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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化蝶随风

数年后,十六岁生日,惜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唐云瞧着时间将至,迫不及待的打开礼物,里面躺着一支晶莹温润的玉箫,眼眸愣了会,他似乎不会这东西,但还是半喜半疑的拿起,扣动僵硬的手指试着吹奏起来,传出的却是风声杂音......

午时过后,他找到入门教程后便不断尝试,少许听到有人敲门,匆忙打开,只见一穿着白色长衣,带着一顶时尚黑帽的男子,额前长发把面部遮的若隐若无,装扮的极为不衬,男子伸手递来一个蛋糕,语气略显激颤道,“是唐云嘛,这是你的蛋糕,生日快乐”;

唐云下意识回眸扫了一下早上送来的两个,感激道,“我是,谢谢你”。

男子回应,“我给你送进去吧”,说着便踏进了门,眼神顿时变得伤情,他慢慢走去,打量着房里,缓缓将蛋糕放到桌上。

唐云见其如呆滞一般,就开口道,“你好,还有什么事吗?”;

闻言,他才猛然反应,“不好意思,我家里也准备在这个小区,买套相同户型的房子,你们家装饰的很漂亮,能带我看一下,做个参考吗?”。

前者没有拒绝,而是欣然介绍起来,男子看着熟悉的房间,装饰与相册等等,驻足良久,欲泪还罢,随后他瞥向对方手中的玉箫,亲切问道,“你也喜欢吹奏萧曲,它的声音的确很特别”;

其捞了捞头,有点不好意思道,“我.也是刚学,还不算入门”;

“没事,我会一点,要不我教你”。

除夕前晚,他接连飘零在熟悉的大街小巷,街道行人零散,车辆稀疏,家家户户灯火明亮,不时传来小孩与大人的欢声笑语,厨房中肉香扑鼻......

唐云与蝴蝶穿梭在街道上,形单影只,寒风透骨,商铺皆已歇业关门,暗暗一片,“今朝思梦回昨日,陌路孤客谁人思,今夜万家灯火,可有一盏为我而留?是归处非归处”。

穿过街道,横过马路,陡然一道霓虹闪烁的牌子,四个大字在一线黑压压中异常显眼,“一杯天意”,这便是他那时经常来的地方,迈出脚步缓缓走去,眼中零星点点;

“一杯命运”是个十分神秘的奶茶店,装饰颇具古时意境,三十多种奶茶均是独特配方,唯有这才能喝到,并且它们都有个奇特的名字,此店一开张,客人便络绎不绝,但每天只限定一百杯,被子的设计也是有趣,将一百个装在圆环中,之上有计数器,客人点好奶茶后需从中任意选几号杯,如抽奖一般,而且每个杯面都有不同的古风画作与相应诗句。

店主也是一个神秘的年轻女子,一年四季都穿着古装霓裳,半边轻纱遮住脸庞,从不与人说话。

唐云推开店门,蓦地一阵暖意传来,走到柜台前,望着计数器显示“1”,轻叹一声,“看来这次我没得选了,麻烦给我一杯梦回故乡......”;

不料这次她居然指着一旁,开口道,“这杯不是给你的,你要的已经做好,七号杯,梦回故乡,加糖”,语气平静而空阔。

望着桌上正冒热气的奶茶,当即一怔,回过头来,她已经去了后房,唐云放下钱走到桌前坐下,杯上印的是沧海桑田的场景,看到语句时,又是一愣;

少顷店主捧着一杯无画无字的奶茶,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坐在唐云对面,并将面推给他,“等了许久,远道而来,辛苦了,这碗面我请你”,此刻计数器归零。

他十分疑惑问道,“你知道我要来?”;

女子依旧平静,“不是知道,是看到,你不也是因为如此,才会来到这里”;

唐云看着那深邃的眼睛,似乎要被陷进去,“你是未来人?”。

她喝了口奶茶道,“这个世界的人很奇怪,面对未知事物,他们会胡乱猜想,迫切渴望知道结果,但当被人告知了,却又不信,正如算命一样,不信命为何要算,算了又为何不信”;

“你是算命的,那可否为我算上一算?”;

“算命有三,来人信命,一生一次,无酬不可”,说着看向了其手中的杯子。

唐云却轻笑的念道,“有形体的东西,终有毁灭的一天——静候佳音,是吗?请问我的何时来临?”;

陡然墙壁上的挂钟响起,“新的一天,你可以再要杯奶茶,仍是七号杯?”;

“居然是第一位顾客,我便要一号杯”。

这次来的是一个有字无画的杯面,上写:过去的躯体,未来的灵魂,因果成环,缺一不可;此去往北,自有人化解,决与不决全在你——后会无期;

其诧异的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带着面纱,我们曾今认识?”;

“不可窥探之事良多,泄露天机,必有一缺,所谓有得有失,你吃完这碗面后,就可以离开了”;

唐云拱手道,“既然姑娘不便说,在下也不多问,只是不解,一人一生只能被算一次,姑娘为何破例?”;

女子稍有动容道,“因为有缘,人生如寄,缥缈若萍,唯有旧梦,挥之不去,我亦红尘过客,况且第一杯说的不全是你”。

辞别店主后,按照指示接连向北奔去,一路跋山涉水,黄昏时分来临,不觉间已来到峨眉山下,天色逐渐朦胧,四周开始炮火连天,火光不断,唐云沿路而上想寻户人家,问问情况,走着便来到了那时的茶肆;

此刻茅屋与茶棚早就不见了踪迹,替之而来的是一处白瓷红瓦的院落,见灯光亮着,就上前敲了敲门,少顷铁门“咯吱”一响打开,从里走出一位道士装扮,神采奕奕的老者,两人相见惊愕之余,同时呼道,“三元前辈?”,“唐云?”;

道人放声大笑,拉着唐云就往屋里走,“还真是你,早上卜卦说有故人登门,我正纳闷会是谁,没想到是你小子,先什么都别说,今日除夕好不容易来个人,我们边吃边聊”。

屋里一桌佳肴,有鱼有肉,三元欢喜的招呼他坐下,随后拿出两坛好酒,“你我之间就不必像现在的人那样一杯一杯的喝,显得麻烦,我们直接用坛,这可是珍藏了百年的美酒,算你小子有口福”;

门外也下起了大雪,饭桌上两人欢快淋漓,聊起往事,原来三元从唐门离开后,开始修练化蚕入茧天地造化功与洗髓经,加之从唐门取回的药材炼制丹药,竟有奇效,两者相辅相成,虽不能像唐云那样每过甲子,入茧重生,但也能陡增寿命,一活便是现在。

数百年未见,唐云与三元甚过亲人,他们无话不说,前者也聊起了来这的目的,酒过三巡,略有醉意,手中技痒难耐,三元便想试试唐云的武功,对方欣然接收;

两者出了门,瞬间化作青白光影冲向梨花夜空,踏雪无痕,如疾风迅雷、流风回雪般击打在一起,发功与收掌间,雪虐风饕,啸咤风云,却雪不沾身,纵横交锋之际,有地动山摇之威,却劲气内敛,不伤外物;

一人内力如回天转日,刚柔并济,挥洒自如,另一人则是雪覆苍穹,刚猛混厚,融汇贯通;两人手中草木,雪片枝叶皆如利刃,挥洒间穿石破金......

三元与唐云似两颗流星,相斗到天明方才停下拳掌,轻轻落在雪面,仍不见半分倦意,“痛快,老夫除了与你师父逍遥老人打得尽兴外,六百多年来,这是第一次,来,我们继续回去喝酒”。

唐云在峨眉山待了几天,见日子临近,便留下书信不辞而别。

雪花漫天飞卷,舞动寒冷的天穹,千山万水浩然一色,他静静坐在一处山丘的雪地里,仿佛与这天地融为一体,只有那肩上的蝴蝶显得耀眼,眼中回眸过去的一切......

蓦然一个苍劲的声音传来,“你真的想好要这么做了,不会后悔?”,来者是三元;

前者点了点头,“未来的灵魂,过去的躯体,本不是这世间的产物,强留无意,前辈你不是一样为了一人,孤独的守护了七百年”。

三元若有所思道,“那可不一样......,老夫闲来无事,对“穿越”稍有了解,你与现在的你,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若你救了她,改变了最重要的环节,整条环状时间链就会断裂,那么现在的唐云便不会去到六百年后,那时的唐云也因跌入悬崖死亡,你也会消失”;

岂想他却惬意说道,“这样不是很好,那些被我影响的人,青荷,瑶琴,小红帽,雪蕤,墓主与师父等等,也许会过得很好,至少不会因我而死,只不过要连累前辈了”;

三元不在意道,“活了七八百岁,生死早就看透,只可惜你了,老道有个主意,可避免此事发生”。

旋即递给他一个药瓶,“你可以救她,不过之后让她服下这药,封住穴道,令其陷入假死,等众人都以为她去世后,再带她离开这里,也许这样就不会改变未来,一切如常”;

唐云没有接,反而将阳佩递给他,“多谢前辈好意,我与她之间,终是庄周梦了蝶,她是缘起亦缘灭,大概是执念让我走到了这一步,而心中早就变了,且我负的人不少,伤的人更多,就算永世不死,也注定孤寂终身,此玉佩传闻有阻隔时空的作用,送给前辈,希望能有效”。

两侧山丘中夹着一条蜿蜒公路,陡而急,女子滑完雪后,欣喜的拿着相机走在一侧山丘上,沿路拍照,陡然脚下一滑,身体顺着山坡滚到了公路上,幸好坡度较缓,拍了身上的积雪,不料转身时,一辆汽车拐弯后,加速而来,倏然看到一女孩站在路中,急忙刹车,但路面早已凝结成了薄薄的冰;

就在车身依然猛的撞向她时,白光从挡风玻璃前一掠而过,回过眼去,女孩不见了......

待女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雪地里,刚才的一幕如梦幻一般,心中顿时缺了什么,但想不起来,匆忙拿起电话打给唐云,这时看到雪中飞舞着两只奇特的蝴蝶,一只红白相间,一只银白如雪,看着十分熟悉,却也完全记不清,电话通了,两者蝴蝶嬉闹着随风飞远,只见雪地上留下几句:

苍穹雪域缥缈仙,凡尘婆娑逍遥陷;

傲傲白雪几许意,一随流水渡西河。

此去无边九万里,抹眉回首六百载,

情缘辨真或亦假,归来黄泉孟婆汤。

可叹明月不常有,空留少年清风醉;

山河俱碎一场空,何须执念贪恨痴。

本书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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