她。
可是,她好像不记得他了呢!她忘记了和她一起看天的瑾哥哥了吗?又看到小丫头紧拽这二叔的裤腿。眼里的那抹希冀,不由一笑。这个小丫头还不知道人间险恶呢!刚刚她可是在鬼门关溜了一圈呢!
二叔见时机不对,便开口要去前厅,我忍不住提醒他,晓晓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该样办,他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才行。
拉着小丫头软软的小手,是那么小,他的手掌正好紧紧包住她的。
令他好笑的是,小丫头挺嘴馋的,一盘桂花糕便把她收买了。以后要是做了他的媳妇,可得看好了,要不然这么容易就被别人拐走了。
刚冒出这个想法,心里就是一惊,虽然娶她为妻,是爹爹为他定的,但是他不愿意的话,即使以现在的实力,他还不能有很大的动作,但是,将来的变数还是很大的,自己的,自己怎么会对这个小丫头产生如此的想法?他迷惑了。
听到尉迟报告,他知道那个腹黑狐狸皇帝已经知道阎,梅两家已经准备定亲的事了,也许就是他授意的,难道他已经要把梅家当做他最重要的一步棋,所谓最重要的一步棋,也就是以后有当弃子和跳板的可能。
哼,皇帝小儿,你要玩,我自当奉陪到底。想要阎家交出漕运和开采铁矿的权利,门都没有。姐姐不会白白牺牲的,想到了姐姐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你如果要背信弃义,我不介意把那个秘密弄得人竟皆知。
哎,枉顾了梅林峰对你如此忠诚了,然后又想到梅晓晓,也许她将成为突破口,当即叫尉迟备车前往梅府。
见到梅林峰,互相寒暄后,便开门见山道:“梅世叔,我明白你对那个人的忠心,但是难道你不明白这次咱们两家的结亲,对梅家意味着什么吗?”
梅林峰倒是对我知道他为皇帝效命的是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只是当空一揖道:“我的一切都是那个人赐予的,即使那个人已经逝去,但他的后人,我也要惟命是从,更何况,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我没有对梅林峰的愚忠多做评论,只是缓缓开口道:“您以为一个弃子的下场会如何?”
梅林峰一脸耿直地道:“自当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此乃身为人臣的荣耀。”
我并不急着反驳他,而是微微一笑道:“传闻世叔夫妻伉俪情深,而这几年却形同陌路,互不关心,但是事实怎么会只停在表象呢?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虚,如果不是相许终身,而世叔怎么会正当年的年纪,没有如花美眷,尽享齐人之福呢?纵然一生一世一双人让人赞叹,怎比得上左拥右抱来得逍遥自在?”
梅林峰温润一笑,道:“倒是世侄的见地让人佩服,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可是,世叔,有一人陪伴足以。”
我看这个老狐狸给我耍起了花枪了,好吧,给你下一记猛药。我也微微一笑道:“世叔,真的是世间少有的痴情人呢。”
梅林峰赶紧道:“不敢当,不敢当。”
我接着道:“有什么不敢的,无论从哪方面论,您都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和丈夫。对梅浩天和梅晓晓疼宠有加,您不要告诉我这是一个做为父亲的责任,可是那个亭子少说也要花费二十万两白银,想必没有哪一个父亲会为了孩子有如此大的手笔的。如果您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我又不得不问,良辰美景夜,为谁独立风宵中?”
听到我如此说,梅林峰的心里微微一惊,却不答话。只是手中的茶盏一个不稳,溅出了滚烫的水珠,落到了手上,烫红了一片,而他却恍若未闻。他如此精心的算计,甚至已经做好要牺牲女儿的准备,仍然保不住她吗?自己如何对得起她?
我仿佛没有看见他的失态,接着道:“对娇妻的疏离,未尝不是一种变相的保护。您身为暗卫首领,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您是不应该有如此美满的家庭,您更不应该爱上您的妻子。一个本应该同那一百零七个族人一同死去的人,您已经有了软肋,再也不是那个无坚不摧的暗七了。当皇帝让你为他付出生命的时候,我不知道,您是否还会和以前一样义无反顾呢?”
梅林峰颓然坐到了椅子上,这些结果,他都考虑过,但那又如何?当初自己不应该把她救下来的,那痴缠幽怨已成昨,剩下的却只是形同陌路的悲哀,自己苦心埋藏多年的真相,难道就这么让她知道吗?她可会恨他,怨他,他倒不怕她恨,他怨,只怕伊人黯销魂。
我端起来桌上的茶水,轻轻地啜着,也不再开口,我想他会想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