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忆颜不解:“可是青萍的嫌疑明明都已经排除了啊,青萍和那香料铺子从未有过瓜葛,再说,她一个弱女子,社会关系简单,又怎么可能和京郊的官车扯上关系?”
东方云舒无奈的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清楚,可是,这些都没有用。”
“为何无用?这就是铁证啊!”白忆颜锲而不舍的追问着。
东方云舒耸了耸肩:“那你觉得金墨寒和上官云飞能听的进去这些吗?他们根本就不在乎青萍是不是真凶,如果可以尽管的平息案情,说不定他们会拿青萍顶罪,反正她一个弱女子,在京城毫无根基,死了就如同死一只蚂蚁一般。”
白忆颜气急了,就算古月国是封建王朝,就算人有三六九等高低贵贱,也不能不堪到这个地步!
青萍是歌姬就该死吗?歌姬难道就不是人吗?歌姬难道就身份低贱吗?
在她看来,青萍靠着自己的本事赚钱吃饭,倒是比那些吊儿郎当的官宦公子哥儿要强一百倍不止!
她愤愤不平的说道:“什么京兆府,什么大理寺,依我看,分明都是些昏庸至极的官儿!说不定鬼市的事情他们也有牵扯,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要将案子了结!”
她本是气不过随口说的一席话,却提醒了东方云舒。
是啊,如果那些偷偷走私的香料真的是用官车运送,此事当然要追查京郊驻军。
可是如果这些香料不是用官车运送,那么它们是如何在守城官兵的眼皮子底下运进来的,这事儿可就复杂了。
金墨寒是京兆府尹,除了御林军和大理寺的私兵,京城属兵都归他管辖,城门的护卫也都是他的人。
东方云舒面色倏然无比凝重起来,他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白忆颜慌忙追上前去:“你干什么去?”
“去大理寺!”
白忆颜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不住的抱怨他为何走这么快。
“哎呀,你走这么快做什么,要是着急的话,咱们完全可以叫一辆马车呀。”
东方云舒头都不回怼了一句:“大理寺不过才几步远,叫马车的功夫,人都已经走到了。”
几步远?白忆颜愣了一愣,这王爷就是与俗人不同啊,人家的计量单位是不是也与众不同,这说话的功夫都已经走了十几步了,他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几步远。
白忆颜也顾不上抱怨了,好奇的问道:“这么匆忙去大理寺做什么?”
“南宫寿春死后,人被抬到了大理寺,咱们过去看看。”
“去看死人?”白忆颜倒吸一口冷气。
这可还没出正月,却要去沾染这样的晦气,唉,看来今天回宫之后她得好好的熏香沐浴一番了。
不过,她倒是发觉了一点不对的地方,乐心歌坊的案子发生在京城,不可避免应该由京兆府一手办理,大理寺之所以加入是皇上的意思。
歌坊的那些人都被关在了京兆府的大牢里,为何南宫寿春的尸体这么重要的证据却在大理寺?
东方云舒朝着她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没有见过上官云飞,他可不是好惹的,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屡次想提人犯,都被金墨寒三番五次的搪塞阻拦,索性便仰仗着大理寺仵作水平天下最强的由头,硬生生的将南宫寿春给抬到了大理寺。”
白忆颜好奇的眨了眨眼睛:“那这么说来,大理寺仵作的水平真的是天下最强吗?”
东方云舒无奈又好笑:“这我哪知道,我又没有见过那些仵作。”
额,白忆颜一时语塞,是啊,人家东方云舒可是堂堂的王爷,若不是摊上这么一档子涉及南夷人的命案,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会和仵作打交道。
说话间,两个人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大理寺门前。
仰头望着门上悬挂着的高高的匾额,白忆颜被那金光闪闪的大字刺的眼睛直发酸。
这大理寺和京兆府还真不是一个风格,京兆府破旧低调的无以复加,这大理寺却十分气派威武。
似乎是看出了白忆颜在想什么,东方云舒淡淡说道:“金墨寒年纪大了,又历经两朝,什么风浪都见过,自然知道明哲保身才最紧要,上官云飞性子张扬,又年轻些,所以这大理寺便也高调了许多。”
“原来是这样。”白忆颜小声嘟囔着,突然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守兵给吓了一跳。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逍遥王东方云舒。”东方云舒站定脚步,气定神闲的说道。
那两个年轻的小兵互相对视一眼,又不自觉的上下打量了下东方云舒,才半信半疑的说道:“稍等片刻,我们这就去通传。”
“啧啧,瞧瞧人家大理寺的人,看你根本就不信你是王爷呢。”白忆颜歪着头拿东方云舒打趣。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刻,只见上官云飞匆匆忙忙的从正门里走了出来。
“下臣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上官云飞打打衣袖,附身就要行礼。
东方云舒连忙说道:“此处并非皇宫,不必这么多虚礼。”
东方云舒的恭谨落在白忆颜眼里,她忍不住暗地里感叹上官云飞的心机深重。
上官云飞私下里见东方云舒的时候,决不会在意这些虚头巴脑的礼节,可是如今这是大理寺门口,当着门卫守兵的面儿,他自然要将面子做足。
“王爷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快快请进。”上官云飞在前面殷勤的引路。
东方云舒没有寒暄,单刀直入说道:“本王此次前来,是想看一看南宫寿春的尸体,不知在何处?”
“啊?”上官云飞似乎是听错了一般,忍不住抬头望了东方云舒一眼。
不错,东方云舒确实是接了皇上的旨意奉旨办案,可是以他的身份贵重,根本不用事事躬亲,更不用亲自去查验尸体。
要知道,即便是刑部的那些大员,都轻易不会涉足大理寺的停尸房,免得招惹晦气。
他斟酌了一下,陪着笑道:“王爷,南宫寿春已经死了多日了,虽然现在天气严寒,但难免会有所腐败,一是气味难闻,怕熏了王爷,二是这事儿难免太过晦气,王爷可是千金贵躯,怎好亲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