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郡主回到郡主府时,全府紧绷的神经都松了一口气。
初桃第一时间迎了上来,雾月则急忙回清院向通报郡主已归,摄政王妃一听,急的快从椅子上摔了下来,雾月连忙上前一撑,搀扶着她往院里走去
她一见女儿归来,眼圈一红,猛的将凝荷往怀里一拥:“可算是归来了,可让娘亲好生担心”
余凝荷被她突然一抱,有点蒙圈。
她手脚有些无措,忙解释:“母、母亲,今日是我在集市上贪玩了些,忘了时辰,所以才回来晚了”
她朝雾月使了个眼色,雾月忙过来撑住将贵人一同搀扶到坐榻上。
这才偷偷打量这位雍容华贵的女人,长得倒是同她有几分相似,眼圈红起来也是十分惹人疼的,想必这就是长凝的母亲、聂政王妃,许氏。
她拿起白玉壶往玉杯一倒,将玉杯一推:“怎把您惊到我府上了。”
许氏瞄了她一眼,端起玉杯,“还不是因为你,得有段时间没到府上向爹爹娘娘问安了,这一打听,才知道你独身一人这么晚未归。”
“亥时未归,即使是郡主,也还是女儿家。”许氏抿了一口茶,微微皱了眉,“换茶叶了?”
“没换,只是今日让雾月采了些露水泡茶,这味道是不是更好些了。”她盯着她神色灼灼,语气带着讨好。
“倒是有心了。皇上今日赏了特使上贡的大红袍给你爹爹,有时间你来一趟王府,也正好能见见他。”许氏点了点凝荷的头,这才起身,“天色已晚,既然你已归,我也该回府了。”
凝荷一听有东西拿,眼睛都亮了,感激涕零地扶起许氏:“娘亲,女儿送您”
许氏摆摆手,“夜里容易受凉,你自小体虚,又是刚从外面回来,让初桃扶着你好些休息吧。”
凝荷猛的想起,当初为了让白莲花更好作妖,特地设定了长凝体虚易受寒,也正因她不是女主,所以她竟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她站在门口,顺势咳了几声,目含泪花柔柔弱弱:“那就让我目送娘亲离开”
许氏眼里净是担忧,皱了皱眉,给初桃使了个眼色,见着初桃扶着她,这才拂袖而去。
这许氏一走,凝荷松了口气,在心里摸清楚了许氏的的态度,本还担心她会露馅儿或是严母,原来也是个宠女儿的母亲
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回到榻上。
“我的胭脂?!”
她缓缓打开包袱,胭脂散落一处,口脂与香膏蜜粉全都混到了一起,状况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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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照,空旷宁静的陆府花园内
一处黑影掠过花丛,动作轻而快,似春风拂过一般,发出细微的嗖嗖声。
陆知行换回一身黑衣潜回自己房内,吹灭灯烛。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第一时间找来清水,皱了皱眉头就是往里一扎。
不一会儿,郎君脸上带着水珠,拿起帕子心情不太爽的往脸上一擦。
今日传到姑母密诏进宫,为了不让皇帝对姑母起疑心,还特地换了夜行服,天黑将至才潜入宫,这还没见到姑母,便被聂政王察觉,当成了刺客,一路换着人追杀。还正巧对上了长凝郡主,他真是与她一家有什么孽缘!
更甚的是,他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一时听了那小女子的建议。
他大可自己走掉!
真真是女子乱事!
待擦拭干爽后,才接着在黑暗中褪去黑衣,换上青白长袍,点起灯盏。
门外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声音,他眉一皱。手疾眼快的把夜行服收起,恢复气定神闲的模样。
不远处,几位女郎正提着灯笼在花园石桥上给鱼儿投食
陆妤柔抓起一把鱼食:“你们猜,今儿我在集市上碰见了谁。”
身旁的蓝裙女郎好奇了起来:“谁?”
“长凝郡主。”她回过头,瞥了她们一眼
绿衣女郎愣住撒鱼食的手,声音带着惊讶:“她怎会去集市?”
陆妤柔把鱼食一撒,“更值得惊讶的是,她居然还是独身一人出现在集市。”
说着还嫌不够,还转过头补充了一句“还找我借了两文钱买包子”
陆知行立在女郎们身后,将她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他微微晃神,回忆起今夜见到凝荷时,她确实身着素净。但衣料确是上好的布匹所制,这借钱买包子一说,实在有些夸张了。
绿衣女郎接上她的话:“两文钱都给不起了?难道摄政王真不受宠了?”
陆妤柔对上她的眼神,若有所思:“可能吧,看她今日装扮也不同于往日的爱艳压她人,清淡的很,倒是让人摸不准了”
陆知行迈开脚步,正准备走。
蓝衣女郎顺势抓起一把鱼食放在手心,一点一点的投到水中,“听闻傅二郎近日对那个叫俞柔的女子不一般,她莫非是被情伤了”
他一愣,反倒停下了步伐。
绿衣女郎:“估计是了,前几日我听景姝说,她还哭了,那是一个梨花带雨,嚷嚷着要移情别恋,再也不心悦傅二郎了”
蓝衣女郎噗呲一笑:“平日里就一直对傅二郎软磨硬泡,也没见她看过别的郎君。这是要移情别恋谁?”
陆妤柔倒是来了兴趣,绿衣女郎神神秘秘,她顺势歪过头,本来悠闲的脸瞬间变了色:“她移情别恋陆表哥?!”
陆知行脸一黑,平日里就觉得她们吵闹,谁知夜里竟也不肯罢休。这此刻竟然还谈起了自己
绿衣女郎忙安抚着:“她不是没见过陆表哥吗,估计是听岔了。”
陆妤柔不以为然,“也是”
说着慢慢撒完手上的鱼食,拍了拍手,将鱼食递给侍女。
转过身子,发住一声惊嘘。
“表...表哥”
女郎们顺势而望,只见桥前花丛处,郎君负手而立,玉面俊美,目光幽深静谧的盯着她们。
刚刚所言,竟全被陆知行听去了
“表妹甚爱关忧他人,莫非可真是太闲了”他幽幽开口
身旁两女郎不知何时早已低下头,陆妤柔有些慌张起来:“近日、忙着准备生辰,不闲的”
表哥虽然平常一副随意的样子,但她还是很怕他会罚她抄写诗文的
陆知行淡淡看了她一眼,“既然如此,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他一身青白袍,转过身去,准备拂手而去,
“表哥留步”陆妤柔的声音再度响起
他疑惑的回过身去,陆妤柔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疑惑地问:“表哥,你的嘴角怎有一抹红?”
他一僵,瞬间想起什么似的,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说着“被蚊子咬了,挠红了”,赶紧背过身去,快步流星的消失在尽头。
陆妤柔有些不解,什么蚊子啊,咬这么痒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