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再也睡不着了。
这雨就和疯了一样,狂敲我的玻璃,吵得我实在闭不了眼,心里纠结了老半天,我还是起身,又将窗户打开了,雨打在窗台上至少没有那么响。
闪电和我在“玩游戏”,玩一个叫“你要是猜中我什么时候闪,就算我输”的游戏,它每一次都闪得猝不及防,每一次都击中我的神经,每一次都吓得我一激灵。
“不要吧?”可能是晚上喝太多果汁了,我渐渐有了点想上厕所的感觉。
这黑咕隆咚的,又打着雷,要我穿过那么长一条走廊,再独自进到漆黑阴冷的厕所,想想都可怕,我宁愿憋死都不愿意一个人走出这个房间门。
我想起了小时候看的柯南,其中有一集是在雷电夜,也是和我现在的处境一样,整个房子处于没电状态。那集具体是什么案件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窗户外飞过的那具尸体,还有他睁着的眼睛。
为什么人在恐惧的时候,一定要想些增加自己恐惧的事情呢?
我睁着眼看着窗户外晃动的光影,一动不敢动,总觉得我只要一闭眼,就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我越强迫自己不去想,我就想得越多;我一想的多了,我的腹部就更跟快要爆炸了似的,我就越想上厕所。
不行!不行!忍不住了!
再这样下去我可能真的要憋死了,这才凌晨两点,等到来电还有整整四个小时,我就算是钢铁做的,也绝不可能憋到早上去。
我从箱子里拿出了我在镇上买的手电筒,我几乎没有起夜的习惯,按道理根本没有买它的必要,不过它实在太便宜了,只需要四元钱,我耐不住摊主的软磨硬泡,在地上的一堆塑料玩具中选了它,没想到现在居然派上用场了。
我听了听走廊的动静,小心打开了门,门外一片漆黑。我用手电筒照了照走廊的尽头,奈何走廊太深,灯光太弱,只能照到大概两米的距离。
我将房门半掩,摸着墙壁往外探,没走几步,就被一道雷吓得一路小跑,原路返回了。
总感觉有人在我身后,一走出去就不停回头,我快被自己弄得神经衰弱了,靠我自己应该是不行了。
欸?不是还有韩渝煜吗?也不知道他晚上睡觉关不关机,不管怎么说,先试着打电话给他,如果他没接,再想其他办法吧。
我满怀期待拨通了他的电话,听着对面“嘟嘟嘟”响了几声后,他接了。
“喂?”他嗓子哑哑的。
“喂?”虽然和他说这些有些害羞,但内急不由人,“韩渝煜,你能不能到二楼来一下?我一个人去上厕所有点害怕。我在楼道边给你打手电,你上来应该就能看到我了。”
他说穿个外套就来,不一会儿,我就听到了楼下开门的声音。我晃了晃手中的手电筒,跟他示意我的位置。
“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我挠了挠头。
“没事,我陪你去。”明显能看出他是在睡得正香的时候被我吵醒的,迷迷糊糊,脚下有些站不稳。
有他在身边,这段路就好走多了。他在厕所外,拿着手电筒帮我照着,我看着帘子下的灯光安心了不少。
“哎呀!”
外面的灯突然灭了,我眼前瞬间一片黑。
“没事,我在呢。手电筒没电了。”韩渝煜将电池换了个方向重装了一下,并没有什么用。
我就不该贪那个便宜!便宜没好货,这句话还是有它的道理的。
我们看着走回房间的路,没了光源,只能靠感觉摸索着回去了。
“手给我。”韩渝煜顺着我的胳膊往下碰到了我的手,牵着我慢慢往前走。
被他这么一牵,一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就像点到我的穴位一样,我整个胳膊开始僵硬,不知道手臂该怎么摆动。
该死,怎么会这么紧张?
这么黑,他根本都看不见我,我也不清楚我在扭捏些什么。
“这是你的房间吧?”他摸到楼梯口的扶手了,我的房间就在楼梯口对面。
“我去拿我的手机,帮你照一下下楼的路。”
“不用了,我知道大概的位置,你进去吧。”
我正想再说些什么,被一道很响的雷吓得忘记了要说的内容。下半夜的风刮得很猛,如果我送他下去,他肯定又想着要送我上来,与其这样,那我还是不说了,不要再折腾他了。
“那谢谢你,你回去的时候小......”我还没说完,一阵大风吹了进来,我的房门,在我面前,“嗙”的一声,重重关上了。
片刻沉默后,“你带钥匙了吗?”韩渝煜轻轻问了一句。
第一天生活老师强调钥匙随声携带的时候,我还暗暗嘀咕:都这么大人了,只有傻子才会把钥匙乱丢。现在看来,我就是那个傻子。钥匙在我外套的口袋里,晚上换睡衣后,我根本没有哪怕一秒钟想过要带钥匙了。
“被忘在里面了......”
“怪我,出门时忘了提醒你拿上了。你先去我那里吧,白天再去配。”
也只能听他的了,在门前坐一晚也不太现实。我一只手扶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握着扶手,一级一级地挪着外一楼走。
韩渝煜用钥匙打开了门,摸到了他的手机,借助手机的亮光把我带到了床边:“你睡吧。”
我下意识地问道:“那你呢?”
“我就在这边坐一下。”他掀开床位的被子,腾了一小块可以坐的位置。
上次去他寝室的时候还是睡的沙发,没想到今天居然有资格睡床了,看来他真是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不舍得再委屈我了,哈哈哈哈。
为了不让他觉得我奇怪,我忍住了笑意。
半夜叫醒人家,还来占用他房间,让他坐着始终不好。我想了想,问道:“你有外套吗?你把它放在正中间,我们一人睡一半吧?”
“啊?不好吧?还是你睡吧。”他有些局促。
“没关系的,这床挺大,睡四个人都没问题。你要是坐着,我肯定也睡不着。”
看他站着不动,我上前把他外套叠成长条,放在正中间,招呼他赶紧躺下。他原地踱了几步,有些慌张,不知道往哪里迈。
陈子桔看人果然准,韩渝煜真的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面,性格最慢的。
我二话不说,帮他把手机关上,扶着他的肩逼着他躺下,给他盖好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