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
文武百官齐齐叩首,座上却不是宇文赟,而是静帝宇文阐。
别问,问就是太上皇宇文赟文臣武略天下第一,天下无敌甚是寂寞。
元和一年,继位堪堪一年的天元皇帝撂担子了。去特么的早朝,去特么的德行,去特么规矩。劳资不干了!
那怎么办,禅让呗...
元和一年改为大象一年,才七岁的宇文阐也不知道什么叫三请三让,稀里糊涂地成了北周静帝。啧,宇文赟开心地做了史上最年轻的太上皇,历史也算独一份了。
于是人称双帝共世的时代到了,宇文赟退位归退位,大师还要他做决定。至于小事,大臣们只能自己商量着解决了呗...当然,虽然静帝不算早慧,但是有啥意见大家也得听。
北周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蓬勃发展,还能动不动一个大捷。
嗯,很好,今天又是天下太平的一天。
静帝想着,不用他说话,不用他去请示他爹就是天下太平...这是来自孩子总结出来的规律。
本质上来讲,完全没错。
没想到都已经快散朝了,突然平时那个看起来凶凶的大叔拿着奏折奉上,嘴里面一大堆自己听不懂啥玩意的话,然后就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开始等回复了。
啥情况?
周静帝还没听清对方说的什么,对方就已经说完了。
一个很有眼色的小太监悄悄跑到皇帝耳边说了什么,周静帝就一副了然的表情对下方道
“朕知道了。”
然后屁颠屁颠地抱着折子就找老爹去了。
害,这老王八蛋,有啥事明天说啊,朕中午饭都还没吃呢。
周静帝心里咒骂着,腿上却不落半分,找到宇文赟折子往桌子上一丢就抱着他爹打小报告:
“爹,那个大叔好凶啊...”
宇文赟知道发生了啥,有太监把奏折拿起,跪着供奉一样放到了宇文赟的手上。
呐,郑译事办的不错。
宇文赟看完想到,赏赐什么的想都没想...手一伸,毛笔入手,随手写了个歪歪扭扭的准字又交给了年幼的静帝。
“让他滚。”
“好的,父皇。”
宇文阐得了回复,雄赳赳气昂昂地又出发了。
宇文赟挠了挠头,还是决定再睡一会...心里想着决不能学他父皇,天天勤奋地好像条老狗,结果累死了吧,活该!让你打我,让你打我,让你打我!
啧,可怜的宇文邕在天有灵怕是快要气没了。这特么不争气的儿子!
静帝龙行虎步回到天元殿,奏折朝着杨坚使劲一丢,正正地朝着杨坚头上砸去。竹子做的奏折若是砸人身上绝不会很轻松,可杨坚就是不躲,直直地站在原地等着挨砸。
然后杨坚头就流血了...毕竟竹子削得不圆润。
“你为什么不躲。”
静帝疑惑道。
“天威浩荡,何处可逃。”
杨坚回道,血顺着鼻子流了下来,滴滴答答落到地上。
这马屁(??ˇ?ˇ?)。
“赏万金为隋国公送行。”
周静帝旁边的小太监很合事宜地悄悄告诉了静帝杨坚的封号,于是静帝一拍大腿道。
啧,没想到这大叔虽然很凶,也是忠臣良将啊。
年少的静帝心里想着,至于他爹的滚字则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多大点事。
随即,站在上位的皇帝衣袖一挥。
“散朝!”
一场闹剧终了。
故土难离,异土也难离。
往日人来人往的杨府,其实前日就已将仆人遣散,遣散费既不让人难堪,也不至于让人欢欣...一切都只是中规中矩。
杨坚头上包扎着纱布,径直上了马车,杨家人世代居住的老宅他也不愿再回。不出意外,这宅邸他也回不来了。
拥抱未来的人,自然会斩断过去。
长子杨勇昨晚已被悄悄送往秦州,被杨坚经营了十年的老巢,总是需要杨家人去人坐镇的。
守城官一如往昔般恭敬,无论对方是被发配还是惯例出城,对方都不是他能接触的阶层,甚至见上一面都是逾越。
国公国公,与国共戚。
长长的车队就这样出了城,长安城静静目视着车队远去。
南疆南疆,不过江南怎算南疆呢。
可北周的南疆确是长江以北,长江以南是另一个磨刀霍霍的强大帝国。
北周南陈,隔江而治...如同当初的楚汉争霸,双方不停地厉兵秣马,企图毕功于一役。双方近百万人马陈列于长江南北,不断地挑衅,又不断地克制。
陈宣帝陈项绝不是宇文赟这种空为龙子的草包,他厉兵秣马,他厉兵秣马,他一直都在厉兵秣马。
...
但是并不出击。
本来宇文邕的突然驾崩倒是个好机会,可江对岸的南陈却依旧平静,平静地让人畏惧。
陈宣帝就像黑夜中的刺客,你知道他在,可对方宁愿等到天亮却依旧不肯现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刺客的剑为国运所铸,用众怒开刃。剑落之日,长江都会被血染红。
北周南陈,就如两人对弈。
两军对垒,一切都会化作两人的棋盘,一方棋手暂时离去...神奇的是他的棋子却依旧神出鬼没。
北周跟开玩笑似的,棋子不需棋手自行运转着,反而越来越好。
宇文赟这次醒来得比往日迟了很多,虽然隐隐约约感到了肾透支的快感,但依旧乐此不疲。说实话他有点怀念他老爹了,他昨天梦里还梦到了对方...
他的父亲,伟岸,强大,文德武略,天下无双...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
他曾是太子啊,是太子,那时他的父亲尚未老去,他的国一直扩张,扩张,再扩张。来自草原民族的侵略性在他身上显露得淋漓尽致:战争,征服,马和女人...可他只是是太子啊,太子不就应当等到皇帝老去那日,才能接过那至高的权柄么。
他不争,什么都不争...可他的父亲却觉得他是懦弱。
美酒,美人,宝马...这本不就是我应该享有的么?时间还长,我总会像你一样!
可他父亲的刀硬生生砍在他的脖子上,有人替他挡了那刀。刀锋入肉半寸,如果没人挡住,他会死。
呵,去特么的。
老东西,死就去死!
朕吃你家多少稻米?你不中意朕就特么给朕再生一个,朕就是喜欢享乐怎么了吧?呵,谁都像你一样满脑子都是杀人么!
年轻的时候在忙着杀人,快四十了还在忙着杀更多人...你的女人你都满足不了,活着什么劲?
“额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刚睡醒没多久,宇文赟就捂着头神经质般大笑了起来,塌下跪着的,是他父亲曾经的妃子,也是现在他的妃子。
昨日看来温润可人的女人,今日看来却无聊透顶...沾染过那老东西味道的东西现在格外,让人讨厌啊!
“来人。”
门外的侍卫低头进跪,宇文赟指着那个已然让他生厌的女人。
“拖下去,天仗二百。”
“诺!”
侍卫领命,拖着面如死灰的女人就走。
仗二百,必死。
可有些人,是宁死也学不会反抗的。
令人眼厌的东西消失,宇文赟的心情又重新好转了过来。
杨坚那老王八蛋已经滚蛋了,不知道他那死鬼父亲信了谁的邪,偏偏觉得那老王八蛋靠谱...这些年,给对方的权利已经太大了啊!。
来和突然打了个喷嚏,感觉有人在想他。
大概是昨夜书画宣的少女吧,来和想,害,玉树临风也是一种错么?
(ps:其实这段历史,我写的和真实的没什么区别,只是细节我随手填充上了而已。例如宇文赟他爹的确天天锤他,死里锤啊0.0...差点弄死他也很正常咯?还有最年轻的太上皇之类的,真.厉兵秣马之王陈项之类的,也都确有其事。准确来说,这是一本正经的历史书,我只是填充了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