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不但要吃喝,还要饮酒作乐。
歌舞升平的世界,不但白忆颜喜欢,而是每个人都喜欢。
看着内事府准备的歌舞名录,白忆颜微微皱眉。
什么《花好月圆》啊,什么《霓裳羽衣》啊,都是些老套俗气的东西,想来已经在宫廷里演奏了无数遍了,一点心意都没有。
她眼巴巴的瞧着慕容瑶道:“娘娘,这些歌舞应该都是以前的老路子吧?能不能换点有新意的?”
慕容瑶一头雾水:“往年都是这样的,没有别的歌舞,过年嘛,当然要喜庆热闹,再说了,歌舞只是一种形式,不过是烘托喜悦的氛围罢了,不会有人真正认真的观看。”
白忆颜却不这么想,之所以大家都懒得看,正是因为每年都这么演奏这么表演,大家都看烦看厌了。
今年可是慕容瑶殇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准备宫宴,也是她白忆颜作为掌事嬷嬷头一回准备宫宴,她得弄些新鲜血液,整出点不一样的来才行啊。
她附耳对慕容瑶说道:“娘娘,今年不比往年,这宫宴要热热闹闹的办才是,咱们弄点不落窠臼的东西,如何?”
慕容瑶同意她的说法,可是这马上就要到春节了,这么短的时间,要重新编排舞蹈,来得及吗?
她思忖了一会儿,说道:“算了吧,歌舞上面只要别出大错便好,可若是要编排新舞蹈,非但时间来不及,而且忙中容易出错,一旦真的出了纰漏,可就丢脸了。”
白忆颜一脸的信心十足:“娘娘放心,奴婢保证,绝对不会出岔子。”
慕容瑶虽然依旧犹豫,但是看着白忆颜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也有了些底。
她了解白忆颜,白忆颜不是那种哗众取宠之人,更不是那种炫耀显摆之人,既然敢保证,就定然能把这事儿办好。
再者,这可是白忆颜当上掌事嬷嬷以来的头一个春节,若是准备得当,能让皇上高兴,说不定白忆颜能继续晋升呢。
是夜,昏暗的灯光下,白忆颜拿着笔,在纸上不住的写着画着,她几乎一夜未眠。
直到东方云舒破晓天蒙蒙亮的时候,白忆颜已经编好了一首舞蹈。
“快去将乐师和舞娘都找来。”白忆颜吩咐着小宫女。
很快,乐师和舞娘便都聚集到了院子里。
“姑姑,你找我们来有何要事?”站在前排的乐师,斗胆说道。
白忆颜的本事他们都听说过,而白忆颜一路晋升为四品女官的事迹他们也都有所耳闻,再说前段时间白忆颜为了笼络人心,为宫里所有的的宫女太监都准备了小礼物,乐师和舞娘也不例外。
但,纵使白忆颜负责这次的宫宴,也犯不着将大家一起传到长乐宫来训话吧?
要知道,每年演奏的曲目和歌舞都是固定的,他们早已经烂熟于心,绝对不会出任何的差池。
白忆颜站在人群前,大喇喇的扫视了一眼众人,开口笑道:“我之所以要请大家来,是因为我编了一支新舞。”
“什么?”一时间人群里像是炸了锅一般。
“编排新舞?开什么玩笑?都这个时候了,哪有时间来练习?”
“不是哈,这白姑姑虽然聪明,但是她又不是舞娘出身,怎能胡乱编舞?”
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但核心思想是统一的,那就是根本没有必要编新舞蹈,而白忆颜的举动是自作聪明自以为是。
白忆颜早已预料到了大家会是这样的反应,倒是一点也不生气。
几个乐师沉不住气,上前说道:“白姑姑,这歌舞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排练好的,再说,我们这些负责演奏乐曲的,一时半会也练不好。”
另一个乐师也忙忙的帮着说道:“是啊,姑姑不信请看,这乐器分很多种,我是负责弹奏柳琴,而这位是吹笛子的,这位是古琴,这位是古筝……”
白忆颜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她示意大家静一下。
院子里霎时间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屏气凝神的听她的训示。
白忆颜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我问大家一个问题,皇宫里的职业这么多,大家为何要选择做乐师和舞娘?”
大伙儿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何白忆颜要问这样的问题。
听说白忆颜是个厉害角色,曾经陪着皇上微服出巡,更是皇后娘娘面前的红人儿,若是得罪了她,那下场想必会很惨。
所以一时间院子里很安静,谁也不敢胡乱答话,生怕回答的让白忆颜不满意。
过了好一会儿,为首的乐师才大着胆子说道:“姑姑,我们之所以要当乐师和舞娘,是因为我们喜欢演奏和跳舞。”
“嗯,这个答案我喜欢。”白忆颜慵懒的晃了晃头,伸出手来玩弄着长长的指甲,唇角上扬,带着一丝笑意。
懒懒的眼神扫视了一圈众人之后,瞬时变得犀利起来,语气也提高了几分:“那么我请问大家,你们在这皇宫里,只是逢年过节才能出场演奏,而每次演奏都不过是有限的几首曲子,你们难道不觉得乏味无聊吗?”
她说着,索性走了几步,走下台阶,一屁股坐在了最低的一层台阶上。
“我也喜欢音乐,喜欢舞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可以理解你们,艺术是有生命的啊,诸位!所以,我特地编了一段新舞蹈,可以让大家眼前一亮永远记住的舞蹈!我敢打赌,你们若是在宫宴上表演,肯定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沦为可有可无的背景板!”
乐师愣住了,舞娘们也愣住了。
在白忆颜之前,从来没有人和他们说过这样的话,而他们自己也从未思考过。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重复着那些烂熟于心的舞蹈,那些旋律和舞姿,早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们的脑海里,以至于他们根本不用排练,都能即兴上场演出。
可是这些人毕竟不过是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他们也渴望改变渴望创新,渴望尝试些不一样的东西。
乐师嘴唇哆嗦了半天,说道:“姑姑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