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既然都已经杀了,也就没有继续讨论的必要。”萧隆低声开口,萧邢、萧澹两人同时住口不言,对于这位萧家主,他们心中都有敬畏。
“父亲既然会放海卫将离去,想必从他身上得到了足够重要的消息,那么请父亲告诉我,萧霖究竟是怎样死的?”萧澹微微低首,眼底深处杀机一闪。
萧隆略微沉默,方才点了点头:“若是没有意外,萧霖之死当与蓝氏家族使臣轩辕王有关,但此刻你已经被陛下禁足,我萧家也在风口浪尖,且不可再有其他动作。即便你心中有何盘算,也不得在此时。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轩辕王。”萧澹低吟一声,已将这个名字记在心中,此刻闻言恭谨行礼:“父亲大人放心,萧澹懂得如何去做,请您放心。”
“萧澹告退。”
语落转身离去,行至门前突然停下脚步,缓缓开口:“这次的事情,宫中那位有些过分了。我萧家虽然因她才有今日地位,但萧家并非依附于她。
日后若还有这种决定,还请父亲大人谨慎应对,莫要将我萧家拉入万劫不复深渊……另外,我想尽早摆脱陛下的禁足令,或许萧霖并不被父亲大人和她看重,但他终归是我的同父同母的弟弟,我不会让他枉死。”
拂袖拉开房门,萧澹昂首大步离去,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深深的痛楚。
母亲是萧家一名婢女,偶尔一宿的欢愉,才有了萧澹、萧霖两兄弟的出生。
幼年时,兄弟两人与母亲相依为命,在那小小的院落里,受着所有人的欺负。
因为母亲不受宠,他们兄弟两人也不得父亲重视。
在那个雨夜,母亲泣血去世。
虽然所有人都说母亲是因心结郁郁而终,但萧澹知道,母亲是被人害死的,原因只是因为萧霖被人欺负,母亲伸手阻拦时,不小心推到了父亲宠妾的儿子。
直到家族内部测试,萧澹、萧霖两人展露出超强的修炼天赋,才逐渐崭露头角,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
虽然那宠妾与她的儿子都被萧澹杀死,但对于萧霖,他心中却有一股怨意。
因为在萧澹看来,若是没有萧霖的任性妄为,也不会导致母亲被人害死。
或许也因为心中的愧疚,萧霖心性变得阴沉而狠辣,让他不喜。
所以这些年来,他对这名弟弟颇为冷淡。
但不管怎样,萧霖是他的弟弟,是他这世上最亲近的人。
想着少儿时期,两人在那小小的院落内,围绕在母亲膝下,听她讲着一个个的故事……
萧澹抬首,压下心中的酸涩。
“萧霖,我会为你报仇。”
低吟声在他心中响起,久久回荡,在他的心中,那所谓的轩辕王,已如同一个死人,所以他身上的杀意,不时,便宜收敛了起来。
礼部。
华夏天朝,正在兴旺时期,吏治清明,虽然依旧有克扣其它财物的现象,却无人敢在贡品上打主意。
否则一旦被捅破落入陛下耳中,自然是难逃大祸。
孟飞跟随礼部修士进入大院后,便被礼遇安置在一处花厅中,不远处有一排平房,诸多礼部修士步履匆匆穿插在各房内进进出出,大都神色匆匆,满脸肃然。
这里便是礼部统计个附属国朝贡之礼的地方,因为要送达华夏大帝面前,必须要小心谨慎,精密核对后,才能定制为金策送入宫中。
一经制定,便再不得修改。
“朝贡礼单一式两份,请使臣将其中一份礼单与朝贡之礼交与下官,待到审核之后,还请使臣确认。”褐衣礼部官员拱手开口,神态恭谨。
孟飞对朝贡流程已经清楚,此刻闻言点头,手上灵光微闪,取出一只紫玉玉简与一枚储物戒:“礼单与朝贡之礼尽数在此。”
褐衣修士双手接过:“大人少待。”语落转身步履匆匆而去,走入那一排平房之中。
顿时有十数名礼部官员被抽调而出,开始着手核对蓝氏家族朝贡之礼。
孟飞靠在椅背之上,自有婢女奉上茗茶与精致的糕点,行礼后退下。
朝贡之礼审核不得有半点意外,小心谨慎需要耗费不少时间,自然不能让各国使臣枯等。
待到朝贡之礼审核之后,使团可以暂且在故都修养一段时日。
待到大朝会之期,华夏大帝才会下诏,宣各国使臣入宫,举行盛大宴席。
不过在这之前,或许蓝可儿已经被华夏大帝召入宫中……孟飞心中微微叹息,若蓝可儿当日选择离开,虽然会冒极大的风险,孟飞也会送她离开,摆脱眼下的命运。
但蓝可儿选择拒绝,她的理由很充分,不愿连累孟飞,因为她已经拖累他许多。
而送蓝可儿离开,这样做究竟是对她好还是在害她,孟飞亦没有把握。
一旦事情败露,不仅他要承受华夏大帝的滔天怒火,蓝可儿也势必难逃追捕。
所以,在权衡之后,孟飞最终选择了认可蓝可儿的决定。
或许她才是对的,进入华夏大帝宫中,凭借华夏大帝对她的看重,未必不能成就尊贵之位。
也许有一****会忘记现在的苦楚,在华夏大帝宫中寻到属于自己的快乐。
孟飞微微摇头,压下心中波澜。
进入故都后,事情已成定局不可更改,既如此,也就没有继续深思的必要。
他也算完成了自己的承诺,将蓝可儿安然送达故都,日后的命运如何,他尚且不能把握自身,如何再能干涉他人。
一切,都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圣殿,青凤圣境,满庭青花,开的芬芳灿烂,花香清淡幽幽萦绕于鼻端。
那绵延的花海,一眼望去不到尽头,在风中翻腾,生出层层跌浪。
精致雅静的小院散落在花海中,有碎石小径相连,看似杂乱无迹,却另有妙趣。
木质小楼上,蓝可儿坐在窗前平台,双手抱膝,微微侧首看着那青色的花海。
微风吹来,凌乱了她满头青丝。
一个妇人微微摆手,侍奉在侧的婢女同时敛衽施礼,恭谨退后两步,转身离去。
整个小楼上,便只剩下了她与少女两人。
端起来熬制好的汤药,妇人温和开口:“娘娘,你该吃药了。”
蓝可儿点了点头,伸手端过药碗,低首喝了一口,眉头微微皱在一起,低声道:“红姨,这药好苦。”
妇人微微沉默:“小姐从来不在意这些,如今苦的,或许不是药汁,而是小姐的心吧。”
蓝可儿缄默,然后仰首将剩下的药汁一口饮尽,脸上露出淡淡笑意:“就算是觉得苦,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会去尝试着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