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直连意识都没有了,整个人似乎被闪电击中,根本没有了一点反应!
袁华在电话中哭泣着说道:“钢子,我走了,我对不起你,也不想待在这个伤心的地方了!我会带大女儿,不要找我。”滴滴的盲音传来,她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开始穿衣服。晓玲一直听着我的电话,此时惊恐的看着我说道:“姐夫,这么晚了,你要上哪去?”我动了动嘴唇,吐出两个字:“滨海!”晓玲急了,一把拉住我说道:“姐夫,你冷静点!现在已经快两点了!”
我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了,我的儿子死了,还要让怎么冷静?我已经快要发疯了!晓玲也知道劝不住我了,突然抓过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我已穿好了衣服,大步向楼下走去。走到停车场,刚钻进车里,车头前已站了两个人。程龙走到车门前对我说道:“二哥,我来开车。”我此刻太过激动,也双手都有些发抖,也实在不方便开车,于是打开车门,让他进来,李在然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我坐在了后面。
车子驶出停车场,往滨海方向开去。两个半小时后,已进入滨海市区。
“二哥,去哪?”程龙扭头问道。我茫然的摇了摇头,一心想来滨海,可是来了又去哪里找袁华呢?我根本就没去过她家!程龙和李在然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对我说道:“二哥,要不这样好不好?现在还没两天,咱们等天亮了,再去找你要找的人,去他的单位或者其他你估计可能出现的地方找。”
我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程龙熄了火,和李在然倚在椅背上休息,也不敢来打扰我。不一会,两人已传出一阵轻微的鼾声,晓玲这么大半夜的把他们叫来陪着我,也确实难为人家了。我有些愧疚,也不吵他们睡,自己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就这么睁着两眼一直瞪到了天亮!
天一亮,外面的喧闹声吵醒了程龙和李在然,两人往后看了一下双目圆瞠的我,脸上都有了一种担忧。我看了看时间,对程龙说道:“找个地方,吃早餐。”程龙应了一声,开着车来到了一个卖豆浆油条的小摊前面。
其实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但是我不饿别人也得吃,所以三个人要了两斤油条,三碗豆浆,就坐在路边大吃起来。我只吃下一根,就再也吃不下去了,起身走到了旁边小报亭,买了一份滨海地图。
等他们两个都吃饱了,三人一起上了车,我把地图交给程龙,对他说道:“每个医院都要去一遍!”儿子既然是得脑膜炎死的,就一定会在医院治疗过,只要在医院待过,袁华就会留下家庭地址或者联系方式!
昨晚她挂掉电话后,我打了无数次,却一直被提示该用户不在服务区。那她总有住宅电话吧?说不定会留给医生。
三个人整整在滨海大街小巷逛了一上午,找了七八家医院,却还是一无所获。中午我让程龙把车停在一个小饭店的旁边,三人下去吃饭。
我还是一点胃口都没有,程龙对我说道:“二哥,你多少吃点吧?人我们慢慢找,不过你得保持体力!”我摇摇头,对他说道:“我没事,你们多吃点!”
等他们吃饱了,三人继续沿着街道开着车乱跑。功夫不负有心人,三点多钟的时候,终于在一家医院找到了一个一周前患脑膜炎死亡的男童病例。只是小孩的名字并不叫赵小钢,而是叫袁小钢!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袁小钢就是我和袁华的儿子!他为什么不姓赵?为什么是跟着袁华的姓?我在医生口中得知了男童家长留下的资料,手机号码正是袁华的!只是现在已经关了机,不过我也知道了家庭地址,赶紧让程龙开车,赶往龙华小区。
龙华小区12栋4单元301。门是大开的,几个小伙子正往外抬着家具,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站在屋里指挥着收拾房子。我走进去,看了看四周,女人皱眉看着我说道:“你找谁?有什么事?”我对她问道:“请问这房子的主人是不是叫袁华?”
女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撇嘴说道:“她只是我的房客。这房子是我的,她在这租住的,前天已经搬走了!”我吃了一惊,道:“租住的?她住了多久?现在搬到哪里去了?”
女人哼了一声说道:“住了两年多了,搬到哪里我怎么知道!”我指着正在往外搬的家具说道:“那这些家具是不是她的?”不问还好,一问女人更气了,大声骂道:“真是丧门星!好好的房子死了人,家具大部分都是我的,全都得丢掉,晦气!”
“你******说什么!”我怒吼一声,紧瞪着女人就冲了过去。女人吓的浑身一哆嗦,颤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程龙一把拉住我,低声劝道:“二哥,别动怒,冷静一下。”李在然阴沉着脸对搬运工们说道:“都先别搬了!”
工人们都停了下来。我在房间里漫无目的的翻看着,果然发现了很多儿子的遗物,有几张吹笛子的照片,有几件穿过的衣服,甚至还在卧室里捡到一条长命锁。
我把长命锁和衣服全部抱在怀里,用照片贴着我的脸,眼泪无声无息的肆虐下来。我的儿子死了!那个顽强的站在雨中,为大家演奏笛子的小家伙死了!那个依偎在我怀里,几分钟就弄好整个魔方的聪明小宝贝死了!
程龙在我身后,对那女人问道:“你真不知道这家人去了哪里?”女人急道:“我不知道啊,她晚上搬走的,按年交的房租,我很少过来的,昨晚她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已经搬走了。”
李在然沉声问道:“她都在电话里跟你说啥了?”女人说道:“就说她走了,房间已经提前交过了,给我带麻烦了什么的。”程龙问道:“没有其他的了?”女人想了想说道:“没有了!”
袁华,你在哪里?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让所有人见到你?为什么拒绝所有的感情和馈赠,独自一人去承担这一切?!
我心急如焚,却是无可奈何!袁华像是在整个世界蒸发了,带着我的女儿,消失了踪迹。或许她还在这个城市,或许她已经到了外地。我从来不知道她的性格会如此刚强,所经受的苦一句也不肯跟我说。
我无法想象她一个人是怎样在这些年里照顾两个孩子的,她为什么租房?孩子为什么跟她的姓?为什么不肯去找我?这些,已经成了一个迷,我找不到她,也就永远不会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