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的恢复了沉静的神色,薄唇勾起一抹慵懒的笑意,就好似方才所说的,不过是一个玩笑。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他看着她冷澈的清眸,笑得云淡风清,笑得直白坦率,好似根本不打算为他的言行举止寻找任何借口。
“我不会把你来中原的消息透漏出去的,但还是劝你尽早离开此地!”兮兮盈盈凝眉,清如秋水的眸淡淡望向烈风。
烈风斜倚在椅子上,十指交叠,优雅从容地浅笑着,闪烁的烛火无声的萦绕在他身上,投下恬淡的光晕。
“如果你答应离那个韩珣远一点,我就会回塞北。”他淡淡说道,一双深眸在烛火映照下,越发深沉不见底。
蓦然冷静下来的两人,客气的好似陌路。
但是两人都知道对方的规劝是善意的,然而,他们谁也不会做到。
兮兮飘然转身,缓缓说道:“告辞!”
烈风坐在椅子上,好似没听到她的话,直到兮兮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才示意门口的侍卫罗哈跟上。
灯光下,烈风淡淡笑着,笑容苦涩而辛酸,唇角每牵扯一次,心便如刀割一般狠狠地痛。他执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唇边,品了一口,茶已凉,一股苦涩的凉意顺着喉咙缓缓流入腹中。
然而,纵是如此,也不能浇灭他心头的火热和深情。
烈风吹灭烛火,仰躺在椅子上。
空茫的黑暗,没有一丝月色。
他的心在黑暗里沉浮着,好似看不到一丝希望。
有一个飘渺的声音好似从黑暗某处缓缓传了过来,那声音冷冷地说着,她是不喜欢你的,永远不会喜欢你的。她是雪山圣女,她的心中只有天下——
一向做事成竹于胸的烈风第一次有了不能掌控的感觉。
他掌控不了她,昨日她是自己囚奴时,是这样的感觉的,今日,也是这样的感觉。
夜风透过窗棂,吹拂着他的衣衫,也撩拨着他的心。
已过了子夜时分,夜色愈发深沉。
夜风冷冷吹拂,兮兮缓缓走着,她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深重的彷徨和心酸。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兮兮凝立,转首,身后,烈风的侍卫罗哈,远远跟着兮兮。
“你跟着我做什么?”兮兮轻声问道,虽然知道是他派来保护她的。
“左贤王不放心姑娘!”罗哈恭敬的说道。
“不用了,罗哈,你还是回去劝左贤王早日回塞北吧。”兮兮停下脚步,缓缓说道。
“我们都劝过,王他并不答应!因为——”罗哈犹豫了一下,不知应不应当说。
“因为什么?”
罗哈踌躇片刻,终于说道:“容妃失踪了。”
“叶从蓉?怎么会,她不是和韩瑄一起在王府中吗?怎会失踪?那韩瑄呢?”这个消息令兮兮万分惊异,原以为在左贤王府是安全的。
“因为和容妃一起失踪的还有一个人。”罗哈低声道,“是阿木达,他把容妃带走了。”
“阿木达?”兮兮眼前浮现起那个俊美飘逸的人,他将叶从蓉带走了?
兮兮这才明白为何当日自己见到阿木达时,便觉得他不似北苍国的人,觉得他应该是南朝人。
结果猜测是真的,他果然是南朝人。
既然救了叶从蓉,那么他应当是冷月的人。
叶从蓉终于回到瑜哥哥的怀抱了吗?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吗?可是韩瑄怎么办?那么痴情的人,弃了江山,就为了叶从蓉,如今,却落了一场空。
“韩瑄没事吧?”兮兮担心地问道。
“他没事,王命人好好看着他,还答应要将容妃带回去!”罗哈缓缓说道。
兮兮想起方才烈风说的,来中原是为了她,看来又是在戏弄自己,而她却自作多情了。
也许他还是喜欢叶从蓉的,不是吗?
这样想来,兮兮心中反倒平静了。
折腾了一夜,兮兮也累了,回到相府莲香苑,倒在床上睡了一觉。直到正午,兮兮才醒来,然而一醒来,便从应娘姑姑那里得到一个令她头痛的消息。
韩珑竟然让太后赐婚,要封兮兮为他的侧妃。
那日,韩珑说,早晚要得到兮兮,兮兮并不在意。却不料韩珑行动如此迅速,这么快便央太后赐婚。
令兮兮气恼的是,丞相史霄更是欣喜万分,竟然已经答应了。
史霄膝下无女,正愁无法和皇室扯上姻亲,如今天上掉下如此好事,怎会不应。
兮兮打扮一番,便急匆匆向宫内而去,无论如何,她也要把这门亲事推掉。
雨后的慈宁宫,空气清新,带着湿漉漉的雨气。只是花开的不再繁盛,有些许零落。
太后正在品茶,几个小宫女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兮兮跪在地上,尽量用温婉的话语,搬了很多理由,拒绝了太后的好意。
太后闻言,并不着恼,将茶杯轻轻放下,和蔼的说道:“兮兮呀,哀家早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俗女子,不会攀龙附贵。你这一拒婚,倒让哀家越发喜欢你了。哀家是一定要将你留在宫里的。”太后顿了一下,深深凝视着兮兮道:“这门婚事珑儿跪求了半日,看在他痴心一片的份上,你就答应了吧。”
兮兮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理由,太后竟无动于衷,心中不禁有些羞怒,这就是皇家吗?只凭自己的一句话,就要决定了别人的终身。
看到太后不容更改的神色,兮兮知道多说无益,只会惹恼太后,便施礼退出。
她是不会嫁给韩珑的,只有在大婚前完成她的使命,从南朝走掉。
兮兮神色淡淡地走在宫里。
三三两两的宫女在宫中穿梭着,忙碌着,打扫着因风雨而零落的满地落花。
兮兮穿过虹桥,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