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孟慧烧断了沈亦云的理智，他忍无可忍的站起来踹翻了椅子，“闭嘴吧你，积点德。”
顾孟慧尖叫起来，“你敢骂我？我生你养你你就这么对我？和你那个爸一模一样，白眼狼…”
沈亦云眯起眼来，“三句不离我爸，你那么爱他也没见你替他守过几天贞操。”
他不爱骂人，几句尖酸刻薄的话说的他自己都唾弃，只觉得这个地方根本待不下去，站起来拉开门要走——
顾孟慧拦住他，“你去哪里？你凭什么走？我让你走了吗？你当我什么？想来就来？”
她问了一串听的沈亦云发笑。家里可不就是随便什么人都想来就来吗？
挣开了她的手臂就往外走，还没走到电梯身后一个空了的水桶就砸在了他的背上。
沈亦云猝不及防砸的向前带了两步，头磕在了灰白的墙角上。
疼。
水桶哐啷啷掉在地上。
这么大的动静终于闹得感应极差的声控灯亮起来了，他觉得全身上下的血都往头上涌，他盯着灯光下撑在墙上那只青筋尽显的手，然后转身踹在走廊上的杂物上，“你再动手试试看。”
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在走廊里放了几个年头了，灰的眼前跟起雾似的。
“我就动手了怎么样？你要打我吗？”顾孟慧怒的让人觉得她头发都根根竖起，“你敢碰我？”
她长长的指尖划破了沈亦云的嘴角。
大概只有他这样好耐性，这个时候仍然恍惚——听说顾孟慧年轻时候温和友善。
他从未见过。
沈亦云轻颤着问她，“你到底为什么生下我。”
顾孟慧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搬，“你以为为什么？难道是我爱你吗？”
沈亦云突然明白了。
什么爱？是恨。
恨所以要他活着，活着受这些。
嘴角刺痛还没顾上，她得意洋洋抬手给了他一巴掌，话说的坦荡，像是极具正义感，“我替她给你这一巴掌，因为你不负责任。”
脸上火辣辣一片。
沈亦云茫然极了，低声的喃喃自语，“真的…不是我。”
多荒唐。
他妈妈现在说是为了邵菁惩罚他不负责任。
他突然后知后觉意识到…邵菁怀孕了？
外面雨那么大…
他还没来得及转身，顾孟慧又干脆的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手上的钻戒划伤了他的鼻梁，“你又想去哪里。”
沈亦云静静看着她疯，嘲讽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去负责任。”
顾孟慧愣住，“负责？”
然后她笑起来，“凭什么？”
“你凭什么负责任？沈忘眠都没有负过责你凭什么负责？她凭什么可以有人对她负责？？”
她吼的声嘶力竭，眼眶都红了，看着绝望极了，“你不许去。”
她恨所有人。
恨他不负责任，也看不得他负责任，然后天下少一个和她一样可怜的人。
沈亦云觉得她疯了。
像是看见了他目光里的悲悯，顾孟慧彻底崩溃了。她捡起地上滚回来的空水桶再次砸过去，胡言乱语地重复，“你不许去，你是他儿子。”
沈亦云微微侧身避开了朝他撞过来的笨重水桶，看它砸在邻居门上又弹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