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鲵,哦,真是一个新名词。”孙鹜颇为感慨地笑着,用一种惊叹和佩服的表情望着覃莲娇。
“也许我的宠物鲵店,在中国将是首屈一指。”覃莲娇说。
“那么您能说说,宠物鲵的售价如何?”孙鹜问。
“它的售价略高于市场售价。”覃莲娇自信地说,一张微红的唇间仿佛散溢幽芳。她看着孙鹜,柔声细语地说了一番。“市场售价五百一尾的大鲵,宠物价预计六百。市场售价五千一尾的黄金鲵,宠物价预计六千,至于十年以上的异品黄金鲵,售价会翻番。”
“那真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孙鹜啧啧地赞叹。
“覃妹子,敢问在你们贡家,可是你当家吗?”李厅晞闲里插话问。
“这……”李厅晞一语问得覃莲娇微有窘态。
“不方便说吗,其实自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是个主事人。”李厅晞笑了笑。
“在我们贡家,原先是爹当家,如今由大哥贤薄当家。”覃莲娇回道。
“娃娃鱼养殖是有巨额利润回报的产业,若非此,你们贡家不会在短短十余年间,资产累积近亿。”孙鹜假风借势地说。
“不!李总您说错了。”覃莲娇目光坦诚,给他解释:“贡家并非只靠娃娃鱼发迹。起初贡家先辈们靠养鱼致富,直到爹接手,才逐渐扩大养殖规模和范围。”
“看来祖上也是了不起哦。”孙鹜笑道。
“承蒙大家厚爱,贡家有今日之荣,全靠乡亲们、社会各界抬举。”贡蔺安说。
众人一面说话,一面摇骰子奖罚喝酒,贡家兄弟将两位客商奉呈的滴水不漏,使其舒心畅意。
喝罢了酒,第二天办完事,广东和杭州客商先后离开。
接下来,覃莲娇开始紧锣密鼓地施展伎能,加快了网上宠物店的完善和细化工作。她将大嫂拉拢进来,又让丈夫协助,以达到默契无误地配合。
到了月未,宠物鲵店上市,贡家人沉浸在一种不敢张扬,兴奋、忐忑的心情中。因为庞物鲵店在全国未有先河,至于究竟何种结果,大家心里都没底。
覃莲娇在网上注册了用户,从早上八点钟起,到晚上八点,一共收到了五笔订单。这对于她来说,是预料之中的,仅管宠物鲵在路途上有死亡的风险,但没有高投资就没有高回报,网上销售大鲵,不仅增加了一项额外收入,而且是一项有趣和有意义的事情。
按照覃莲娇的计算,杭州有九百余万人口,从事娃娃鱼养殖的大户有几十家,且成本和规模、投入都较小。如果大家知道有宠物鲵网店,那么将会减少一些中途辗转和流动频率,从某种意义上说,会降低娃娃鱼的死亡概率,给客户及养殖老板减少负担和损失。覃莲娇敢想敢干,她要将贡家的养鲵业发展壮大,她要做一个既贤惠、又聪明能干的好媳妇。
一周过去了,覃莲娇的网上宠物鲵店接到了许多订单,但也发生了不少客户投诉和反馈的事情。
有客户抱怨,大鲵收到了,但是收到的是一尾僵死的娃娃鱼。
也有客户反馈,贡家大鲵品质不如国外的好,不论色泽和敏捷度,还有适应性,都差强人意。
了解这些情况,覃莲娇急忙做起了分析。覃莲娇心想:为什么客户会收到僵死的娃娃鱼?从发包到物流,发货到签单都是一条龙式服务,没有哪个环节产生问题,那么大鲵为何还会死亡?经过和贡家兄弟商讨,覃莲娇得到如下结论:一、宠物鲵店不适何发货一年以上的大娃娃鱼。二、物流仅限顺丰,至于圆通、中通、申通等其它物流公司全都剔除。三、发货的娃娃鱼,仅挑那些活泼好动、身体健康的,绝不能为了贪图利益而损害消费者权益,绝不可以疵充好,以庸充佼。同时,对于大鲵品质问题,他们也做了探讨。主要还是贡家在娃娃鱼的选肓上比较保守和单一造成。在过去的十年里,贡家所挑选的种鲵,全部来自深山密涧,仅管野生大鲵有极强的抗病、抗寒、适应性强的特点,但在几千年的野外生存中,他们逐渐演变成色泽、品种单一,只喜欢清澈无污染的溪水或泉水,而不能在一般河水、海水中生存。如此,贡家的大鲵继承了这样的特点,它们全是一个品种,全都养殖在人工开凿修筑的溪水池中。覃莲娇经通盘考虑,向大哥贡贤薄建议,自东南亚进口品质优良的大鲵,以及引入美国隐鳃鲵和日本大鲵,进行选配、杂交繁殖,以达到最强品种的衍生。
贡家人已有十余年的养鲵经验,如果再聘用专技人员,对大鲵的选种、驯化、繁殖和扩大进一步科学论证,结合传统优势,注入现代管理模式,那么必将取得新突破。
贡贤薄是个思维敏锐之人,在贡家大鲵出现新瓶颈时,没有任何回避,他很快高薪聘用了一位养殖大鲵的老师傅,为贡家工人讲述现代鲵的养殖策略。而覃莲娇凭借贡家多年经验,将养殖技艺编写成书,制定了一套严密的理论体系,用与大鲵的养殖传授,同时,准备和大哥贡贤薄出国运输回优良大鲵。
贡家人有一个严谨、高效的团队。又过了一个礼拜,贡家聘请来师傅,出版了养殖大鲵理论书籍,还买了飞机票,意欲前往日本、美国,引入鲵种。
三个月后,贡家的计划实施完成。
十余亩的溪河涧池中,汇集了中国汉中、东南亚和日本、美国不同种的大鲵。每当有人前来参观,都被一池奇异的大鲵所震惊。
贡贤薄带着工人在鲵池上巡视,看见覃莲娇静立岸边。远远一望,覃莲娇一袭红色长衫,披在身上,像一位侠女翩翩自若,又像从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女,婀娜、曼妙、典雅而风姿迷人。她有着玉一般的四肢,白嫩无滑,她也有一副标臻无瑕的脸蛋,在一绺暖阳里,折射着清光,美得让人窒息。
“莲娇,美国大鲵活泼性怎样?”贡贤薄问。
“嗯,是不一样,大哥,你瞧那几尾,浑身像覆盖一层油脂,在阳光里闪闪莹莹,不论体型、宽度和长度都比我们的更胜一筹。”
“那么日本大鲵又如何?”
“大哥,日本鲵敏捷性极强,每当有人投食,首先冒出水面的都是日本鲵。”
“是吗?”贡贤薄又惊又喜,看着一池俊鲵,自衣兜取烟、点燃,神情儒雅地抽。
“大哥,我们聘用的老师傅说,要在明年春季进行杂交,春季最易繁殖成功。”
“那好呀,他是一个拥有三十年经验的老师傅。”
“今晚,我把汇编的养殖书籍分发给新来的工人,他们全都需要培训。”覃莲娇说。
“工人的培训工作就交给你了,弟媳,这两天怎么没看见蔺安呢?”贡贤薄问道。
“他去杭州了,他同学结婚,捧场去了。”
“那他何时回来?”
“我没问,估计办完事就回来吧。”
“那好,等他来了,你让他来找我。”贡贤薄笑着说。
正说话呢,远处慌里慌张走来一人,大家一看,原来是黑猫。
黑猎走近,急切地告诉他们:“倒霉,出大事了,你们还站在这儿,还不去看看,那金霆家祖奶奶的坟让人掘了个洞,里面的金银宝贝全让盗墓贼窃走了。”
“你说什么?”贡贤薄吓得双膝一颤,连连追问:“贾二娘刚刚入土,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是呀,大哥,金奶奶去世没几月,这……”覃莲娇不知所措地望向贡贤薄。
“是多会的事,报案没有?”贡贤薄问黑猫。
“已经报案了,警员到了现场,这会儿正在调查,好像是当地人所为。”
“那么村长知道了吗?”贡贤薄问。
“我已通知村长,经过你家鲵池,就来告诉你们。”黑猫说完,转身欲走,贡贤薄唤住他:“你别急,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说着,径直走向贾二娘的坟。
凤阳村外一处荒丘上,二人望见数名刑警紧张忙碌。贡贤薄一望,一座大坟被掘挖得凌乱不堪,棺椁、墓碑和围砖全被掀散,而棺椁里的金奶奶除了一件黄袍,周身已被泥土和枯草模糊在一起。
“金奶奶,”贡贤薄下意识地唤了一声,两腿微微打颤。
“各位乡亲,今天的事要保密,因为事关贾老名誉,请大家严守口风,切勿乱传,以免忠良遭受玷污。”办案刑警喊话说。
“大家听见了没有,贾老太生前受人尊敬,不应死后含冤,大家不要乱传乱讲。”黑猫接话说。
黑猫说完,金霆站在贾二娘棺椁旁,同所有亲属嚎啕大哭:“奶奶,你好冤哩……你真可怜啊。”
哭泣声此起彼伏,使得办案刑警异为难堪。要知道,这位贾二娘是位人人皆知、万人敬仰的女中豪杰。要知道,他们心中最可亲可敬之人,居然以这样一种结局含笑九泉,如何不让人扼腕叹息。贾二娘,那曾经的辉煌,所做之事,所行之举,成为凤阳村百姓永生难忘的一尊神。但现在,神已灭,人逝去,却又遭此横劫,怎能让人消恨,怎么让人息怨,又怎能说服众人。
人终究走了。
办案刑警们经过缜密调查、取证,得出以下结论:
1、贾二娘之冤系团伙盗墓者所为。
2、团伙一共三人,属行盗惯犯。
3、重点调查范围,初步锁定在凤阳村“窟森寨”中(不与外界沟通的特殊社会群体),但不排除凤阳村人作案。
刑警们办完事,离开了墓葬场,只留下金霆和贾二娘的近亲属和后辈。
清风徐徐,刮在人的脸上微有触感。稍早一场雨留下的泥水,经人们脚步反复踩踏,形成深深的步履印。路畔,大片的香樟树绿绒绒,茂密的叶片将地面遮蔽,一群野鸟在草丛间啄食。
贡贤薄返回家,众人都用焦灼的目光审问他。
覃莲娇带来一个工人,她将厚厚的一沓理论书籍送给他,将带去给其余工人研习。望见大哥,覃莲娇迫不及待地问:“金奶奶怎样了,是谁吃了熊心豹胆敢盗她的坟?”
贡贤薄有些伤悲,拿起茶杯喝了几口,唇角干瘪,脸色苍白。“也许是金奶奶生前的仇敌,她一生所做狭义之事,得罪了不少人。”
“嗯,你说的有道理。”覃莲娇神情暗淡,有一丝惶恐。“那金家人还好吗?”
“他们非常伤心!”贡贤薄说着,坐在一张梨花木桌前,随手翻了翻大鲵养殖书籍。
贡蔺安走了进来,浑身散发一股酒味,他打了一个酒嗝,问:“金奶奶出事了?”
“哼,看你喝成啥样了,还知道关心金奶奶。”覃莲娇白了他一眼,气嘟嘟地给他递了一个水杯。
贡蔺安没有接水杯,只是坐在了贡贤薄身边。
忽然,一间闺房里传出孩子的啼哭声,覃莲娇听见,转身走进。她抱着孩子,不停地哄弄。直到贡蔺安醉醺醺、摇摇摆摆地走了进来。
“乖,我的儿你哭什么?”贡蔺安问。
覃莲娇的眸角里含着泪,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的难受。她是一个守寡人的女儿,知道人言可畏,也知道人活着要比死了重要。贡家带给了她活着的尊严,也有外人奇怪的眼神,每当看见她的男人夜不归宿、一身酒气,就生怕有不幸会降临。
“你只知道喝酒,哪一天非叫天煞小鬼招了魂去。”覃莲娇轻轻一声哽咽,无心说了一句本不该说的话,之后,准备抱上孩子回一趟娘家,看望孤身一人的母亲。
谁知,贡蔺安一听,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咦”了一声,用一种诧异的口吻问:“你还是我媳妇吗?是不是你说,居然赌咒我,让……小鬼招我走?我说你……”他咳了一下,咽了咽嗓子,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甩手从闺房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