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长张张弓,张弓手张弓射箭,箭箭皆中。”清澈说这个的时候,表情会僵硬。
阮宁波听了在心中笑道:“箭箭射中?我怎么没看见?”这怕是那个女子精心准备的,结果却没难住她!
“木子李李木,李木匠李木雕弓,弓弓难开!”阮宁波拖长了声音,该结束了吧,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莫名其妙的接收刁难,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显而易见的,帷幔后边的清澈并没有打算这样放过阮宁波,几乎是阮宁波刚说出上一个答案时,她就又说出了下一句:“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头角!”
阮宁波无奈又疲累的看一眼郎东昱,男人只是给她一个赞许的微笑,阮宁波抚了一下额角,眼神似乎穿透帷幔,轻轻说出了她的答案:“魑魅魍魉,四小鬼各自肚肠!”
她格外的加重了那个四字的音量。
帷幔后并没有她预料中的动静,不过清澈姑娘却仿佛雾化了一样,没有声音。倒是郎东昱指着自己十分不满的抗议,“有这么俊帅厄鬼魅吗?”
“鬼魅就是这么俊帅,皇上你说对了!不知道帷幔后面的另外一个人,是俊帅呢,还是艳丽呢?”面对毫无反应的帷幔,阮宁波道:“给我一盏酒!谢谢!”
话音还没落,郎东昱就接了一盏酒,交到阮宁波的手里。
阮宁波接了酒,抿一小口,在舌间回转,眸子垂着,一副陶然之色。
“装模作样,这酒你就未必品得出!”清澈姑娘的声音突然间有了很深的敌意。
“再来一盏!”阮宁波并不理会那个怒怒的清澈,使用命令句要酒。郎东昱仿佛是打算沉默到底,让阮宁波自由发挥似的,只是一旁歪斜的坐着,不过手始终都将阮宁波的一只手握着!
可以相见清澈的脸色,但是每一次,酒都会很快的应阮宁波的要求,从桌子上滑来,由郎东昱接住递过。
那个一直没有做声却存在的人,好像已经对阮宁波于所欲求了!
“怎么,喝出了吗?”清澈挑高的声音,压抑不住的情绪。
“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莫为醒者传。想知道,那醉了再说啊!”
定了定神,阮宁波继续说,声音有些不稳:“曾经有一个人这样说,小的时候,我最爱的女人曾经对我说过,不要随便拿你的眼盯着别人,那是欲海的轮回,没有人能逃脱!长大后爱我的女人说,不用你直视,你的眼睛就是有引力的欲念深潭!”屋子里顿时有一刹那的寂静,“帷幔就是用来防止这种意外情况发生吗?”
更加的寂静。
“远似近,风笛萧萧总入心。”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象是谁不经意在吉他上勾起一个音符。
“近似远,同檐各自一片天。”还是那个男人的声音,自编自导自划的自己行酒令。
阮宁波一时忘记了去分析这个声音是不是自己曾经听过,因为这个男人接下来又念了几句,“淼字三个水,目垂字成睡。水水水,偃翅埋头波上睡。”
阮宁波的注意力完完全全的被这几句话攫住,她对话里的字一向很敏感,这几句话里含着一个人的名字,萧淼。这个人和萧淼有什么关系,或者根本就是萧淼,而是怕郎东昱知道才有了这帷幔,有了这不很熟悉的声音。
这个男人这一招很成功的,将阮宁波的注意力转移了一个中心焦点。
“这就是你要介绍给我的高人?那,他是谁?”阮宁波转向了郎东昱。
郎东昱有些闪避的摸摸鼻子,眸子盈满暗色的望了一眼帷幔之后。
“郎公子,还有最后两盏酒,如果你想要,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郎东昱无奈的叹一口气,道:“知道了!”这个男人,总是念念不忘以前的旧仇,非要逮着机会让他表演一下这个倒挂挥毫!
一个纵跃轻盈的飞上桌子,郎东昱的手中不知何时就多了一竿笔,蘸满黑墨的笔,而桌子上一个卷轴流水一样绽开,单手倒立,弯腰蜷曲身体,将内力爆发在一个个身体姿势的辗转之间,阮宁波有点捏着汗,因为郎东昱的伤势并没有好,这样的动作等于是将他的伤口撕裂了彻彻底底。
淡淡的血腥味,仿佛,又升腾起来。
偏着头跟着郎东昱的身形,看着纸上黝黑的墨一点点的绽放,豪情壮志的话语就这样潮水般倾泻。
“少年轻名利,剑气冲斗牛,半生浮四海,独步纵九州,头颅谢知己,杯酒傲王侯,愿为擎天柱,大笔快春秋。”
龙飞凤舞,笔走龙蛇,遒劲苍然,潇洒不羁。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郎公子,接酒,两盏!”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郎东昱丢家弃国,只为暗香盈袖。
当喝完酒回过神的阮宁波给重伤之下依然不减耍帅的男子包扎过后,想起要揭对面那人真面目的时候,郎东昱只是摇摇头,站了起来,手挥帷幔落,对面,只是一张空空的床榻。
“他们走了,不过,会再见的!”郎东昱轻轻舒了一口气,五杯酒的寿司,可以撑多长时间呢?
阮宁波摸了一下料子堪属上乘的被褥之物,纯白色的雪纺轻纱,却卷起一角,象是其上还有一层,被揭去了。
而颓留一个人形的凹陷,倾斜的凹陷,可以想见方才在这里躺着的那个人,是如何的斜倚着,支肘,笑傲得注视着对面的郎东昱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