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宝从报纸上了解到当晚事件的来龙去脉。
照片上风神俊朗的那个人令她舍不得移开眼,同时也令她明白一个事实――就算她再恨他、再怨他,也依旧是放不下他!
这个认知令她有些挫败,她这样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叶梓静!
项大宝忽然叫了起来,“爹爹,猪猪!”
习宝疑惑不已,直到抬头看去,才发现电视上出现了项云天和狂剑的影子。
她心下一惊,郑心儿死了。那个晚上究竟发生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
习宝突然站了起来。那还是她的天天吗?还是三天前谈笑风生的那个人吗?
这时候画面旁白响起:“连日来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新任天豪集团董事长郑世昌,出现在他女儿的葬礼上。丧女之痛似乎给了郑世昌很大打击……”画面一角,出现项云天三天前的对比照片。
习宝手上的报纸徒然滑落。她怎会不知,他的变化绝不是因为丧女之痛。
她重重跌坐在沙发上,瞬间泪雨滂沱。天天,知道吗?你痛的时候,我会更痛。
项大宝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愣眉愣眼地看着习宝。他不明白,爹爹出现妈咪怎么会哭了?想了一会儿,他轻手轻脚走到习宝身边,再爬上沙发,伸出小手笨拙地为习宝擦拭着眼泪,“莫莫不凸,找爹爹。”在他的心里,爹爹就是妈咪的消暑丸、开心果和充电器。
“找爹爹?”习宝有些失神,她虽看着项大宝,却更似自言自语。那就去看一眼吧,就一眼。然后明天回A市,带着项大宝去她儿时生长的孤儿院住一段日子,然后去非洲……或许,只有与世隔绝,才能躲过那些不想遇见的风风雨雨吧。
突然,电视画面一晃,传出两声枪响,所有人尖叫着向出口涌去。葬礼现场一时兵荒马乱。
“前天豪集团董事长王恒持枪闯入葬礼,郑世昌伤势不明……目前警方已经介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习宝方寸大乱,“天天,你不可以有事!你的命只能是我的!”
办完入院手续的狂剑怎么也想不明白,大哥他不过就胳膊上一点擦伤,不必大张旗鼓地住院吧?还有,受个伤又不是中了六合彩,有什么兴高采烈的呢?
狂剑看着悠然自得的项云天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发生枪击前,项云天还萎靡不振,郁郁寡欢;那么,现在的项云天可谓判若两人了。似乎很惬意,很轻松。
“怎么,我住院你不满意?”项云天喝了口极品龙井,有些好笑地看了看狂剑。
“不是的,我……”狂剑急得挠头。
“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明白了。”项云天似是不愿多说,闭上眼睛假寐。
邻近傍晚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项云天唰一下睁开双目。不过,在看清来人之后,眼神瞬间暗淡下来。
“你们是谁?有什么事?”狂剑上前几步,展臂拦住两个不请自来的陌生男人。
为首一人微微抬头看着了看狂剑,但并没有因狂剑的高大凶悍而露出有一丝怯意。只见他不紧不慢地拿出证件,“我是香港警署刑侦科黄昆,找郑先生了解点情况。”
狂剑闻言让开,黄昆径直走到郑世昌床前,开门见山道:“郑先生,我们今天来,想了解一下贵公司职员秦胭脂的一些情况。”
“秦胭脂?”郑世昌一怔,随即恢复自然,“黄警官请讲,郑某定知无不言。”
“我们想知道,她平时都与什么人来往,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见郑世昌很配合,黄昆的脸色也柔和起来。
“这个我真不大清楚,员工的私生活我很少干预。”郑世昌一摊左手,额,右手缠着绷带。
“哦?”黄昆忽地一脸玩味,“我记得前段时间,报纸上可是没少报道你和这位员工的绯闻。”
“那都是媒体乱写的。”郑世昌严肃起来,“黄警官,能不能告诉我秦胭脂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三天前在西郊被枪击,至今昏迷不醒。”黄昆眼睛不大,却鹰一般盯住郑世昌。
“黄警官是在怀疑我吗?”项云天的回答有些漫不经心。他在心中暗忖,难道是凌峥做的?他对无用的棋子还真是心狠手辣,比起那云来公子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要她一天不醒,所有与她有关系的人,都是我们的怀疑对象。”黄昆继续盯着郑世昌,“16号晚上九点左右你在哪里?”
郑世昌忽然垂头,半晌无语。再抬头时,眼里罩着一团雾气,“那晚,我先是在机场,后来在警局做笔录,我女儿在机场被人杀害。你可以回去调查。”
黄昆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脸上有些尴尬之色,“那打扰了,如果郑先生想到什么,可以随时联络我,告辞。”
“狂剑,替我送送黄警官。”项云天似乎有些疲劳惫,恹恹躺了下去。
习宝背着项大宝一直在医院外面徘徊,在她得知郑世昌伤势没什么大碍后,又陷入满腹纠结之中。
“大宝,你说我们还要不要上去呢?”习宝小声嘀咕着。而背上的项大宝显然没有听到习宝的嘀咕,他正兴奋地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呢。
不知不觉,习宝已经从下午转悠到了傍晚,又从傍晚转悠到了深夜,久到她背上的项大宝已经去会周公了。
这个夜晚,没有月亮。即便有一些街灯点缀,也未能稀释掉那些重峦叠嶂的阴沉幽怖。抑或,因为这里是医院,所以阴气比较重?总之,习宝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右眼皮突突突跳了几下。
她紧了紧衣领,依旧抬起脸看向为数不多还在亮着灯的病房。或者,能看上一眼玻璃窗上的剪影也是好的。
最后,自然还是爱意战胜了怨恨。习宝这样安慰着自己:就一眼,就看一眼,此生便再也不见。
她不知道,还有一个人也和她一样,在医院附近徘徊。
一身风尘的惠家明,戴着鸭舌帽,竖着衣领,像一匹正在寻找猎物的饿狼,凶狠,急迫,目露凶残。
五天的积攒,他心里已是恨意滔天。当日,被那些古惑仔追赶,最后因体力不支,他不得不放下习宝。
在恨项云天的时候,他更恨自己。恨自己无用,居然弄丢了习宝的尸身。但,他把一切账都算在项云天身上,他要让项云天为习宝陪葬。
五天来,惠家明一直在找机会下手。他明白,凭自己今时今日的功力完全敌不过项云天。所以,他一边修炼内功,一边等待着机会。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想着,惠家明发出低沉诡异的笑声,“宝儿别怕,马上有人去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