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临和玲珑两人回到之前的大路上,玲珑看也没看,就往右边走去。
“玲珑,你去哪?那边是去废墟的路。”云临确认方向后,说道。“北边在那。”云临指向相反的方向。
向北走,要经过风之谷,之后绕出风之谷,往西走,就能到达岚山脚下的岚镇。
风之谷,顾名思义,是属于风的峡谷。这里常年起风,小到微风,大到狂风。风之谷谷底和山上的风又是各不相同,而更加奇怪的,这里的风一旦离开风之谷,便会立即消失。
风之谷山上,一名双目紧闭的少女站在一名少年身边。
“四哥,情况怎么样了?”少女问道。
少年回头,先是一愣,然后说道:“七妹,把你的双眼收回去。下次再吓唬你哥我,我就戳瞎你的双眼。”
少女将双眼收回掌中,噘嘴说道:“四哥好讨厌。”说完,少女离开。
“眼瞳,怎么样了,云临他们来了没?”双眼赤红的青年从房子里走出来。
被叫做眼瞳的少年说道:“大哥,不出五弟所料,云临正朝风之谷这边走来。”
“嗯,双瞳的灵能能预知确是好事,不过。”青年抬头,盯着某处。“五弟,你这样躲着真的好么?”
双瞳在空中显现,落地,说道:“大哥,我不想和二哥六妹去猎杀山魈,你也知道我没有攻击力,去了没作用的。”
“轰。”一个巨物掉落在双瞳身边。“好啊,五哥,你居然躲在家里没出来,你知不知道杀山魈很辛苦的,如果有你的预知,现在都已经做好晚饭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这么大声音,还让不让人家睡觉了。”一位艳丽的女子走出屋子,挠着散落的头发说道。
青年回头说:“没事,六妹发脾气呢。”
这山上七人虽不是至亲,却如同至亲般亲密。他们来自古陆的不同地方,都是遭人排挤的存在。他们自出生以来,就拥有着灵素和灵能,也不能向别人一样后天学习。更加奇怪的,他们都只能拥有一种灵素,也无法修炼其他灵素,但却能像他人一样提升灵阶。而他们的不同之处,自他们出生起便存在了。双眼的异常使得他们遭受周围人的排挤和欺负。他们有的默默离家,有的遭父母抛弃,还有的则是被接走。
那名青年是老大,双眼赤红,名叫赤瞳,本来的名字早已遗忘。十几岁时离家出走,今年二十八岁,使用火灵素,灵能是火眼之炽,能够靠眼睛发现以及烧尽那些他人肉眼看不见的东西,自身灵阶灵帝。曾拜访过第三人学习古武。
老二,名叫重瞳,眼如其名,此乃圣人的象征。但却因为其出生在一个小山村中,惨遭父母抛弃,所幸被一对商人夫妇捡到,抚养长大。二十三岁那年与已经二十六岁的赤瞳相遇,从此结伴同行。今年二十五岁,使用水灵素,灵能是记忆之噬,能够吞噬他人记忆,或是修改记忆,不论好坏。现灵阶近神,不过无法进化出翅膀。
老三,也就是那名艳丽的女子,名叫魅瞳,双眼瞳孔呈现爱心形状,今年二十五岁。是重瞳在一家红楼中发现的。女子使用风灵素,灵能是鬼魅,能够诱惑一切低于自身灵阶的生物。现灵阶灵后。
老四,也就是眼瞳,双眼中只有眼白和瞳孔。今年十八岁。使用地灵素,灵能是窥视之眼,能够观察远处的一切。现灵阶灵皇,拥有星辰灵器,北斗七君之一,贪狼。
老五双瞳,拥有两双眼睛。出生在大户人家,也是由家里的婆婆接生,不过双瞳十分特别,生下来就有两双眼睛,老爷为了掩盖儿子的不同,用头巾蒙上了一双眼睛。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十岁那年被重瞳发现。在赤瞳和魅瞳与其父母的协商下,接走了双瞳。双瞳今年十一岁,使用风灵素,灵能是神赐。当双瞳闭上上面的一双眼时,能明辨万物的善恶;闭上下面的一双眼时能与任何人建立精神链接而且这链接无法被截获;闭上两双瞳,则能隐于尘埃之中。而预知也是神赐给予的,不同于孤木家的占卜。现灵阶大灵宗。
老六,那名少女名叫诡瞳,双眼空洞,看似没有眼球,实则眼球处于隐身状态。今年十一岁,使用灵灵素,灵能是诡迹之途,善于布置迷宫陷阱,现灵阶灵爵,是一位灵医。
位列第七的少女名叫掌瞳,顾名思义,眼睛在手掌上。今年九岁,被重瞳发现时,这位小女孩正在路边捡垃圾吃。使用暗灵素,灵能是深渊之眼,能够迷人心智,夺人魂魄,也能召唤一些特殊的存在。现灵阶灵皇。
“赤瞳,确定要跟着云临吗?”重瞳走近赤瞳身边,问道。
“是使命,也是命运。我们是选择碌碌无为,还是有所作为,都靠这次选择。重瞳,你是跟我最久的,你也清楚,我们不可能在这山上过一辈子。再者,你也知道,现在外面大多数人都是鄙夷我们的。”赤瞳说道。“换句话说,即便我们否决了命运,我们真的能在这里过一辈子吗?”
“可是,我们不能直接去神无月学院就读吗?即便外面的人鄙夷我们,只要我们进入神无月学院,他们也不会有话说了啊。”重瞳说道。
赤瞳看着远方,叹了口气,道:“二弟,你的阅历还是太少了。先不说外人对我们的看法改变,单是就读神无月学院,我们七个人就要七万古币,退一步来讲,就算我们俩加上魅瞳可以不用上学,那也需要四万古币。我们现在身无分文,根本无法入学。如果不是有特殊手段,我们完全没办法。”
重瞳点点头,说道:“说的也是,四弟、五弟、六妹、七妹都还小,这要是一直在风之谷长大,和那些山野村夫有什么区别。”
“你这话可是要得罪那些山野村夫的。”赤瞳说道,“天色不早了,黄昏时日,云临差不多就该到了。到时再说吧。”
“砰!”一声巨响在谷底回响。
云临这边,前往风之谷的路畅通无阻,来到山谷入口处,两人却感到了一阵寒意。风之谷再以北,是极寒之地,可是这风再怎么吹,也不可能把极寒之地的寒气吹出千里之外,再着说,这风中夹杂有血腥味。云临想着,拉着玲珑冲入谷中。
不出云临所料,入谷不出五百里,只见一只大型雪狼正一瘸一拐的朝云临这边跑来。最终倒在云临身前。
云临停下脚步,俯身查看雪狼伤势。只见雪狼右后腿已经残废,背上雪白的毛已经被鲜血染红。在云临仔细查看下发现,雪狼背上有两三个大小不等的洞,此时还在向外冒血。
“快快快,老吴。别让那狼崽子逃了,这次抓到能买个大价钱。”在雪狼逃来的路上,三名中年男子正在沿着血迹追来。
其中拿着一个粗管子的男子答道:“放心,这东西的威力大了去了,那狼崽子跑不了多远。不愧是矮人打造的东西,就是太贵了。只要有这铳在,不愁没钱赚。”
“老吴,话可是你说的。这把铳可是把我们仨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这要是没个四五年的钱挣回本,我金老五直接剁了你。”金老五冲在最前面,说到。“血迹变浓了,看来快追上了。”
“当啷!”突然,一块石头掉落在老吴身旁的地上。却没有引起老吴的注意,反引起了后面老田的注意。老田抬头张望,这不看还好,一看,直接让老田脸色发青。只见一只巨大的骷髅头颅张着大嘴咬向老田,但在赏金猎人中也算老道的老田,虽然脸色发青,却不影响手上的动作。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丢向头颅,本意欲将头颅击碎,却不想石头直接穿过头颅,撞向山崖,发出清脆的响声。
老田见头颅并无实体,心想这也许是非指向性的精神攻击,也就没在理会,继续跟随前面两人。果不其然,老田不再理会头颅后,头颅只是接触地面,消失不见。却有七人出现在了头颅消失的位置上。
云临在玲珑的指导下,简单处理了雪狼的伤势,止住了还在往外流血的伤口。却没想到随着一声巨响,雪狼身上又多了一个大洞。云临抬头,只看见一人正放下手中冒着烟的铳,其旁还站着一人。
“他奶奶的,小子,我劝你还是不要碰我们的猎物。”金老五骂道。
老吴手上动作不停,正在给铳换弹。“这每一发子弹可是价值连城,别逼我浪费。”
玲珑在一旁看着,很是奇怪。明明有两个人,为什么对面只警告云临一人?如果说只是因为云临治疗了雪狼伤势,但那也不可能,毕竟云临是在自己的帮助下,给雪狼包扎的伤口。
玲珑撇了一眼云临,恍然大悟。只见云临身旁地上刻着“隐身找时机”五个字。表明了要玲珑静静等待,给对手一个出其不意。
老吴装好子弹,老田这才赶到。“怎么那么慢?”老吴一边瞄着云临,一边说道。
“没事。”老田说道,表情却十分诡异。不过由于老吴和金老五都看着前方,也就没有注意到老田的变化。不过在对面的云临和玲珑两人却看的一清二楚。
金老五走向云临:“小子,起身离开,我们三个就当无事发生。不然,子弹无眼。”说着,让开位子,给予老吴射击视野。自己则抓住雪狼的尾巴,往回拖。面朝云临,以免发生意外。
“你们三个,是赏金猎人?”没有阻止金老五的行为,云临起身问道。地上的字早已被抹去,以免被发现。
“嚯,这小子眼光不错啊,居然知道我们的身份。”金老五手上动作不停,笑道。“既然知道,那就离开吧,别让我们难堪。”
赏金猎人,是永恒星上的一个职业。他们和雇佣兵,镖局不同,雇佣兵只是拿钱办事,承接各种生意,也没有组织,通常只是一个小群体活动,但也有像镰弑一样单独行动的;镖局,顾名思义,只是一个帮忙运送货物的组织,但也不乏有活物运送,却不干杀人越货的勾当。整个灵素古陆只有一家镖局,前文也提到过,是一家仅次于十二人的镖局;赏金猎人有着属于自己的组织,这个组织也是十分的庞大,灵素古陆共有两所赏金猎人工会,都是私人名义的工会。大多数赏金猎人都是三到六人编制,靠接工会中发布的任务拿赏金,但有极个别特殊的赏金猎人队伍,是两人编制,他们接的都是高难度任务,通常都是近神及以上的灵阶才能完成的任务。每队赏金猎人在承接任务时,都会签署一份协议,协议大致内容表明了如果在任务途中遇难或是遇害或是滥杀无辜,工会就会派出一队搜救或是接管或是惩戒人员,确保任务能够顺利完成。而派遣人员的实力都是有保障的。
这就是金老五所说的难堪,如果云临不识抬举,被自己三人所伤,那工会就会派人惩罚自己,到时候赏金扣除不说,连这个月的债都可能还不完。
云临不为所动,可能是仗着自己能自愈,说道:“那可太可惜了,这头雪狼据我观察和了解,是变异品种,十分珍惜,这可不能被你们所杀。”
“哼,那又怎样,我们接的任务就是猎捕这头雪狼,可没说要死要活。”金老五将雪狼拖到老吴身边,说道:“我和老田先走,你殿后。”
老吴点点头,继续瞄着云临。因为有老吴盯着,金老五放心转身,继续拖着雪狼。却看到了老田那已经扭曲到极致的面庞,当场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动弹。老田这时才缓步走向前方,“老田,你干嘛?”老吴瞥见老田走过身旁,问道。
老田没有理会老吴,径直走到老吴身前,挡住枪线。这一挡还不要紧,但老吴的背后却映入了老吴和金老五眼中。老田佝偻着身子,背上逐渐裂开一个大洞,洞中漆黑一片,没有鲜血流出,也看不到脊柱,甚至是内脏都看不见。却能看到黑暗之中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在闪烁。
一股莫名的恐惧在老吴和金老五心中升起,金老五抓着雪狼的手在不知觉中松开,老吴放在扳机上的手指因为恐惧,不自然的收紧,“砰!”一发枪响,子弹径直没入老田后背的黑暗之中,却没有打穿老田。
时间在此刻犹如放慢了数倍,只听见那片黑暗中传来“咻咻咻”的声音,随后,数根人身粗细,十分粘稠的触手从黑暗中冲出。说来奇怪,这数根触手居然没有撑破老田的身体。在触手伸出体外后,老田的身体也在不断变化,头上长出了一对螺旋状的山羊角,嘴中长出了一对象牙,下巴长出来不少细小的,长短不一的触须。眼睛变化着,最终眼中漆黑一片。双脚也在变化,逐渐被虚空吞噬,接触地面的部分已经透明,再往上逐渐变黑没入撑破的裤腿中。而黑色的部分当中,也有着星星点点的光亮,其中有一个亮点突然发出强光,然后消失不见。毫无疑问,那些亮点是星球,而这片黑暗就是宇宙。老田的双手,也在变化,从人手变成了长短不一的触手,再变成无数的气泡,最后停格在了蟹钳的形态。身上也冒出不少脓包。这一切的变化全都映入了云临和玲珑的眼中。背后伸出的触手,缠上老吴和金老五,直接拽进黑暗中,铳则掉到地上,发出响声。而老田那畸形的身体,却在触手缩回的冲击中,化为血沫。
云临和玲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云临还好,经历过生死的界限,勉强支撑着身体没有疲软,却已无法维持隐藏玲珑的风灵素。玲珑现身,却已是瘫坐在地,嘴唇发白,双眼渗血,眼中充斥着恐惧,嘴巴一张一合的,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血沫渐渐消散在空气中,有七人出现在云临两人面前。赤瞳摇摇头,说:“重瞳,修改一下他们刚刚的记忆吧,不可名状根本不是应该直视的存在。诡瞳,看看那只变异雪狼的伤势,治疗下。”
重瞳先是走到玲珑面前,抬起玲珑的头。重瞳双眼发白直视玲珑已经空洞的双眼,不出一刻钟,重瞳双眼恢复正常,玲珑眼中也逐渐恢复光泽。“休息一下吧。”重瞳对着玲珑说道。
重瞳又走到云临面前,直视云临双眼,可这次没有那么容易。灵魂意识之中,青龙青阳为了保卫龙骨,可以说是云临的最后防线。
此时的重瞳来到灵魂意识中,发现了这座青龙大殿。重瞳皱眉,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人,灵魂意识中居然还有另一个灵魂存在。一般来讲如果灵魂的主人不主动来到灵魂意识中,那么,灵魂意识中不会有任何灵魂存在。
重瞳走到大殿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什!”重瞳入殿,刚看到一个人影,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出了灵魂意识。
回到现实,重瞳因为那股力量,不得已退后几步,以缓解冲击力。云临此时已经被龙骨铠覆盖,龙眼泛着青色光芒。
赤瞳察觉异常,直接挡在了重瞳面前,眼中闪起红光,发动灵能火眼之炽。“想都别想。”附有魔性的声音从云临口中发出。身子却早已冲到赤瞳面前,右手按在赤瞳脸上,往后一带,右腿抬起撞在赤瞳腹部。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赤瞳来不及反应,硬吃这下攻击。
“前辈,无需如此!”双瞳闭上下眼,与云临精神链接,却发现链接的是青龙的精神,当即大叫。
云临甩手将赤瞳扔飞,歪头看向双瞳。
“青龙前辈,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因为这不可名状十分摧毁生物的理智,只能通过修改记忆才能使人恢复理智,我们也是迫于无奈。”双瞳解释道。
云临背手,说道:“不用了,云临的意志没有那么脆弱。”说完,云临身上龙骨铠褪去,眼中青色消失,整个人瘫倒在地。
赤瞳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灰尘,慢慢走到双瞳身旁,道:“怎么样?”
双瞳指指云临,示意赤瞳自己看。青阳已经回到大殿之中,身体的控制权自然交回给云临。
云临渐渐睁开眼,单膝跪地,疑惑的看着赤瞳几人。显然,云临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云临皱眉,问道:“你们是什么人?那三个赏金猎人呢?”
赤瞳上前,扶起云临:“我们是来投靠你的,那三个人工会只会认定为自相残杀,你无需担心。”
“投靠我?我可没有什么你们需要的,我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云临摇摇头,站稳。
“你是什么身份我们很清楚,投靠你不仅是为了我们自己,也是为了以后。”双瞳走上前,说道。
云临看看双瞳,三双眼睛对视,云临不仅没被吓住,还看了看其他几人。除了刚才扶自己的青年以及一名女子外,其他人的眼睛都异于常人。“我知道了,所以是你们杀死了那三名赏金猎人,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不想追究。毕竟看到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理智在疯狂下降。刚刚你们说的为了你们自己,是什么事?说吧。”
赤瞳拱手,说道:“我们七人想进神无月学院就读。”
云临皱眉:“这我也做不了主,虽说学院是上古五大家族和神族创立的,但我又不是云族族长,何德何能将你们纳入神无月学院?以你们的特殊性,想入神无月学院也不是难事吧?不过学费这方面对你们来说确实困难。这样吧,这张黑卡你们拿着用吧,以后再还钱给我也没问题。”云临自然不会将自己的黑卡交于别人,毕竟只有自己才能使用。交给赤瞳的黑卡,自然是黎落还钱时给的黑卡,毫无使用痕迹,一直处于初始状态,任何人都能使用的黑卡。
“这,谢少主!”赤瞳接过黑卡,犹豫几秒,直接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