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习宝懒懒洋洋地窝在项云天怀里,手指在那坚实的胸膛上画圈圈,“天天,我们过两天就回香港了,我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危险?什么危险?”项云天眯着的双眼倏地睁开。
“谁知道你那边藏了多少莺莺燕燕,能不能把我挠成土豆丝啊?”说完,习宝手上一动,项云天的几撮胸毛就那么无辜阵亡了。
“别闹!”项云天低斥,抓住习宝恶作剧的小手紧紧按在腰间,又眯起眼睛假寐起来。
“天天……”
“嗯?”项云天没睁眼。
“我们这一去,就很少再回来了。我想……”习宝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这些日子,他们通过某些渠道已经取得习宝和狂剑在香港的居住权。狂剑的身份也已解决,身份证用的是他的真面目。但目前还不能以此示人。这世上,但凡有人的地方,就有金钱与权势的用武之地。但凡钱能解决的问题,也都不是问题。
“想什么?”项云天睁开眼睛,一本正经地看着习宝。
“想去看看惠家明。”习宝的眼里有几丝乞求,几丝不安。
项云天眼神一凛,眸光忽明忽灭。良久,吐出两个字,“你敢!”
“我就是不敢嘛,所以才想让你陪我去噢!”习宝贴着项云天的耳朵娇声说,“去嘛,去嘛!”
项云天不语,虽然惠家明于他已不构成威胁,但要他接受这个占有习宝初夜的男人,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见项云天不语,习宝坐起身来,抱着被子坐在床尾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天天,不管怎样,我和他曾经在一起,这是谁也抹不去的事实。虽然我不爱他,但他因我落马。无论如何,我欠他一份情。你也不想我成为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吧?”
项云天心头一软,他最见不得习宝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眼里的冷色不由缓了几分。
“再说,当日大婚,你撇下我去救余玉英时,也没知会过我一声。我现在只不过去狱中探望一下老朋友,你就不允了?”
“你?”项云天最怕习宝提这茬,脸一黑,想辩驳一番却又无言以对。
“我怎么了?”习宝挺起身子,“你可是比我恶劣多了,你知道当日我是什么心情吗?有多伤心绝望吗?你今天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这个监,我探定了!”说完,一掀被子下床洗漱去了。
老朋友?哼!项云天心中泛着酸水,无限憋闷。当他慢慢悠悠地起床来到客厅的时候,习宝已经收拾完毕,衣着光艳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冷眼看他。
项云天深深地郁卒了,看个老朋友用穿的这样漂亮吗?用得着化那么明艳的妆吗?
他站在习宝的身前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转回主卧室,好一会儿才走出来,将手中一套灰秃秃的衣裤扔到习宝怀里,“想去,就把衣服换了。”说完,看都不看习宝,一头扎进卫生间洗漱去了。不一会儿,里面竟传来欢快的口哨声。
习宝看着手中那灰秃秃的衣裤,又好气又好笑,这是她住院前买给孤儿院老院长的衣服,还没来得及送给她老人家。不过,当那欢快的口哨声响起时,习宝也跟着欢快地笑了——项云天这几近孩子气的行为,令她心里涌上无限甜意。
这,就是爱啊,小气又霸道!
这,就是这个大男人表达爱的方式啊!
可是,那套灰秃秃的衣裤还是令她纠结不已,早知道给院长买套时尚一点儿的好了。
最终,她从箱子底儿翻出一件N年不曾穿过的白衬衫穿在上装里面,多少调节一下色彩,又扎了个马尾辫,把嘴唇涂上粉嫩的唇彩才算了事。
当狂剑抱着项大宝从客卧里出来的时候,他看习宝的眼神一顿,“大嫂,一会儿要出去吗?”
“嗯。你和大宝在家吧。”说着伸手去抱项大宝。谁知项大宝愣愣地看了眼习宝,头一扭,又扎回狂剑怀里。
她这身装扮居然被一个婴孩深深嫌弃了。习宝满头黑线,一脸忧怨地看着从卫生间刚走出来的项云天,进行着无声的控诉。项云天心情却是大好,伸出双臂,对着项大宝眉飞色舞地说:“来,爹爹抱抱!”
“滴,滴,滴滴……”项大宝咧着大嘴巴,欢快地投入他老爹的怀抱。于是乎,两个半心情大好的男人齐齐站在习宝面前,齐齐看着她。
这时,狂剑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满腹狐疑,不解地问道:“大嫂,你穿成这样,是要参加葬礼去吗?我那还有副新买的墨镜,要不要戴上?”
“哈哈哈……”闻言,项云天很没风度地大笑起来。项大宝不明所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也跟着“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习宝一跺脚,照着项云天的腿就是一脚。这大早晨的,老娘招谁惹谁了?!又一把薅过项大宝,朝着那水嫩的屁股就是两巴掌,“小没良心的,敢捡你娘亲的笑!”
狂剑身子一抖,刚伸出去的手立马缩了回去,人也不动声色地挪到项云天身后,无论何时,识时务者为俊杰。
项大宝小嘴一瘪,豆大的眼泪在眼里迅速汇聚,噼里啪啦地开始往下掉。岂料习宝玉指一伸,双目一瞪,“不许嚎,憋回去!”
项大宝听了顿时小身子一颤,两只小爪子抱在一起,咬着嘴唇,脸憋得通红,似是受了惊慌的小兽,小样子煞是可怜。
项云天看着眼前对峙不下的母子,终是不舍。他轻叹一声,抱过饱受煎熬的项大宝交给身边的狂剑,再揽过习宝道:“他还这样小,能懂什么?别气了。”
习宝抱着项大宝的姿势没变,手上一空,眼泪也顺势跟着掉了下来,“他小,不懂事。那大的呢?又懂了几多!”
“额,是我不好……”项云天摸摸鼻子,脸色微讪,“不是要探监吗?我们走吧。”
“这衣服……”习宝抹了把眼泪,还不死心地问着。
项云天闻言冷冷地剜了她一眼,揽着她的腰大步向门口走去,“不准换!”
直到他们消失不见,狂剑怀里的项大宝也没有把头抬起来。呜呜呜,这是什么麻麻呀,太凶残了,太凶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