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同学们陆续地离开教室参加课外活动,原本略显得拥挤的教室里也变得空旷起来,现在还待在教室里的也只有当天的值日生了。
总的来说每天的值日生都安排两个人,但是到了像今天这样周五大扫除的时候,一般至少要安排四个人以上!
让谭天不解的是,现在教室里正在打扫卫生的却只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谭天也认识,是个女生,跟他一个村的,叫林月茹。
可能是生活习惯的影响吧,在谭天他们的村子里,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点沾亲带故的意味,所以如果要按辈分的话,谭天还得叫林月茹一声姐。。
当然啦,这只是村民们加深关系的一种方法,大多数兄弟姐妹都没什么血缘关系。因为早期农村的生活条件差,又是在山区,平日里都是你帮我我帮你的,大家相互扶持才能在与大自然的对抗中生存下去,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不过算起来林月茹的真实年龄也比谭天大了三岁,叫声姐也不吃亏。
按理说林月茹这个年纪应该已经读初二初三了,但因为中途辍学了三年,所以这才跟谭天在同一个班上。
至于辍学的具体原因,谭天也没太多印象了,不过估计也逃不开一个“穷”字。
林月茹家并不富裕,或者说整个村子都处于刚刚脱离了温饱的状态,经济上基本都是很拮据的。
更何况她还有两个弟弟,仅靠着他们父母一年到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累死累活一年能供得起两个弟弟就不错了,至于女娃嘛,始终都是要嫁出去的,是赔钱货,上学会认字就行了,读那么多书干嘛?。
什么“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娃也是传后人”到了20年后依然也只是一句宣传语而已,严禁使用B超的法律规定在金钱的攻势下也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生个男娃传宗接代的观念似乎深入了每个华夏人的骨髓深处。而在世界大和平环境中,在这种观念的影响下,造成华夏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也就不足为奇了。
所以在普通孩子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上学读书,对这个生活在农村的小姑娘来说竟成了无比艰难的事情。
也许正因为这样,所以小姑娘才异常珍惜来每一个之不易的学习机会。上课认真听讲,课后认真复习,别人游戏娱乐的时间,她则是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甚至回到家做家务的时候都不忘随身带着一本书,稍有空闲就翻上几页。
不过老天爷总喜欢时不时幽人一默。
虽然整个六年二班就属她最用功,平常做作业也基本都是满分,但奇葩的是一到测验考试就出问题了,不是写错答案就是看错题目,平时很简单的题目一到考试总是错漏百出,最终居然落得个跟谭天这个万年吊车尾不相上下的成绩!
在这个以考试成绩定输赢的时代,这个问题无疑是致命的。然而就像着了魔障一样,不管她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这种状况。
老师们对林月茹的这种“状况”也是十分的无奈,谈心几次无果后也只能摇头叹息,最终把这个问题归结于“考试临场综合征”。。
想到这里谭天不由得揉了揉鼻子,据他猜测林月茹如果不是故意如此的话,那就肯定是有什么心理问题。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话说今天到底为什么只有林月茹一个人值日?其他人呢?
带着一脸疑惑扫视了一遍整间教室,当目光看向讲台上的时候,谭天发现了一个非常诡异的场景。
只见黄大华站在黑板前面,双手撑在讲台上,时不时翻上几页书,然而他频繁的偷偷抬头往台下瞄的动作却暴露了他明显是心不在焉。
而且他那种目光,谭天怎么看怎么觉得猥琐!
顺着黄大华的目光望去,只见林月茹此时正弓着身子仔细地清扫着地上的纸屑。。
不得不说,谭天发现他的这个“堂姐”现在的姿势,恐怕任何雄性生物看了都会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作为过来人,谭天自然是知道女孩子普遍发育的都比较早,不过林月茹似乎更是其中翘楚,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玲珑有致的身材看得谭天都觉得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位被激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给她的校服小了一号,原本对其他人来说无比宽松的校服在她身上竟然穿出了紧身衣的味道!
修长笔直的双腿托起的臀部盈盈勾勒出两道惊人的桃形弧线,特别是中间某个凹陷的部分,简直就是要了人老命咯。
谭天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强迫自己把目光转向讲台处,正好看到黄大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翻书的动作,眼珠早已像死鱼般突出!
看着黄大华一脸“猥琐”的模样,谭天刚要点燃的邪火顿时灭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名的怒火:
“这道貌岸然的家伙,难道还想对我的月茹姐有所企图?!”
这也难怪,在谭天还穿开裆裤的时候,父母一天到晚都是忙得没时间照顾他,以至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林月茹这个“小堂姐”带着他到处玩的。直到他快上一年级的时候身体开始出现问题,后来逐渐变成了人们眼中的“小傻子”,而林月茹也因为要帮助家里做家务,也很少有时间出来玩。
从此,一个因为忙于繁重的家务,一个因为变“傻”了,就这么一来二去关系似乎也没从前那么亲密了。
不过在谭天变“傻”后有限的记忆中,依然记得林月茹时常把她那一点点午餐分给自己吃的画面,以及自己被欺负时林月茹把自己护在身后的场景。。
紧接着画面一转,林月茹那总是带着温柔的笑脸,似乎一瞬间又变成了刘娟娟清澈绝美的容颜,然后两张俏脸在谭天脑海中不断转换。。
“呃~我这是在瞎想什么呢!”
谭天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像是要把脑中那些让他感觉到尴尬的画面打散掉,稍微定神后却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久后发生的那轰动了几乎整个华胜县的事,不会是跟现在教室里这两人有关吧?
如果那次事件的主角是别人的话,谭天或许还要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插手,但其中的一方竟然涉及到了林月茹,那么他自然也就不可能无所谓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介入的时候。先不说谭天的记忆中并没有确定林月茹就是该事件的女主角,而且就算是她,至少也要搞清楚具体情况再出手,反正也还有两个多月时间。
所以就现阶段来说,防患于未然也就差不多了。
这样想着,就见谭天迈着标准的正步,大步踏进教室,如果再喊上“一二一”的口号,跟阅兵式上的士兵也差不多了。
啪啪的脚步声震得整个楼层几乎都在瑟瑟发抖,同时也打算了正沉浸在某种“意境”中的黄大华。只见他轻咳一声,有些慌乱地低下了头翻了翻讲台上的课本,然后作出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抬起头来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一瞥。。
“咦?黄老湿您还健在那?嘿嘿,您这是忙着备课呢?黄老湿果然不愧是爱岗敬业真男人,实乃教育界之典范。。”
怎么说话的这是?什么叫还“健在”?!黄大华差点忍不住脱口想骂娘。
被人打断了“好事”的黄大华此时的心里自然是非常不爽的,如果换一个人他肯定是二话不说先抽一顿再说,不过眼前这个家伙可不像以前那么任打任骂了。。
黄大华不由得憋屈的想着,刚才课堂上谭天的表现让他不得不担心刚刚熄灭的“战火”会不会再次重新点燃。不管从哪方面看,跟学生吵架对老师来说绝对没什么好处,更别说他还没多大信心能吵赢。
不过看到某人又要施展三寸不烂舌之忽悠神功,黄大华急忙重咳两声将其打断,快速回道:“应该的,应该的,毕竟这是最后一个学期了。。”
话没说完黄大华就觉得不对劲了:尼玛这感觉怎么像是在跟领导汇报工作么?
毕竟是老油条了,看着谭天此时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黄大华尴尬的表情转瞬即逝,面色一整,随即便用一种严肃的语气说道:“谭天同学,老师没记错的话,对于你的处罚应该还没有结束吧?”
“哦,是这样的,”谭天微微一笑,继续道:“那个,老湿啊!刚才因为受罚错过了您的讲课,有几个公式还没记牢,学生甚感羞愧。所谓‘亡羊补牢,未为迟也’,所以我打算趁着这次‘罚站’的机会,把您刚才讲过的内容再温习一遍,这不,我进来拿数学课本呢!您看行么?”
罚站居然还变成了“机会”?
谭天一番话下来让黄大华更是一阵的无语。
虽然黄大华是千万个不相信某个万年吊车尾居然会主动的学习,但耐不住人家借口找的好啊,他还能说什么?难道说“以你这种资质就算再温习一千一万遍都没用,所以给我老老实实的罚站就行了?”
如果是以前,黄大华说不准还真会这么说,不过现在嘛,他居然开始考虑这话说出去的后果。
可能连黄大华自己都没发觉,谭天在课堂上出乎意料的表现,竟让他对这个曾经的“小傻子”隐隐有了一丝顾忌。
“呃~好吧,要是你早就是这样的学习态度,哪至于学习成绩这么差,只可惜。。”黄大华摇头晃脑地感叹了一番,继而又道:“不过现在努力还不算晚,好好加油吧,争取考上县一中!”
黄大华口中的县一中,自然是华胜县几所中学中的老大哥,无论师资还是教学设备都是全县最好的,能到那里读书的除了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之外,就只有那些交得起赞助费的“二代”们了。
“谢谢老师的鼓励,我一定会考上县一中的!”谭天说这句话的时候自然是信心十足的。
不是吗?再怎么说好歹他也是正规大学的毕业生,回过头来做小学生的试卷,这简直就是轻松加愉快嘛!
当然,这也是谭天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只是90年代小学升初中的试题才敢这样说,如果放在二十年后,他还真不敢夸下这样的海口。
然而这话在黄大华听来自然是当成黄口小儿的狂妄之言了,看着谭天拍着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前者差点没笑出声来。
嘴角一抽,黄大华轻咳了一声道:“那老师就先预祝你成功了!”顿了顿,继续道“行了,老师还有事就先走了,拿完书别忘继续罚站!”
“保证完成任务!”谭天大声回答道。
黄大华脸一黑,摇了摇头,也不在多说什么,随意扫了一眼正在打扫的林月茹后,拿着教案背着手便走出了教室。
黄大华自认为一套连贯的动作做的隐秘无比,哪知道临走前那一丝意犹未尽的神色早就被台下那个正盯着他看的,那个披着少年表皮的“老男孩”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黄大华一摇二摆地走出了教室,谭天逐渐敛去了脸上的笑容,目光中的寒意一闪而逝。
送走了黄大华,谭天转过头来看着眼前这个一直在“忙碌”的小姐姐,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一种头疼的感觉。
刚才谭天和黄大华的对话似乎丝毫也没有影响到林月茹手中的“工作”,也就是在谭天刚走进教室的时候,林月茹直起身子对着谭天笑了笑,接着又低下头去忙着手中的活。
不过也难怪,对于一个女生来说,打扫教室这么大的工作量,要是不抓紧一点,估计打扫完后天都黑了。想想还要走上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就算走惯了山路的她也不想一个人在晚上赶路。
正因为这样谭天气才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他暂时忘了劳动委员是谁,估计现在早就跑去找那个家伙讨要一个说法去了。
看到林月茹弯腰扫地的模样,谭天奇葩的脑海中居然浮现出前世那个关于“捡肥皂”的故事。。
哭笑不得的谭天趁着自己还没口干舌燥之前,使劲晃了晃脑袋,把某种“不健康”的画面甩出几里地后,赶紧走到后墙角落里拿起一把扫帚唰唰地扫起地来。
林月茹自然是老早就注意到了正在扫地的谭天,只见她看着谭天的身影似乎蹙了蹙眉,张开小嘴似乎要说些什么,不过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随即看着谭天扫地的样子展颜一笑,再次低下头去仔细地清扫着地面。
于是乎,整间教室除了扫地的声音和移动桌椅的声音外,居然形成了一种另类的安静。忙碌中的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话,偶尔面对面几次眼神的交流,似乎在两人之间产生了一种无言的默契,连带着清洁的效率都提升了许多。
扫地,擦桌子,摆椅子,擦窗户,有了谭天这个“高手”的加入整个清洁行动顿时加快了不止一倍。就这样过了二十来分钟左右,两人终于赶在放学集合的铃声响起之前把整个教室打扫干净了。
龇牙咧嘴地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胳膊,谭天对现在这副孱弱的身体是极度的不适应,想着自己重生后第一件事应该就是把身体给锻炼起来了。
不过这活好歹是干完了。
看着默默地把清洁工具摆放好的林月茹,谭天终于开始了重生后跟林月茹的第一次对话:
“呃~那个,月茹姐,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打扫卫生?”
想想自己都奔三的人了,现在居然还要叫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姐姐,那种感觉别提多怪异了。不过谭天自认为自己的表情应该控制的不错,至少林月茹是没察觉出什么意外。
林月茹闻言转过身,把垂落在眼前的一缕秀发捋至耳后,粉红的小脸上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个,上次的摸底考我没考好,黄老师说罚我做这个礼拜的值日。。”
原来是这个家伙!
谭天眉头一皱,林月茹的“临场综合征”是总所周知的事,这个黄大华居然还拿这个当借口处罚她,这家伙明显动机不纯啊!事情变得麻烦了啊!
看着林月茹一脸羞涩的样子,谭天不知道为什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要你一个人值日你就一个人值日?就你一个人要搞到什么时候?等你弄完天都黑了,到时候你一个人走夜路,啊?!”
林月茹睁大着迷人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谭天会发这么大的火,只好喏喏地小声说道:
“那个,这不已经都打扫完了嘛!”
看着林月茹低着头两只手不停地搅动着衣角,活像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谭天顿时气乐了,不由得扶额叹道:
“行了,这次就算了。下次记得再碰上这种事要跟我说,我去帮你说,知道了吗?”
“知道了。。”
两人对话到了这,林月茹也终于反应过来了:这到底我是姐姐还是妹妹?一直以来自己照顾的小弟弟竟然教训起姐姐来了。
想到这林月茹自然而然地站直了身子,挺着一对让大多数成年女性都要羡慕嫉妒恨的宝贝,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幽怨地盯着谭天。。
在两座“高峰”霸气无比的气势压迫下,就连身为重生者的谭天也不由得尴尬地转过头去摸着鼻子败下阵来。
好在这时候放学的铃声敲响了,暗自松了口气,谭天急忙开口道:“咦?放学了,我们快下去排队吧!”。
说一说完某人扭头就走,慌不择路下差点被脚下的桌腿绊倒。。
看着谭天落荒而逃的背影,林月茹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娇媚的容颜仿佛夜间一朵乍然绽放的紫昙花,让人心摇神醉,不过可惜败退的某人暂时是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