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深夜,习宝再醒来的时候仍是感觉浑身无力。她挣扎着起身,却被项云天扶住。坐稳后,她看到房中的红木桌上摆着一件金色包裹。
“天天,那包裹里是什么?”习宝倚在床头轻声问着。
“咳,咳……”项云天忽然剧烈地咳了起来。他极为不自然地别过头去,“你在裁缝那订做的东西。”
“哦哦哦,你偷看!哈——咳咳——”因为太过幸灾乐祸,指着项云天大笑不已的习宝也跟着剧烈咳嗽起来。项云天见状也顾不上通红的老脸,赶紧回身轻拍习宝的脊背,“就那么好笑?自己伤势未愈也不知道注意些。”
“伤?那我的伤又是拜谁所赐?”习宝突然咄咄逼人起来,一副得理不然人的架势,转而又忽地慢丝条理地说道,“马蹄践踏了鲜花,鲜花却抱着马蹄狂吻。其实,贱的不是她,是我……”
项云天闻言着实哭笑不得,徒有一脸的挫败相,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习宝看着他那副挫败模样,笑得更加厉害。当然,咳得也更加厉害。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竟是个时不时害羞的货。若用闷骚来形容他,会不会更恰当?
“天天,帮我拿过来好不好?”习宝一双大眼里雀跃着明晃晃的狡黠,不知又谋着什么诡计。
“等伤好了再看吧。”项云天忽然想到包裹里那两件裙子,哑着嗓子说。
“不嘛,不嘛,要看!”习宝抓着项云天的手左扭右掐,嗲声嗲气地说,“人家就要现在看!”
项云天实在拗不过她,只好硬着头皮顶着一身鸡皮疙瘩将包裹拿了过来,“你先自己看,我出去一趟。”
“好,你去吧,我让狂剑帮我换。”习宝一边解包袱一边随口说道。
习宝是低着头说的,站在地上的项云天当然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习宝忍笑忍得脸蛋都快抽筋了,心里更是狂笑不已:项云天,我就不信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你敢!”项云天果然中计,上前几步一把夺过习宝的包裹,摊开来,“说吧,换哪件?”那声音,别提掺和了多少斤醋精多少捆儿火药。哼,狂剑?等他养好伤就让他去巡视西北分阁去!
习宝终于如愿以偿。她把五件文胸和两条吊带裙试了个遍,还非得拉着项云天每件都评价一番,稍有敷衍便要重新来过。整个过程中,项云天苦不堪言,他身体的某个部位一直处于立正不稍息状态,肿痛难耐,肿痛难耐……安顿好习宝后,他回到自己房中淋了三次冷水才算熄火。
当项云天再回到房间时,习宝看着他的眼神好似阴谋得逞的小狐狸。她扯着项云天的手幽幽开口,“爱我不?”
项云天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面色阴沉地盯着习宝。他把手上的粥往床头柜上一放,“钟一是谁?”
习宝一愣,瞬间明白一定是她在昏迷的时候喊了钟一的名字。她大眼一转,“嘿嘿”一笑,“怎么?许你有梦中情人,不许我有初恋情人啊?”
“神算书生是你的初恋情人?”随着项云天的咬牙切齿,无辜的床头柜上多了一个掌印。
“不,不是。”习宝的笑意更浓,若是床头柜碎了她更开心,“此事很复杂,我以后解释给你听,现在还不是时候。”
项云天听了不由一声冷哼,心底郁卒非常,但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来,吃粥。”
看着习宝一边吃粥,一边用眼神赤裸裸、肆无忌惮地对着他频频扫荡,项云天心里一声长叹,“冤家,是不是上辈子我项云天欠了你的?”
转眼间,习宝已经在霸天阁生活了半年,愈发的如鱼得水。
自打穿越到这个武侠世界,她便卸下了前世的伪装和冷漠。在这半年里,习宝撒野一流,耍赖无敌,整个霸天阁俨然成了她的天下。
她和狂剑之间的间隙也冰雪消融了。当时,习宝没告知狂剑她雇主的身份,是不想让他为难,毕竟余玉英的身份是那么特殊。但,她从没后悔策划这件事,哪怕为此送命。
通过接触和观察,习宝发现霸天阁的成员虽然都戴着面具,看上去冷若冰霜,但实际上并非如此,私下里也吹牛也八卦也很友善。
半年里,习宝在霸天阁培训出一批麻将高手,台球高手,斗地主高手。不但如此,阁里的石匠、木匠、画师等工种的水平也有了大副度提高。
为了更好地分辨戴着同一款式面具的黑衣人,习宝给常在阁里出没的那批人编上号码,并要求只要在阁里就得佩戴。
习宝最喜欢捉弄和指使编号007的黑衣人,这让她很有成就感,那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特工邦德啊,如今,如今被她指使得团团转……
项云天对此很无语,却又无可奈何,若说惩罚她,还真是舍不得。最终,他对习宝的各种“卑劣”行径,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不再逼着他,就随她折腾。至于那些兄弟们,就只能抱歉了。兄弟是干啥滴?兄弟就是关键时刻用来两肋插刀滴。!
有时候,项云天忍不住想,还好阁里没养鸡和狗,否则一定会被习宝掀个鸡飞狗跳。项云天更加不明白,习宝哪来的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一次,他实在无奈,训斥习宝胡闹,她却大言不惭地说:“大爷,俺还没跟你要培训费呢!您老就偷着乐去吧!”说完一溜烟没影了。
“老吗?我很老了吗?”项云天闷声闷气地问一旁的狂剑,他忽然间很介意很介意习宝说他老。
“不老!大哥不老!”狂剑赶紧憋回笑意。项云天刚要点头称是,却听狂剑又画蛇添足地来了句,“大哥老当益壮!”
项云天那个气啊,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好好的一个狂剑硬是被习宝给带坏了。想着,他照狂剑额头狠狠敲了一下。可怜的狂剑从那天起,无论走到哪里都头顶着仨包。可是,那傻小子还觉得很幸运很满足。要知道,以往只要他大哥出手,哪个不是非死即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