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肇事者”贺兰枫震惊于自己的所作所为,踹出去的那条腿都忘了收回来。
楚昌望着身边一脸呆滞的小姑娘,嘴角浮现起意味不明的浅笑。他伸出手轻轻搭在贺兰枫的膝盖上,帮她将腿收了回去,然后说:“枫儿的功夫……当真不俗。”
贺兰枫: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说话。
……
等伙计将大夫请来时,丫鬟已经将柳依依从布料堆里给扒拉了出来。
那大夫很有先见之明,来时身后跟着两个抬担架的人。
柳依依浑身乱糟糟灰扑扑的,嘴角还有大片血迹,看上去十分凄惨。
在大夫的指挥下,丫鬟将柳依依挪到了担架上,然后跟着大夫匆忙走了。走之前,那丫鬟还不忘恶狠狠得看了贺兰枫一眼。
贺兰枫被那一眼看得,莫名其妙有些心虚。
一场闹剧,随着柳依依的离开而宣告落幕。
布庄的掌柜带着伙计收拾被撞倒的布料,一边收拾,还一边叹气。
那叹气声不大不小,不刻意得传入了楚昌这一行人耳中。
楚昌给了月影一个眼神,月影马上会意,走到掌柜的身边说:“这些弄脏了的布匹都送去王府,价格不会少了您的。”
掌柜的装模作样地拒绝了一下:“诶呀,这怎么使得,这种绸缎弄脏了便是毁了,怎么好再送去王府!”
“无妨,掌柜的尽管送去就是。”
月影不再与他扯皮,说完转身就走。
掌柜的连忙道谢:“多些王爷体谅!草民感激不尽!”
楚昌不理会他,而是转头去问贺兰枫:“枫儿想要首饰吗?再去首饰铺子看看可好?”
贺兰枫不想说话:“不要,不去。”
然而还是被带着去了东市街上最昂贵的一家首饰铺。
在首饰铺里,楚昌不再问贺兰枫“喜不喜欢”“要不要”,而是让掌柜的选好了,就直接让送去王府结账。
接下来又去了胭脂铺、家具铺、古董铺、书铺、琴铺……
楚昌几乎将东市街上昂贵的铺子都逛遍了,买遍了。
而全程,贺兰枫没再说一句话。
直到天边被夕阳染红时,四人才乘马车回了王府。
进了王府大门,贺兰枫也没将帏帽摘下,一路脚下生风急匆匆进了瀚院,回了自己住的屋子,然后将房门关上,嘱咐一句“都不许进来”,就一头扎进了被子里。
……
斗南在半下午的时候就被放出了宫。
昭皇还记着关于他命中带煞的传闻,请他号了脉,知道没什么大碍就让他走了。
斗南回到昌王府时听说楚昌和贺兰枫都回来了,便要去找他们说话,却有听闻他们出去逛街了,就索性在在瀚院那处水榭的凉亭中坐下喝茶看书,等他们回来。
从凉亭中能看到入院的那处门洞,所以贺兰枫带着帏帽走进来时,斗南便发现了,也从身高和背影中认出了她。
斗南刚想着要唤她一声,打个招呼,奈何贺兰枫步子走得太急,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不见了她的影子。
这情状约莫是生了气,或是有急事……斗南不是个好事之人,便又继续坐等楚昌。
略等移时,楚昌便被月影推着慢吞吞进了院内。
斗南看去,竟在楚昌那万年不化的冰山脸上看到了柔和的笑意,像是中邪了似的。
楚昌也瞧见了凉亭中坐着的斗南,他吩咐月影一声:“让小厮来送本王去凉亭,晚膳摆在亭中,你去鲁国公府看看那人的伤情。”
“是。”
月影领命,招手唤来已跟在身后随时待命的小厮,嘱咐了几句,便对楚昌躬身一礼,退出了瀚院。
小厮推着轮椅将楚昌送去了凉亭,然后自觉退到三丈外静立。
两人相对,围石桌而坐,斗南忍不住好奇,先开了口:“这许久不见,王爷竟像是变了个人。可是遇着了什么喜事?”
楚昌抬眸扫了他一眼,不答反问:“你为何在此?”
斗南见他不愿说,便有些扫兴道:“自然是来看看你们。听闻师妹遇险,我这个做师兄的总要关怀一下。”
楚昌毫不留情地代贺兰枫拒绝:“不必,她不需要,你可以走了。”
斗南就发觉楚昌原先那抹柔和的笑意肉眼可见地消失了。
楚昌又变回了从前的楚昌。
斗南十分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刚才见我师妹也像是气呼呼……急匆匆的……你们两人刚回来便出门逛街,想着便很奇怪……”
“王爷,你是不是……对我师妹做了什么?”
斗南自从对送夏一见钟情,便对贺兰枫也顺带有了爱屋及乌的心思。他本是不爱管王府里的事,可事关他心上人的主子,难免心眼就偏了。
而现在他又仔细回想方才见到贺兰枫的样子,越想越觉得她八成是生气了,而且,还是被王爷给气的。
斗南叹了口气:“我本不该插手王爷的事,但平心而论,贺兰枫虽然脾气差点,爱跟王爷斗嘴外,实在没有对王爷做出过什么过分的事。请王爷看在她为王爷辛苦解毒的份儿上不要为难于她。”
斗南这幅将贺兰枫当作自家人而百般回护的嘴脸,让楚昌心下不爽。他平静得听斗南说完这些,然后嗤笑一声:“本王要对她如何,与你无关。”
斗南愣了一下后,居然炸这胆子毫不相让:“她是我师妹,自然与我有关。”
楚昌冷声强调:“她是本王的王妃。”
斗南皱眉:“即便她未来会成为你的王妃,你也不能仗着身份随意搓磨。况且她还并非你真正的王妃。”
楚昌再次强调:“她定会成为本王的女人,本王必会敬她护她,不用你操心。”
嗯?斗南张张嘴,忽然没话说了。
他听到了什么?
“王爷你……说什么?”
楚昌冷眼一瞥,不打算再说第二遍。
斗南暗自领悟了一下,沉吟道:“王爷你不会是……认真了?看上贺兰枫了?”
楚昌沉着得望向倒映着夕阳的池水,依然不言语。
然而这种情况下,没有否认便是默认了。
斗南很震惊,震惊之余又回想起从前楚昌的种种行为似乎有迹可循……
“那贺兰枫呢,她对王爷是怎么个心思?她一个小姑娘家的,怕是情窦还未开吧?”斗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