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朱瑾准备的是烧尾宴,这“烧尾宴”是专为士子登科或官位升迁而举行的宴会,今日他一是庆祝自己升迁,二是庆祝自己除去一个心头大患。
穿上一身最好的衣服,整理好一切,精神抖擞的等着徐知训的到来。今日以后,他就不会再受气了,而且他也为吴国解决了一大祸害,真是好啊!
梨木做的八仙桌,四个拼成一个大的桌子,上面密密麻麻摆了许多饭食点心和菜肴羹汤,有通花软牛肠、光明虾炙、羊皮花丝、箸头春、白龙曜、巨胜奴、过门香、曼陀样夹饼、汉宫棋、长生粥、甜雪、婆罗门轻高面。金黄红绿之间交错,呈在桌子上,不仅看着好看,而且让人很有食欲。
早在路上的时候,蔡田就与徐知训商量好好了一切对策,虽然徐知训有很多疑惑,但因为刚刚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不顾一切的听从蔡田的话。
徐知训带蔡田来的时候,朱瑾笑容满面的问是蔡田是谁?徐知训握着蔡田的手,道:“这还看不出来吗?”朱瑾连连点头,呵呵笑道:“来,徐夫人这边坐。”
如若是不知道朱瑾的阴谋,看着朱瑾那张老脸,蔡田心里或许觉得没什么。但是现在,她心里很不舒服,不过还是让自己笑得灿烂如花。
坐定,看着满桌子的菜食,蔡田竟然一个名字都叫不出来。不过,光是看,就知道相当美味。
徐知训夹起一块曼陀样夹饼,放到蔡田跟前,笑得嘴角都快裂开到耳朵了,温柔的说:“这是烧尾宴,你尝尝好不好吃。”
看着徐知训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着柔和的光芒,让蔡田更加坚信了救他的决心。按照历史的发展,朱瑾今日这个鸿门宴就是徐知训的死期,她觉得既能救他,又能按照历史正常发展的方法,就是让他服用假死药,以得到丛生。
环顾四周,蔡田已经大体知道四周的情况,以徐知训的脑袋,是想也没想到朱瑾会谋害他的。而蔡田刚刚在路上也没有说,她只是让他按照她说的做罢了。见朱瑾时常打量自己,蔡田就随意问道:“朱大人,小女子听闻这是烧尾宴,不知这‘烧尾’是何意?又是怎么由来的呢?”
朱瑾放下手中的筷子,捋了捋胡子,才慢悠悠的说:“这‘烧尾’是先唐遗留下来的一词,有三种说法:一说是兽可变人,但尾巴不能变没,只有烧掉;二说是新羊初入羊群,只有烧掉尾巴才能被接受;这两种说法虽不同,但都认为‘烧尾’是表示从原来的身份发生突然变化的一种仪式。三说是鲤鱼跃上龙门,必有天火把它的尾巴烧掉才能成龙。”
徐知训虽然是个不学无术的大少爷,但这个时候却得意的笑了笑,接着朱瑾的话对蔡田说:“第三种说法是源自唐中宗时期,话说一个叫杨再思的官员,为了拍皇帝马屁,隆重其事的烹制了一桌佳肴,可等菜做好了还没想到该给宴席起什么名。这时候他听有人报:‘龙门守杨俊人到!’这一听,他就由龙门想到鲤鱼跳龙门的时候,需要天火烧掉尾巴的故事。于是,‘烧尾’二字便有了百折不挠的寓意和前程远大、官远亨通、皇祚无量的象征。总之,这三说都有升迁更新之意,故此宴取名‘烧尾宴’。”
见到徐知训侃侃而谈,蔡田觉得徐知训也并非历史上说的那般无能。人都有自己的优缺点,只不过他的缺点刚好让史学家发现了而已,而他的优点,只有真正接触到的人才能知道。
看到蔡田只看着自己笑,也不说话,徐知训宽大的袖摆下,左手手指稍稍的扯了扯蔡田的衣摆。见蔡田没有生气,就更加大了胆子,整个手掌都袭了过去,轻轻的捏住了蔡田的手臂。虽然隔着衣服,但久违的接触,让徐知训的心跳加快,就连那张平凡的脸,也变得俊秀起来。
蔡田手上和徐知训“纠缠”着,面上却是带着谦恭的意思,笑着说:“嗯,原来是这般,听大人这么说,小女子还真是长见识了。”
听蔡田褒扬朱瑾,而不褒扬自己,徐知训气气的把手指移动到蔡田的手指上,二人十指相相交,在绚丽的灯光下,竟然是一个美丽的心形。蔡田只当是没看见,用左手端起杯子,浅酌了一口白酒。入口的瞬间,小脸就红透了。徐知训呆呆的看着她细润的小脸上一片红润,泛着桃红色的光芒,好不美丽。抑制不住的,他想要触摸她的小脸,却被蔡田一巴掌打掉。如若是别的女人,徐知训早就气得跳起来了,但眼前的女人是谁?是他最爱的女人,更是他这辈子的劫,他哪里敢说些什么。而且,不仅心里没想着什么,还很高兴哩。
朱瑾见徐知训今日一系列反常的动作,挖空了心思想蔡田是何许人也。可是想了半天都没想到什么,也就把蔡田归咎于徐知训的新宠了。这个女人柔柔弱弱的,不像有功夫的样子,朱瑾倒是不担心,只要一会而用药一起把她毒死就好了。
今夜,朱瑾自然是卖力的劝徐知训喝酒,而徐知训今日得到心爱之人,喜悦得不得了,自然也是高兴之下,一杯杯的往嘴里灌。见徐知训的喝了不少,蔡田连连掐他的大腿。还好她和他的袖摆都继承了先唐风采,宽大的袖子,刚好遮住了她的小手和他的大腿。
在酒杯敬酒之时,朱瑾沿着酒杯的边缘盯着徐知训看。蔡田接触到朱瑾的视线,但都以随意的眼光回视了过去。虽然脸上平淡,亦或是带着微笑,但内心却是焦急不已。朱瑾应该是在酒酣耳热的时候,让人端了杯毒酒来让徐知训喝掉的。这个时候,朱瑾应该快要实施自己的计划了。可是,为何繁锦还没有来?难道她和徐知训都要命丧于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