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溪水较下游的地方,坐在岸边,流水潺潺,白云悠悠,人间安静的极致美好不过如此。
林一飞说,“到了高原上,我们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你不是之前的你,我也不是你熟悉的那个我,好奇怪的感觉。”
“大概因为在陌生的地方,远离舒适圈熟悉圈,我们才更能做我们自己,我们才能更相互依靠。”
“也是,我们倒是少吵了不少架。”
“林一飞,你喜欢高原不?”
“喜欢,喜欢路过高原,喜欢住在盆地。”
余晖伸出手,示意林一飞,一起握个手,微笑着说“对。”
接着继续说,“我一直在寻找,或者在等待,心里那个有感觉的人出现。表面看似平淡不渴望,心里早有些慌张。一直以为,肯定遇不到那个对的人,来这里后,我之前很多想法都改变了。”
“突然相信了,在我们这个年纪,确实有点难,”林一飞接着说道。
余晖好想对林一飞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又觉得唐突,但又希望是林一飞先开口。可是感觉这事情,那么玄之又玄,谁能确定你感觉到的心意是他真实的心意呢。
试探,猜忌,胡思乱想,在这个阶段最多的情绪吧。
溪水对面有一片野花,林一飞起身一跳便过河了,余晖跟着,也是这么一跳。谁知,前脚没踏稳,后脚一退,退到溪水里,打得焦湿,等林一飞回头看时,余晖已经上岸了。余晖以为,以为林一飞会回头看自己过了小溪,才继续前进的。果然,以为真只是以为。心里狠狠生着气,生着自己的闷气,高估了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人家心里保不准,这时正想着前女友呢,谁知道呢,天晓得。
湿漉漉地走向车,林一飞抢在前面,提出行李箱,帮余晖拿出拖鞋,换下鞋,甩干打湿的鞋,全身感受着一种高原的轻松。
站在车外,也能听到师傅呼呼的打鼾声,长途开车很累,熟悉的路,走惯的路,人容易累,审美熟悉的疲惫。
和另外女孩闲聊起来,大学毕业,刚开始工作。长发女孩说,“我们是十几年的闺蜜,从没有一起出来旅游。”
卷发的女孩,微微笑,点着头。
余晖放下手里的鞋子,转过身,正对着远处的云,看看身边的女孩子,年轻,青春,饱满的热情,同在一片天底下,让年岁渐长的人,有些局促。
卷发女孩说,“刚好她休年假,我考完研,便约着出来一趟。”
余晖问,“怎么选择西北呢?”
女孩回到:“他们说,西北的广阔辽远可以治愈一切的不开心。”
是啊,山挨着云,云拉着羊群,这样的宽广,来之前难以想象,来时无法想象。
卷发女孩看了一眼长发女孩,像在寻求某种同意的表情,“我的男友,爱上她。我俩决定甩掉他,出门旅游,保护友谊。”
见多了为爱争吵反目成仇的例子,这两个姑娘的做法,让人如沐春风,舒适极了。
女孩继续说,“如果她真的爱其中一个,怎会忍心同时伤害两个人。他骨子里就是贱!”
余晖心里明白,对着路上相识的陌生人,说心里话,那叫一个爽。跳出本身际遇,站得高高的,以上帝视觉,俯瞰这一切。
“他竟然天真的给我们摊牌,还让我们选择他。那刻我俩都是懵的,怎么会有这么自信,是他高估了爱情,还是低估了友情。相恋时,真没发现这人多么龌龊。舔着脸,来个三方会议,捂着良心说,你们两个我都爱。当时气得我,起身给他一把掌,爱个屁额。她,她也站起来,同样给他一巴掌,打得比我狠。然后,我们提着包就走了,便有了这场旅行,也有了在荒无人烟的公路边上,给你讲渣男的故事。”
“喜欢你们两个的性格,更羡慕你们之间的感情,多好啊。”
长发的女该对着女孩说,“我们也羡慕你,和视你为唯一的人一同远行。旅途也好,人生也好。”
按照惯例,余晖会解释的,这次破天荒没有。开始有些享受这样的赞美。这时的状态太好不过了,朦朦胧胧,隔层纱。
林一飞在车尾,自然是听见了,因为是女孩子间聊天,他只得站远远的。
师傅醒了,旅程继续。
天边的云越积越多,看见就要落下来,压住山上。
师傅说,“估计到青海湖时,天气不太好额,大概会下雨。”
林一飞看着窗外说,“不要紧,下雨又怎样呢?下雨也是青海湖,难道下雨就变成洞庭湖了吗?”
车上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林一飞接着念叨,余晖知道,他一定是憋久了,“我们来看青海湖,就是来感受任何天气任何状况下的它。自然的,最初的。”
师傅说,“小伙子你这心态好呀。遇到雨天,就全程抱怨的人,我见得多了啊。抱怨我也没有办法呀,天气又不是我能掌控的。影响他们旅行的心情,也影响我开车的影响。一路叨叨不停。”
余晖说:“由此可见,旅游最重要的是一个好的旅伴呀。”
林一飞接话功夫一流,“那我算不?”
车上的人齐声回答他:算!
将近四点,来到青海湖。
雨没有落下,倒是多了许多层层叠叠的云朵。
青海湖,藏语名为“措温布”(意为“青色的海”)。冬季多雪,夏秋多雨,水源充足,雨量充沛,对发展畜牧业和农业有着良好的条件。早在遥远的古代,这里就是马、牛、羊等牲畜的重要产地。青海湖一带所产的马在春秋战国时代就很出名,当时被称为“秦马”。古代名著《诗经》曾描写过“秦马”的雄壮和善驰。以后,隋唐时代,这里产的马经过与“乌孙马”、“血汗马”交配改良,发展成为独具特色的良马。它不仅以神骏善驰而驰名,而且以能征惯战而著称。
刚一下车,遥想历史,静下心来,似乎能听到马的嘶鸣。
到了,到青海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