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行抬眸去看刘岐,眼神淡淡皮笑肉不笑的道:“我还以为表兄你除了打仗之外什么都不知,看来还是有的。”
刘岐突然觉得心上被插一刀,他一时语塞,无奈笑了笑。
察觉到陆知行有些不耐烦,刘岐也不好吊他胃口,道:“你这是心悦那小娘子且不自知,所以才会做出这么多奇怪的行为。哦不对,现在应该称她为郡主了。”
陆知行身子一僵,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除了凝荷之外,就连刘王都给他在洗脑他喜欢她了。
他微微一笑,死鸭子嘴硬道:“表兄还未许过情,也没有过心悦之人,怎就断定我喜欢她了。”
刘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旁观者清。”
“你对她的态度,和以往任何一个靠近你的人都是不一般的。”
这会儿他突然抿着唇说不出话来,只是在刘王注视下起身,道了句回府,便有些落荒而逃的离去。
刚逃出刘王府,他稳住了猛地跳动的心,图了个清静一把遣回了一同陪来的雁山,在王府外自己一人散心,没一会儿就看见了让他心乱如麻的罪魁祸首此时怀中抱了个宝盒,正面露难色的往刘王府走来。
刚静下来的心瞬间又乱了起来,见她愈走愈近,陆知行急着一把隐侧到了一旁的死角处,暗中观察女郎的举动。
眼看着女郎一步一步踏进刘王府,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后见方才的女郎一改难色,步伐带着轻快的走出陆府。
又似乎是想到什么,她突然转换了方向,同婢女有说有笑的往回郡主府的另一个方向走去。陆知行的脸色从好奇逐渐演变冷笑。
此女私下找齐王,莫非是像移情别恋看中他一般,又看中刘岐了。
他三两下就翻过墙檐,轻松越过凝荷,在前方不远处长等待“偶遇”。
凝荷对于在长安街能偶遇陆知行感到非常意外,老远就撇下初桃朝他奔了过来道:“陆知行!你怎会在这?”
陆知行看了她一眼,道:“你又怎会在这?”
“我来买簪子。”她指了指不远处的簪摊,道:“你呢?”
陆知行不自然的咳了咳,“出来办事经过。”
凝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陆知行道:“刘王前几日不是还赠了你一只蝴蝶簪,你这么快就不喜欢了?”
他那日给她戴上小粉花之后,又趁着自己一不留神同刘王交流间隙,可又从他手中夺回了蝴蝶簪。
凝荷注意到他盯着自己的目光有些灼热,道:“那只簪子我方才拿去还给刘王殿下了。”
陆知行有些错愕,明了她去刘王府所谓何事,莫名松了口气。
凝荷接着道:“虽然很舍不得,但我想了想,有了心悦之人还是不能随意接受别的男子赠的礼物了。”
陆知行眼神微闪,唇角微勾,转身道:“不是去看簪子?还不走。”
哦喝!
凝荷眼睛一亮,“来了!”
...
陆知行人生中第一次见到如此得寸进尺的女郎,说好的只挑一把,最后不是自己付钱,就恨不得将摊子尽数包下来,他表情从一开始的从容自在逐渐变成嘴角微微抽蓄,看着头上快戴满了玲琅满目的饰品。
他举起手拦住她即将又一次往上戴的流苏,缓慢开口:“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什么?”她皱着眉头,疑惑的问。
陆知行有些嫌弃的目光看着她,“花孔雀。”
“?”
凝荷怒目而瞪。
陆知行看着她乌发上一头花里胡哨,清了清嗓子,道:“这些东西不同于上好特供的簪花,没收藏价值。”
“...”凝荷顿了顿,仔细思考他说的利弊,商人思维,言之有理。
陆知行接着道:“这钗身也是铁制的,不过上了层漆,看着像是银身,时间一久则亦锈。”
他自顾自说着,老板的脸色也越来越差,来了生意,可偏偏跟来了个砸场子的。
凝荷拉了拉他的袖口,咳了几声打断他。
她将发间的簪子尽数拿下,选了一只最喜欢的,老板看着方才的大生意忽然变成了一小单,又看着旁边挺着身子的郎君,没好气的道:“三文钱。”
陆知行从身上掏出碎银几两,伸给小贩。
那店家找了钱回给陆知行,在心里嘀咕着:又看了眼一脸满足的凝荷,他不屑的冷哼了声,提醒凝荷:“姑娘是个好姑娘,只可惜看人的眼光不好。”
凝荷:“啊?”
他示意凝荷凑近,道:“这找如意郎君吧,光找有钱的可不行,得找一个舍得为你花钱的。”他声音忽然拔高,道:“可不能找一个铁公鸡啊。”
这话音不大不小,刚好落入陆知行的耳中。
他眉头一皱,对上凝荷,凝荷看情况有些不妙,还没来得及拦住,下一秒他开口道:“店家。”
小贩一惑,转头看他。
他唇一启:“这摊上的簪子我全要了。”
凝荷一愕,小贩眼睛一亮,随即马上切换了一个口气殷勤道:“好勒,郎君家住何方,我给您送去。”
小贩期待的等他说出住址,陆知行顿了顿,随后道:“一半送去城西的浣溪坊,另一半送去城东福泽庙。”
小贩:“?”
凝荷:“?”
他的表情很认真,没有一丝要报复的神情。
小贩的白了白,他将找的钱和身上的碎银一并交给他,随后轻声毕恭毕敬道:“劳烦在太阳下山之前送到。”
随后,小贩在目瞪口呆中,看着郎君挽着女郎的肩膀,轻轻离去。
这,长安街去城西要花一个时辰,城西去城东又要一个时辰。
他面前浮起陆知行的嘱托,突然觉得两眼一花。
怎么偏偏惹上了个睚眦必报的主。
...
凝荷想不通他买那么多簪子是要干什么,她道:“你不会是在整他吧?”
陆知行淡淡道:“不全是。”
“。。。”果然,就是在整人家。
凝荷又道;”为什么送去那两个地方,你家开的?”
陆知行垂下眸子看了她一眼,道:“不是。”
“那簪子送去那给谁收。”凝荷问。
“雁山今日在浣溪坊,妤柔在福泽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