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遇一目十行地翻阅了安宁写的文字,越翻越快,终于,未和安宁说一句话,便将日记本合上了。
看着言不遇没有办法当着安宁的面读自己的小说,安宁也不勉强,笑了笑,“不想读?时间不早了,那就下楼去,咱们先吃饭。”
言不遇只好跟着安宁下了楼,看到郁欣颖已经在跟阿姨布菜了,心虚地跟在郁欣颖的身后,一起默默地假装忙碌起来。
郁欣颖要回到美国去读书了,安宁一直在嘱咐郁欣颖要乖,言不遇看到郁欣颖想对安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言不遇感同身受般地替安宁非常痛苦。终于等到吃完了晚饭,随着郁欣颖和安宁告别。
把郁欣颖送到沁湘苑别墅88号的时候,言不遇跟郁欣颖说了一句,“我觉得你妈妈的状态不是很好,让郁总多关注一下她吧。”
“是她今天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没说什么。反正,多关注一下,郁总也不希望你妈妈出事对不对?”
“好的,谢谢啊,言不遇。”
......
没隔几日,言不遇接到廖剑的电话,“见一面?”
“好。”
“去哪儿?”
言不遇想了想,“来我家?”
廖剑在言不遇家看到他的时候,发现几日没见,言不遇人瘦了一圈儿。
“你怎么会这么憔悴,谁把你整成这样的,是司耀先还是郁欣颖?”
言不遇摇摇头,“谁都不是,只是心情不好。”
廖剑看着言不遇的房子,虽然不是很大,但三室一厅,阳光充足,窗明几亮,让住在这里的人感到非常愉悦。
“怪不得你懒得出去呢,有这么一间大房子可以宅着,要我我也不愿意出去。”
“廖剑,说说你的案子吧!”
“案子?你指哪一件?”
“那件发生在离湘水明珠花园别墅不远的案子。”
“你是说安宁报案的那件啊,那是一桩二十年前的旧案了,市局在查。”
“你真的不知道有什么线索吗?现场有没有留下作案人的毛发或指纹,被害的人没有查出是什么身份吗?”
廖剑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言不遇这些日子如此憔悴了,“该不会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言不遇目光躲闪,“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
廖剑想了想,说道,“我听说,现场当时发现的一个很特别的线索里,有一个女人用的假睫毛,虽然被雨水混成泥,但在埋尸时居然能留到现在。”
“假睫毛?”
“对,二十年前,已经有女人开始在眼睛上粘假睫毛,市刑侦的警察们在通过这条线索,查找和推断,做什么工作的会粘假睫毛,甚至在作案现场会不小心遗落?”
言不遇脑子里再次闪现了安宁日记本上的那篇小说,他看了看廖剑,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什么话你能直说吗?”廖剑有些着急。
言不遇烦燥地回答,“是你来找的我,为什么让我来说。”
廖剑回味着言不遇这种反常的反应,有些理解地点了点头,“你这是为了郁欣颖的妈妈吧,安宁有嫌疑,对不对?”
言不遇没有说话,将手深深地插进浓密的头发里,原本中分的自来卷儿被言不遇搞的有些乱,但依然没有乱了这男人原本该有的独特气质。
“说说呗,我们没有证据不会去实施逮捕的。”廖剑继续鼓励着言不遇。
“那我就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讲一个安宁刚刚完成的一部小说,那个小说里讲到的故事还挺动人,题目我可以帮着取一个:多想和你重修旧好。”
“好啊,我认真听,你说。”
“女主角叫岳连,从其他城市到沁湘市来打工,希望不靠家里,凭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但很不容易,什么工作都不好找。因为相貌出众,岳连最终找到的工作,是在歌厅里唱歌,有时也会陪着那些在歌厅里消费的客人们唱歌。
有一次,她遇到了几个客人,和其中一个叫李享的客人唱了一首对唱歌曲,《有一点点动心》,没想到,唱完这首歌,两个人真的都有一点点动心,后来就从暧昧变成正式交往,并一点一点地接受着彼此,可能是因为岳连的这种工作性质,让李享不敢和朋友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两个一直是秘密恋爱。
岳连在歌厅有个闺蜜,叫陈冰冰。陈冰冰和岳连一样,也是在工作时认识一位男士,叫张爽,陈冰冰和张爽很快就确立了朋友关系。
李享始终不愿意曝光和岳连的关系,所以岳连对比自己和陈冰冰,非常羡慕张爽的直爽。
由于陈冰冰和岳连是非常好的闺蜜,所以,在和张爽约会的时候,会叫上岳连一起出去玩。
没过多久,岳连就因为内心的不平衡跟李享提出了分手。”
廖剑中间插了一句,“李享和张爽分别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言不遇很不高兴被打断,问了一句,“重要吗?”
“当然重要。”
言不遇想了想,说道,“李享是一个普通的销售,去歌厅唱歌是因为那个季度超额完成了任务去歌厅庆功。而张爽是化工方面的一个处级领导,有权,有钱,不仅仅自己能挣钱,家里也特别有钱。
后来,张爽背着女朋友陈冰冰,跟岳连联系,希望可以单独约会,被岳连果断拒绝,并且非常矛盾,她想告诉陈冰冰,但苦于不知道如何开口。
有一天,岳连晚上去上班,接到单位给她的电话留言,说陈冰冰有急事找她,要岳连去一个风景区的山脚下等她。
他们三人曾在那儿一起野餐过,岳连知道。岳连想,一定是陈冰冰也知道了男朋友张爽是一个朝三暮四靠不住的人了,所以,当晚下了大雨她都没有管,请了假,拿了伞就去找陈冰冰。
可到了他们曾一起野餐过的地点,发现陈冰冰和张爽正发生着不愉快,争吵的非常厉害。吵着吵着,张爽还对陈冰冰动起了手,岳连想都没想,就帮着陈冰冰一起对付起张爽来,两个女人都疯狂地对张爽进行无情的还击,张爽体力不支,没掌握好平衡,栽倒在路边,一时晕了过去。
岳连当时害怕极了,希望陈冰冰可以报警,陈冰冰不同意,指了地上的一个提袋,跟岳连说,不能报警,地上的袋子里有三百万,张爽贪污的,本来想让张爽带着她一起出国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张爽劝陈冰冰应该见岳连最后一面,就这样,冰冰跟单位留了言给岳连。在等岳连的时候,陈冰冰感觉不太对头,在对张爽的一连串追问之下,张爽不得不承认他更喜欢的是岳连,陈冰冰感觉自己的感情被张爽欺骗了,所以,在看到岳连到来时,她故意言语刺激使张爽动起手来,想看看岳连是不是也喜欢张爽,陈冰冰想知道岳连到底会帮谁。就在岳连毫不犹豫地跟着陈冰冰联手将张爽给打晕了之后,陈冰冰不让岳连报警,原因是想吞掉那三百万,她决定把张爽埋了算了......已经彻底迷失在雨天里,精神有些崩溃的岳连,任由陈冰冰将钱和人都葬于土堆之下,说要等过了风声之后再将钱取出......陈冰冰随后去了哪里,不得而知,但她没想到,当年埋在那里的钱,一分未动,张爽的尸体就在这秀丽的风景中,山脚下的土地里,静静地躺了二十年......”
讲到这里,言不遇发现廖剑都快睡着了,不禁有些恼火,“你什么情况,在听我说吗?”
“在听啊,不过,你这故事里有多少成分是真的,又有多少是假的?”
“我希望都是假的。”
“结局呢?”
“你是说小说的结局吗?你希望故事有个Happy Ending吗?并没有。
李享在某天找到岳连,跟她说,我想和你重修旧好!我会和所有的朋友公开你是我爱的女人。
岳连说,这恐怕不行,因为自己已经患上了抑郁症,总做噩梦。
李享说,那就让我来陪你,帮你治疗,我让帮你把你的噩梦换成美梦。
但是,李享并没有做到,二十年后,被噩梦缠绕着的岳连还是选择了在一个雨夜,结束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