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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夜君子现

望山跑死马,说的就是戴东濛一行人。虽然瑞叔手指的山就在众人的眼前,但等到众人到达山底下之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不得已众人只得做了些简易的火把,由于晚上视距有限,骑马的速度也降了下来。

在穿过山谷之时,却是看见不远处有一处山洞,洞穴隐约有光,众人大喜,眼下既然有了能躲避风雪,休息之地众人也不必舍近求远的去客栈了。

但出门在外,凡事都需小心谨慎,因此瑞叔带了两个军士前去打探。戴东濛和常东青和一众军士落在后面缓缓朝着山洞走去。

不一会儿,瑞叔他们就回来了。

“少爷,东青少爷,里面有几个江湖人士在躲避风雪,我看了,山洞很大,完全容得下我们。”瑞叔是戴家军中退下来的老兵,若不是之前受了伤,而其本人也对战争有些厌倦了,在军中只怕至少也是个偏将了,出行经验自然老道。

戴东濛对瑞叔的能力一向不怀疑,因此简单与常东青交流了一下就带着众人走向了山洞,到了山洞口,看到山洞里面有一堆火,火堆旁边坐着三个人。

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人,右手臂膀齐根而断,已被包扎起来,而另外两个人装束略显奇怪,其中一人带着金色面具,而另外一人则带着银色面具。三人可能正在交谈,但是看到戴东濛一行人已经来到洞口,遂闭口不言,而是转头看着他们。其中那位带着金色的男人看着戴东濛,若有所思。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诡异。

“三位兄弟,这二位就是我家公子,冀州来的,眼下天色已黑,恰巧遇到这里有个山洞,就进来歇息歇息,明日一早就走,还请三位兄弟行个方便。”瑞叔深知在江湖上因为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的事不知凡几,因此,只是简单点名戴东濛等人是从冀州来的,而且对他们三人也没有恶意,三人若是聪明人,就能想到戴东濛二人能带这么随从,而且还都是百战之兵,身份来历必然不简单。

但三人依旧神色平静,即便是那受伤的中年人也是神色如常。

“哈哈,近来这并州可真是热闹,已有不少年轻俊杰前往历练,二位小公子想必也是前往历练的吧?”那脸色苍白的中年人和戴银色面具的没有开口,倒是那坐在中间的戴金色面具的男人开口。富有磁性的声音听起来颇为和善,常东青和一众军士略微放下了警惕。

“正是!”常东青放下了一些警惕,抱了抱拳。

倒是戴东濛见三人装束奇特,心声好奇,发出了一丝气息想要探查三人修为。

“哼!”受伤的中年人和戴银色面具的人同时冷哼一声,站起身来,死死盯着戴东濛,一股雄厚的气势猛的压向众人,吓得常东青等人连忙把戴东濛围在中间。即便如此,身在中间的戴东濛仍然额头青筋暴起,膝盖微曲,仿佛背负了一座大山一般。将戴东濛围在中间的常东青等人同样不好受,脸色发苦。

“收起来吧,他也是无心的。”金色面具男人语气和缓,并无厉色,但中年人和银色面具人不敢违背半分,气势来的快去得也快。

“多谢前辈宽宏大量,我这位弟弟第一次出家门,不懂规矩,有冒犯之处我待他向前面讨个饶恕。”常东青见金色面具男人是三人之首,郑重地抱了抱拳,心中苦笑不已。这二人压在他们身上的气势之磅礴与父亲差不多了,这二人想来也是炼神域的强者,至于为首的金色面具男人该是什么修为又或是什么身份地位,常东青不知道,但想来比自家老爹强上不止一点两点。

“无事,听闻冀州戴家有一麒麟子,之前一直在家族里雪藏,但今年却是在冀州露了头,而且不过十五之龄,就已是入凡心的境界,想必就是这位小公子了吧。”金色面具男人摇了摇头,富有磁性的声音缓缓叙述,却是一口道出了戴东濛的身份。

“呃,正是。”常东青一边回答一边朝众人使脸色,心中警惕瞬间高涨,若是金色面具男人一有异动,他便带着戴东濛先走。瑞叔同样死盯着金色面具男人,手已放在唐刀的刀柄上。

“哈哈,收起你们那点小心思,我若动手,你们谁都走不了。说起来,我与戴家家主还是老相识,你既是故人之子,那我就教你一些规矩,在江湖上行走,轻易不要查探他人修为,对于别人来说,你查探他的修为,就是在向他下战书,到时候,即便你死了,戴战也无话可说。”金色面具男人看他们一个个紧张不已,觉得有趣便哈哈大笑,看向戴东濛的目光却是有些像在看晚辈。

“是,小子受教了,多谢前辈!”戴东濛也许是感觉到金色面具男目光柔和,大着胆子回应着。

“进来吧,不要拘束。”

常东青和瑞叔长出了一口气,刚才却是差点把他俩吓个半死,如果金色面具男人心怀不轨,那他们这些人可就交代在这儿了。

当下他们一行人也是在山洞里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军士们赶了一条的路,生起火堆便各自吃了一些干粮,他们虽是百战老兵,但修为略低,还做不到辟谷。随后便各自找地方睡觉去了。

本来常东青还要安排人守夜的,但金色面具男人对他说不必了,到了他们这种修为,夜晚一般是不需要睡觉的,有什么危险第一时间就能察觉到,常东青心想也是,于是便让军士们都去睡觉了。他和戴东濛则是和金色面具男人三人坐在一起谈话,戴东濛本身就是一个自来熟的人,金色面具男人虽然修为高深,但没有丝毫架子,与戴东濛二人倒也是相谈甚欢。

金色面具男人时常谈起一些江湖上的事,引得戴东濛惊呼连连,不大一会儿就对金色面具男人以世叔相称。

比起金色面具男人等人,戴东濛二人修为终究是低了一些,又加上赶了一天的路,最终二人还是去睡觉了。

中年人见戴东濛一行人睡熟之后,忍不住的低声问道:“君上,左右不过是两个孩子,您何必如此折节下交,即便是他们的父亲在朝堂上有些能量,对于您来说,也不过如此吧。”

“我做事还需你来过问?”听到中年人的话,金色面具男人声音一如既往地的平和,但却多了一丝冷厉。

“是!属下僭越了,还请君上恕罪。”听出了金色面具男人语气中的不悦,中年人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旁边银色面具人看了一眼中年人,眼睛里毫无感情,对着金色面具男人低声问道:“君上,他会来么?”

“已经来了!”金色面具男人眼睛望着洞口的方向,语气中有些兴奋。

“白忻,你还算有点脑子,知道我会来杀你,还叫了两个帮手。不过你这脑子里装的怕是屎吧,夜君子的人你都敢找,也不怕引火烧身。”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中年人苍白的脸色十分难看,毕竟任谁这般被人编排也高兴不起来。

“木离,你休得猖狂,君上也是你能非议的?”望族异端就是望族异端,总是在言语间挑拨,木离跟他们打了这么多的交道,翻了翻白眼,连话都懒得跟他说。

“说起来,我们还是同一种人,怎么,夜君子如今不杀望族异端,反而与他们同流合污了么?”木离看着金色面具男人,皱了皱眉头,虽然没有查探金色面具男人的修为,但他给木离的感觉却是深不可测,此人若是保白忻,此行怕是无功而返了。

“木离,二十不见,你倒是越发的有你父亲的风采了,二十年来,你过得可好?”金色面具男人没有回答木离的话,眼里倒全是缅怀之色。

“你是谁?怎会识得我?还知道我的父亲?”闻言,木离眼中激动之色闪过。

“我?我是个已死之人,不说也罢。你父亲是我的挚友,只可惜,我修为不够,无法救他,唉!”金色面具男人眼里闪过一丝痛苦,语气中懊恼不已。

“那你可否告知我真相?”木离也被他的情绪感染,心中悲痛。

“不可,你现在修为不够,告诉你也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好好修炼吧,等时机到了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到时候,你我二人联手,定向这天,讨要一个公道。”金色面具男人摇了摇头,并没有将真相讲出来的打算。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木离听到这话,心里不忿,气势骤起,把一旁睡觉的戴东濛等人都给惊醒了。

“木大哥,你怎么在这里?我此行来并州正打算找你呢。”戴东濛醒来看到木离,顿时心生欢喜,正欲起身跑向木离,却被常东青一把抓住。

“别过去,他现在的状态不正常,有些像是要入魔。”常东青一脸郑重,搞不明白以木离的修为是什么事让他如此心神激荡。

看着木离心神不稳,金色面具男人眼里闪过一抹喜色,不过他掩饰得好,众人没有看见。至于木离虽然死盯着他,但心神不稳,心中早已被愤怒充斥,根本无暇仔细观察到这一点。

“唉,你这孩子真是不听劝。”众人只听到金色面具男人沉重的叹了一声,便觉眼前一闪,金色面具男人就出现在了木离面前,伸出手掌对着木离的胸口拍了下去。

“世叔,不要!”戴东濛看着金色面具男人对着木离的胸口拍了下去,不由得出声大喊,他虽然与木离非亲非故,但木离是他出来第一个认识的人,又是他和姐姐的救命恩人,所以对木离还是很在意的。

至于他旁边的常东青和瑞叔则是猛的站起身来,神情震撼,不由得咽了咽唾沫。

好强!

最起码是通幽地境界的大高手。

“噗!”

那一掌终究还是落到了木离的胸口上,随后木离便吐了一大口血,因为金色面具男人刚好站在木离的前面,所以这一口血也尽数的沾染在了金色面具男人身上。

“扑通!”

木离生受了这一掌,或者说他也来不及躲闪这一掌,所以吐了一大口血之后便倒在地上。

“世叔,你干什么?你为什么突然对木大哥动手?”戴东濛见木离倒在地上,连忙跑过去查看,还一边想金色面具男人抱怨着。

“君上,您……”银色面具人跑过来正要说话,金色面具男人摆了摆手。

“呵呵,我倒是不知道你与木离相识,他适才向我问起他的身世,我只是不想告诉他他的身世,他便心神不稳,有了入魔的迹象,我那一掌也不是要害他,而是帮他逼出胸口的那一口逆血,此刻他不过是晕过去罢了。”面对戴东濛的责怪,金色面具男人不以为意,仍是和善的讲解道。

“呃……,原来如此,是我错怪世叔了。不过有什么身世还不能说的?他想知道告诉他就是了。”闻言,戴东濛有些讪讪地挠了挠头,不过却也有些疑惑。

“你还小,看人看物还只是看到表面,我也不好与你多说。总之,木离的身世十分的复杂,若是他知道了,我担心他会有危险,所幸木离也是个争气的,不过二十年纪,便有了炼神域的修为,假以时日,追上我甚至赶超我也不是没有可能,到那时他才有知道的资格。你既认识他,便好好规劝于他,让他不要多想,好好修炼才是正道,该他知道的时候他自会知道。”金色面具男人摇了摇头,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戴东濛好好的劝劝木离。

当下戴东濛也是无奈的点点头,他也是发现了,这个金色面具男人虽然对他们和善,但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不说戴东濛也没办法。

“好了,我此行是专程来看木离的,眼下目的也达到了,我该走了。明日一早,你们便将他送到万里流客客栈去吧,他还有同伴在那里。”说完,金色面具男人便带着中年人和银色面具人走了,只留下戴东濛一行人。

直到金色面具男人三人消失在黑暗中,常东青和瑞叔才回过神来,刚才金色面具男人稍微露出的气势给他们的震撼太强了,这个迷一样的男人终究是显露了一角冰山。

瑞叔修为是他们一行人中修为最高的,因此他查探了一番木离的身体,除了体内灵力紊乱一点,但也在慢慢的平顺下来,也没受什么伤,戴东濛这才放下心来。随即把他抬到火边,让他平躺下来,众人也没什么睡意,就这么一直坐到天亮。期间外面果然下了一场大雪,但比之三天前那场却是略有不如。

翌日,戴东濛等人把木离送回了客栈,自然是引得莫青子担忧不已,雪魅虽然也担忧,但更多的是破口大骂,那叉腰彪悍的样子雷得戴东濛等人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随后听闻雪魅是木离的姨母,戴东濛连忙甜甜的跟着叫了一声姨母,自来熟的样子让雪魅也是有些欣赏,当即好酒好肉的招待着。

期间戴东濛也询问了一些关于金色面具男人的事,雪魅一脸疑惑,显然是不记得当年认识这么一个人,而且当年也并没有夜君子这么一个组织,众人都不由得有些失望。

夜君子显然对他们或者说是他们的长辈了如指掌,但他们却是对夜君子一无所知,这种事简直糟糕透了。

不过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众人也没有办法,只能暂且放下这事,继续大吃大喝。

莫青子并没有与他们同席,他与戴东濛仅仅是认识而已,并不怎么熟,只是感谢了一下戴东濛将木离送回来,随后便去房间照顾木离了。

看着木离苍白的脸色,莫青子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心疼。前二十年的浑浑噩噩反而是让木离活得自在一点。但自从白忻的出现却是让木离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简单,但却是没有谁愿意告诉他,连他的师父这般亲近的人到死了也把这个秘密带走。

想到这里,莫青子眼里闪过一丝寒光,都怪白忻。伸手摸了摸木离的脸颊,莫青子低声喃喃道:“木大哥,放心吧,我知道你晚上出去是为了什么,白忻的人头我会帮你提来的,我也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木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他只觉得浑身酸痛,仿佛被千万匹马肆意踩踏过一般,力气也提不起来。借着桌子上的油灯,木离看清楚了这是在客栈住的客房,心里松了一口气。房间里仍然有安神香的味道,还有一丝莫青子身上的清香,想来在他昏迷之时,莫青子来过。

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金色面具男人的那一掌,木离有些无力,再来一次,他同样避不开那一掌,太快了。幸好金色面具男人没有恶意,反而是救了他一命。

不过金色面具男人话里话外显然是父亲生前的一位故人,他还说自己是已死之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死人还能说话?还能有那么高的修为?想到这里,木离自嘲的笑了笑,死人不可能说话,他的意思应该是在某些人甚至是天下人的心里已经认为他死了而已,怪不得叫夜君子。

“吱呀!”

正想着事儿,却听到开门的声音,木离看向门边,之间莫青子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是一个白玉瓶和一只碗,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

“咦,木大哥,你醒了?”莫青子端着托盘进来,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木离,却见木离也看着她,不由得心中欢喜。

木离笑着点了点头,想要撑起身子,却是撑起了头便倒吸了一口气,醒来这么一会儿积攒的力气又耗尽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莫青子见他要起身,连忙走过来,却见木离连自己起身都做不到,眼中心疼之色更甚。小心的扶起木离半靠在床头上,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木离也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木大哥,你是灵力逆转,伤了经脉,这几日就不要下地了,需要什么跟我说就行。来,这是雪姨给的清心丹,可以稳固你的心神,祛除心魔气。”说着从白玉瓶中倒出了一粒雪白的药丸,递给木离,并解释着药丸的功效。

木离接过伸出酸痛的手臂接过药丸,看了看,卖相不错,还有股淡淡的清香,也相信莫青子和雪魅不会害他,便吞下了药丸。

“姨母都没有修为,她哪里来的清心丹?”木离很疑惑,雪魅是不修行的望族人,对于修炼者来说,只是个普通人,怎么会有丹药。

“雪姨是望族人,清心丹是雪氏一脉特有的一种丹药,雪姨出来时也从族里带了一些出来,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丹药呢。雪姨虽然是个普通望族,但以她的身份拿到些丹药还是错错有余的。”莫青子轻笑一声,转身去将碗端了过来。“这是我熬的护脉灵液,对你受损的经脉有修复作用,虽然你自身灵力也能自行修复,但终究是慢了一些,这护脉灵液能够加快一些修复的速度。”

“多谢你了!”

“不用客气的呢!”

“等我伤势好了,咱们就去并州城吧,在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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