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轿车停下,凌峥又将秦胭脂拖下车。拿出电话拨号之后,摔到她的身上,“留个遗言吧。”
秦胭脂颤抖着拿起手机,里面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胭脂,是你吗?什么时候过来看爹地,陪爹地聊聊天?”
“爹地……”刚开口,秦胭脂便泣不成声。
“孩子,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老人关切的声音。
“没,没什么。就是很久没看爹地了,想您了。”秦胭脂擦擦眼泪,尽量收住哭声。
“别哭啊,爹地在这边很好,别担心。”老人有了笑意,“倒是你,老板那么好,要好好工作报答人家啊。噢,什么时候能多一位家庭成员就更好了!”
“爹地,又取笑我!”秦胭脂撒起娇来,脸上却全是眼泪,“爹地,我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去看您,您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电话却被凌峥夺了过去。秦胭脂瞪着他,愤恨难挡。她知道,今夜凶多吉少,索性不再委曲求全。
“和郑世昌沆瀣一气,就是你对我的报答吗?”凌峥一脚踹了出去。
秦胭脂跌坐在地上,满脸冷笑,毫无申辩的意思。但她心下已经明白,凌峥定是失败了。他如此自负的一个人,又怎能受得了惨败?当然要找个迁怒对象。看来,自己没有爱错人,郑世昌掌握大局了。
远处,警笛声若隐若现。凌峥警觉地望了望声音传播的方向,冷冷地瞥了一眼秦胭脂,发现她的手下意识地紧紧攥着坤包。他心神一凛,一把夺过坤包,发现里面的手机处于通话状态,号码正是999。
凌峥冷笑,贴上秦胭脂的耳朵,邪声道,“你以为警察能救得了你吗?”
他对毒龙打了个眼色,自己则坐回车中。
警笛声越来越近,毒龙插在怀里的手有点紧张,但他还是掏出那把乌黑的手枪。
一声脆响之后,秦胭脂颓然倒下。
她躺在地上,看着天上半圆的月亮,心底饮泣:爹地,女儿不孝……
凌峥冷眼看着车外的情景,心里觉得舒服多了。几亿元,他还赔得起。至于郑世昌,我们的账,慢慢算!
镜头再转回来。
尽管在谈笑风生,项云天还是留意到毒龙的出没,有些心神不宁。凌峥、王恒等人离开后,他草草应付了下记者,也离开了。
贵宾室西侧有一条狭窄的廊道,很少有人通过。似是有莫名的牵引,项云天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着那条廊道走去。刚转弯,血泊中的两个人便映入眼帘。地上的两人,只差了一指的距离,手便能牵在一起。
项云天的心脏不由一阵抽痛。大概是来自郑世昌这副身子的吧,他幽幽地想。无论如何,纵有千错万错,郑心儿终归是他的女儿。他,从没想过让她死,从没想过。
怔忪良久,项云天拿出手机报案。挂断电话,他的心脏忽然没来由地紧抽几下,接着一阵阵惶惑之感袭来。他抬手捂住心口处,半晌亦未能缓过心神。
他不停地看着手表,只盼着警方快些赶来。
“不,梓静。别走,别走!”噩梦中的习宝一个猛子坐了起来,已经大汗琳琳的她按亮台灯,看看表,已经快八点。
她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回味着梦境。那个梦好可怕。梓静死了,被大货车撞死了。她拍拍胸脯,“还好,只是个梦。”
好不容易平复心绪,习宝来到洗漱间洗了把脸,扭头的时候看到浴缸旁边扔着的一张面皮,她随手拎了起来,叶梓静!
“哗啦”一下,各种片段洪水般一并涌进脑海。习宝脸色瞬间苍白,险些晕倒。原来,一切不是梦,不是梦。
人说十指连心,叶梓静与她情同手足,这手若是被砍断了,会是什么滋味?刹那间,习宝的心如同被碾压过一般,疼痛起来。
“天天,你为什么没有救梓静?为什么要那样冷漠地对待梓静?为什么啊?”习宝颓然跌坐在冰冷的地砖上,泪如泉涌。
她一直都知道,项云天绝情腹黑不是善类。不过,她总是认为他对自己是不同的,所以对她的身边人,尤其是她的好朋友,也是不同的。
原来,她的认知都是错觉,大错,特错。那么,是不是,有一天,自己也会被牺牲掉?
恨意,一阵阵强烈的恨意,喷涌而出,啃噬着习宝几欲崩溃的心,“项云天,我要让你痛不欲生,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