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茶结束后,奶奶给了我一样比五块钱价值更大的东西。
鸡枞,在本地六七月份,去掉末端的残次和泥土,是可以卖到100元一斤的。但是这种昂贵的菌类,一般只会在固定的地点出现,在我认识的人里面,奶奶也许是知道这些地点最多的人。
那是她多年来经验的积累,即使是我的最活泼的小伙伴们,所知晓的不可告人的鸡枞生长地点也不及她。田地边,树林里,更多的是茶园附近,这些鸡枞们总是和蚁穴一起的。
她使用的工具也比我的小伙伴们讲究得多,他们多是用一截钢筋砸扁前段就即刻上阵,而奶奶使用的那根铁棍,两段进行了不同的加工前四分之二像极了枪头,只不过枪尖变得比较圆滑,可以刨开大块泥土,而后四分之一更细,可以挑开小块的泥土颗粒,中间有一颗螺丝方便握住不易脱手。
这十几个地点,走完需要半个多小时,必须要在早上太阳未出来之前出发,否则鸡枞会蔫掉,且六七月份大多是烈日或者暴雨,若是有收获,倒也还好,若是空手而归,必会大煞心情。不过奶奶早已习惯,不管收获与否,闲暇的时候总会带我去走一圈,路上再拾些自然脱落的小果子,或者趴在树叶上面的蝉的外壳,这些也能换成人民币,只是差距有些大罢了。
有时候也会遇上和鸡枞差不多的菌类,只不过比鸡枞小些,细些,便宜些,唯一比鸡枞强的就是生长的数量,它们总是密密麻麻的出现,虽然味道是比不上鸡枞鲜美的,不过倒也能做一餐饭了。奶奶拿回家之后,刷去泥土,简单的煎过再加水煮开,不多时就是一道开胃的汤,若是再有一碗蛋炒饭,一张五块也不换。
后来她不再去采茶的时候,这柄挖菌利器便送给了我,此后我总是独自一人行走那条路线,后来,我将这些地点教给了同村更小的孩子们,那柄利器也不知道遗忘了哪里生锈,我也没有再走过那路。前几年偶然路过某个地点,却早已没有挖掘过的痕迹,想是蚂蚁们早就搬了家,孩子们也已经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