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风手中的墨氅和兮兮手中的白绫,一黑一白,交相辉映着向狼群头上扫去。每一次扫过,都有十几只狼嚎叫着倒地,狼群有瞬间徘徊着不敢袭击,众人便向后退一退。
终于,退到了高岗前,几个受伤的侍卫再也坚持不住,垮倒在地上。
众人背靠着高岗,围成一团,烈风和兮兮站在最外围,和狼群搏斗着。
绿眼白牙,在周围环绕着,令人不怕也生畏。
烈风和兮兮背靠着背,抵抗着狼群,彼此好似能够听见对方的心跳。两人都明白,这些人的性命就在他们两个人手上,若是稍一松懈,这些人便会成为饿狼的口中食。
“你不是要和我决斗么,那么今日就来比一比,看谁杀的狼多!”烈风微微扬眉,淡笑着说道。一挥墨氅,扫倒几只饿狼。
“好呀,难道我还怕你不成?”兮兮眉梢一挑,对他的挑畔毫不在意。白绫翻飞,一只只狼被缠绕着勒死。
烈风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一个女子靠在一起,并肩对敌,虽然那敌人是一群狼。
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够这样和他并肩站在一起。他的心,也从来不曾和一个女子这般贴近过,近的好似要连在一起。近的,他会因为她的喜悦而喜悦,因为她的恼怒而恼怒。
两人杀了一阵,皆有些疲惫。
然而狼群却不给他们歇息的机会,就在这时,一只狼钻过一个空挡,叼住了叶从蓉的衣角向外扯去,叶从蓉吓的脸色惨白,连叫救命。
身畔一个侍卫见状,用手中匕首向狼刺去,却不想被那只狼叼住了手腕,向狼群拉去。
情况紧急,烈风跃身回救,兮兮一人对狼群,一个不妨,后肩被狼咬住,兮兮抖肩将狼甩开,但,肩头却受了伤,有血流了出来。
月色微蒙,无人知道她受了伤,但是那剧烈的疼痛却清楚地告诉她,那伤口的存在。
烈风安顿好叶从蓉,回身和兮兮靠在一起,蓦然,有润湿的感觉透过他的衣衫浸了进来。
烈风惊异地回身,兮兮肩头那抹血色在月色下,以暗黑的颜色呈现在他的眼前。
心中一沉,烈风的黑眸瞬间眯起,俊美的脸上,暗涌着危险的波澜。
她竟然受伤了,可是却不言不语,依然和狼搏击着。
烈风怒叱一声,手中墨氅狂挥,但见黑影重重,劲风阵阵,一时间狼群狂嚎阵阵,连连后退。
动作失控了,心似乎也在慢慢失控!
“你!回去!”烈风粗声对兮兮命令道,这里只要他一个人就足够了。
然而,兮兮却面无表情,对他的命令充耳未闻,用未受伤的右手,挥舞着白绫,依然和狼群搏击着。
青裙在风里翩然舞动,玉脸沉静似水,眸光深邃空灵。
烈风蓦然发现,这个女子,似乎是从来不曾听过他的命令,她好似永远在他的掌控之外。而因为她,他的心似乎也不受他的掌控了。
狼一只只死去,但是狼群的数目却丝毫不见少,仍旧一拨拨不怕死的涌上来。
他们渐渐觉得力乏,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就在这时,空中一声鹰鸣,一只白影电闪而至,紧接着,沉睡的草原,好似蓦然被惊醒了。
一片黑云贴着地皮,从远方滚滚而至,伴随着沉闷如雷的声浪。
那是烈风的兵将,他们终于赶来了。
每个人心中皆是一喜。
狼群受了惊扰,头狼嚎叫一声后,缓缓散去。
烈风从衣角撕下一块布条,走到兮兮面前,冷声说道,“把伤口缠上!”霸道的声音里隐隐饱含着一丝焦急。
兮兮抬起头来,清亮的眸中尽是冷然。
“多谢左贤王,只是云某当不起!”声音清冷而淡然。
这份冷然和淡静,让烈风心中苦涩至极,那个要和自己决斗的云兮,似乎再也不见了。她好似时时疏远他,时时都要和他划清界限。
其实他倒是宁愿她恨他,恨他射伤了她,恨他幽禁她,恨他毒伤她。可是这样淡淡的疏离,让他受不了的难受。
就在这时,无数只火把亮了起来。
火光照亮了烈风黯淡的脸,以及他手中的布条。
不管心中是如何失落,火光亮起,他又成了那个叱诧风云的王。
“云弟,你怎么在这里?”惊异的呼声从马上传来,是完颜沉风。
沉风滚鞍落马,飞快地走到兮兮面前,清亮的眸中满是欣喜,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寻了这么久的云弟,竟然出现在眼前。
兮兮唇角轻轻一扯,微微笑道:“沉风大哥!你来了!”
肩头的伤口被冷风一吹,越发疼痛,兮兮不由眉头轻颦。
“你受伤了?”沉风惊骇的说道,脸上的笑容一点一滴消失,俊美的脸缓缓绷了起来,好似冰山。
他伸手从身上扯下一块干净的布条,双手敏捷地为兮兮包扎起来。
旁边的烈风,看到兮兮并没有拒绝沉风的包扎,脸色比夜色还要黯淡,眸光充满慑人的压迫感,直视着他们。
似乎是看到他们之间的暗涛汹涌,叶从蓉怯怯地站起来,走到烈风身边,娇柔的唤道:“王!你没事吧!”
烈风不满地扬了扬眉,转首对沉风说道,“走吧!”
“沉风大哥,你能借我一匹马吗?”兮兮凝眉说道,她不愿和他们一起走。
“怎么,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不行,那样大哥怎能放心,你的伤口还不曾上药,必须跟我走!”沉风固执地说道。
“大哥,你不必担心我,我还有事,真的不能和你们走!”
烈风飞身跃到马上,一双鹰目深邃如同无穷无尽的夜。
幽冷的声音从夜色里缓缓传来,“沉风,本王的马是不外借的!除非,和我们一起回去!”
兮兮冷笑一声,早知道烈风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翻身跃上一匹马背,道:“好吧,我跟你们回去!”她倒要看看,这一次烈风还有什么理由幽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