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摄政王给凝荷送来了那封书信,让她灵感一现,隔天心血来潮的就让雾月磨起了砚,准备大展身手,她要写封情书给陆知行。
乘热打铁,都几天没见了,这块好不容易有点融化迹象的冰山可不能让他又给冻回去。
她换了身简便的棉麻面料的暗色衣裳,挽起了发丝,站在案前一手按着平铺好的纸一手将笔蘸上墨水,临下手时却突然顿住了,纠结了个半天想不出要说些什么肉麻话,直到墨水垂直滴在纸笺上,晕开了个小黑点,她才手忙脚乱的将笔移开,最后才下一笔,手一重,整盘皆输。
她皱着眉头将写毁的那张纸揉成一团,随意的扔在一旁,初桃赶忙上前递给她一张新的,她才低着头接着往下写。
初桃和雾月两人膛目结舌,瞧着女郎认真趴在案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手下的那张纸,写完一个字还露出满意的嗤笑,
她们看呆了眼,简直是见了怪,想上前去瞧一瞧,但想到长凝一向不愿意让别人看她写字,所以她们都是离她一段距离,等候着她写完,远远的瞧她。
凝荷写着就极其来了劲,笔下也是有些脱离了轨迹,她们怎么看都不像在写字的模样,过半柱香的时间,见她终于拂了拂垂下来的鬓发,勾到耳后,用衣袖擦了擦额前薄汗,完成了最后一笔,满意的直起腰来。
对上她们疑惑和好奇的目光,凝荷向她们招了招手道:“过来瞧瞧我的佳作。”
她们顿在原地有些意外,相视再次确认了没听错,才上前。
满脸的好奇与多年以来对她字的想象在见到她的“佳作”面前瞬间瓦解,纸上只有两个小人儿,一男一女,画的倒像是一对佳侣,画风有些粗糙,但圆滚滚的却不失可爱。
她大方的指着男人模样的小人儿道:“这个是陆知行,怎么样,像吗?”她的眼神里带着迫切寻求认可的目光,初桃和雾月面面相觑,奉承的话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们就是收再多钱也实在昧不了良心说这个诙谐的小人儿和那个清贵俊美的郎君有半分相似。
雾月瞧瞧拼命扒拉着初桃的衣袖,示意着该说点什么回应她,初桃也是拼命的朝她傻笑着道:“画的好可爱,陆郎看了定会倍感惊喜的。”
惊不惊喜也是陆知行的事,反正她们先把郡主哄开心先,初桃想。
凝荷满意的点点头接着指着:“旁边的小人儿你猜是谁?”
“哈哈!是我自己。”没等她们回答,她便已经抢先自答而出。
雾月看着紧紧依靠在‘陆知行’身边的女小人儿,嘴角微微抽搐,毋庸置疑,这画的是她自己,两人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初桃又将两个小人儿对比了一番。
男郎画风粗糙随意几笔勾成,女郎却细致的还画上了头簪。
她低头纳闷道:郡主还能再公平点吗?
“怎么不见郡主写给陆郎的字信?”雾月方才就觉得少了些什么,终于发现纸张被折成了对折,仅仅望见画,不见其字。
凝荷一愣,随后少女怀春的抿嘴一笑:“那个怎么能给你们看呢。”
男女之间的点小情趣,肯定要保留点小秘密的。
她们二人终究还是没得看到她的字,那画被她们鼓励的凝荷欣喜万分,她还折了起来,命全府上下的丫鬟奴役一律暂停受桑的工作,集中在到后花园处看她的“画展”。
下人们见她一脸兴奋,哪有和主子唱反调的,也是纷纷赞誉她,使得她大悦,当场赏了银子,随后又差人这张字画送到陆府,一腔心思乐滋滋的在家休养生息,盼着陆知行收到的时候脸上精彩画面。
他也会像别人一样,觉得画的好吗?
当晚陆知行就收到了来自郡主府的信,折叠的工工整整,面上还画这个小桃心。
他累的不行,已经几日几夜没有好好休息了,在当晚换洗完后将那封书信放置一旁,躺在榻上就极速入了眠。
隔天早晨,终于得空的他在陪陆老夫人用茶的时候,听起陆妤柔唠叨道这几日那长凝郡主天天往陆府奔,还真是没见过这么契而不舍的人。
陆知行一愕,突然想起昨晚收到的她的书信,还没来得及看,正想着。
陆妤柔见他没反应,调侃心冉冉升起,她恶趣味一笑:“要不表哥,你就从了郡主罢了。”
陆知行低头品茶的动作微微一僵,随后他抬起眸子,深深的望了眼陆妤柔,看的她脖子一缩,耸了耸肩,喝了口茶压压惊弱弱道:“我开玩笑的。”
“用词不当。”他轻捏了捏茶杯,轻笑一声:“哪有男子从了女子一词之说。“
陆妤柔一头雾水。
表哥居然在意的是,谁从谁,而不是谁和谁。
她一惊,抬起头看去,郎君欣然起身,朝陆老夫人作了一揖,似乎有急事要走的跨出去回了西厢。
他走的微快,心情倒有些难以言喻的奇怪与好奇。
回了‘寻音’直奔卧房,上下扫了扫昨晚他将那封书信放的位置,随后将它摆放在案前。
薄纸缓缓打开,他眉头都快皱成一团了。
迎面而来的就是歪七扭八的几个字,字丑不说,顺序还是反的,从左往右,字也写错了几个。明晃晃的三排大字,写着: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好多日不见,思子诏,人消瘦。
落笔结尾处:亲亲凝荷致上。
陆知行看的眼皮一跳,他还真是不能期待她能写出什么正经书信来。
他将书信翻转过来,拿着纸的手微微抖动,嘴角更是抽搐。
这么简陋诙谐的小人儿,该不会是他吧。她还真是不客气,只将心思画在自己身上。
旁边的她精致的不止一点。
大抵习惯了,他轻叹了口气,转身拿出笔砚一磨,在原作上随意勾了几笔,没一会儿。
他将书信收起启好,随后捏着信笺传来了小厮,将信交到小厮手上,重新传回了郡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