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还想揍,老三用胳膊把我拦住,对我摇了摇头。我尽量压抑下自己的火气,走到桌子旁边,拿着杀猪刀说道:“你怎么弄钱?”
肖蓝军哆哆嗦嗦的站起来,道:“我…我去借!”我冷笑一声,看着他说道:“还有人借给你钱吗?要是有人借,你还用问我们借高利贷?”肖蓝军脸色苍白,对我不停的鞠躬说道:“大哥,我一定会借到钱的,您就宽限我几天,行么?”
我坐回椅子,把玩着手中的杀猪刀说道:“这样吧,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既能还我的钱,又可以有钱继续赌。”肖蓝军狐疑的问道:“大哥…什…什么主意?我又抽烟又喝酒,肾不好,卖不了几个钱的…”
靠!这小子还以为我稀罕他的肾,就算白送给我,我都不要!我虎着脸对他说道:“不要你那玩意!你回家去把你那些机器的单子拿过来,算算价钱,卖给我吧,估计也能卖二三十万的废铁!”肖蓝军白着脸说道:“不行!那些设备上百万呢!二三十万特太亏了,我不卖!”
“那你他妈现在就还我的钱!”我怒喝一声,“叮”的一声就把杀猪刀往桌子上一戳,可惜这破刀估计是好多年没用过了,被这么用力一戳,“叭”的一下断为两截,刀片一下子飞到了肖蓝军的身边,把他吓得差点趴在地上!
老三和阿虎想笑不敢笑,扭过头去拼命的忍着。肖蓝军却是哆嗦着对我哀求道:“大哥,您再加点,这样太亏了,我那些设备都还是八成新的,随便卖给谁都不值这个价啊!”我冷笑着说道:“要么就现在还钱,要么就卖设备,你看着办!”
抬头对老三说道:“给他五分钟考虑的时间,五分钟不能决定,把手给我剁了!”说着抬脚就往外走。刚走到肖蓝军身边,这小子一把抓住我的袖子,脸色蜡黄的对我说道:“好,我卖!”
我心中一喜,脸上却还是面无表情的对老三说道:“派两个小弟开车带他去取单子,少一张直接打断他的腿!”老三对两名小弟做了一个手势,两人架着肖蓝军就出去了。
等肖蓝军走后,阿虎对我伸出大拇指说道:“二哥,你这一手玩的绝啊,上百万的设备二三十万就买过来了!”我叹了一口气,内心中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想起那天在金龙酒店情绪失常的岳月,内心对她生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怜悯之情。
一个小时后,两个小弟带着肖蓝军回来了。从他颤抖的手中接过一叠进购单,我对老三说道:“去财务开三十万的支票给他!”肖蓝军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手里的单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觉得他也很可怜,原本也是一厂之主,只因为自我约束不够,染上了赌瘾,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等老三拿着支票回来,我交到肖蓝军的手中说道:“拿着这些钱,别赌了,做点小生意,等有了钱,再办厂,活的有个男人样!你看你现在的熊样,还算是个人吗?那十五万不用你还了,以后不要在这里出现了,如果发现你还来,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大滴大滴的泪珠从肖蓝军的眼角流出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悔恨,还是别的,目光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把支票揣在怀里,低着头慢慢的走了出去。看着他佝偻的身影,我长叹一声,以后的生活是福还是祸,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回到办公室,看了一会报纸,还是觉得思绪难平,正想回家,手机突然响了,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一个陌生号码。这个手机是业务手机,董倩帮买的那个,知道号码的人不少,于是赶紧接听,里面传出一个女人跟鬼一样的声音:“你想逼死我么?你们是不是都想逼死我?!”
我吓了一跳,对着电话骂道:“你谁啊?胡说什么呢!”女人嘤嘤泣道:“李总,我知道你财大势大,你一个公告播出去,临海没人敢进我的货,你是不是想把我往绝路上逼?我受的苦还不够嘛!”
原来是岳月!我听她的声音好像喝了很多酒,心情差到了极点,担心她会出事,赶紧问道:“岳总,你在哪里?你先别伤心,我正好有事找你。你告诉我你的位置!”
那边应该是在公路边,不时有车辆经过,听得不是很清楚,只是隐隐约约听到她说:“幽兰酒吧…”然后就什么都听不见了。我赶紧挂上电话,拿起车钥匙给晓玲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幽兰酒吧在东环路,我赶到的时候,果然看到岳月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桌上已经空了四五个酒瓶,旁边几个小伙子不怀好意的看着她,一个家伙居然就做到了她的身边,低声跟她说着话,一只手在她的后背慢慢的抚摸着。岳月也不反抗,只是满脸泪痕的喝着杯子里的酒。
我走过去一把拉起那个占便宜的小子的胳膊,把他从位子上踹开,坐到了她的身边。旁边几个小子瞪起了眼睛,刚想动手,其中一个认出了我,脸色一变,赶忙拉住同伴,低声在他们耳边说了几句,几人都变了脸色,尴尬的看着我。我挥挥手,让他们走了。
“岳总,别喝了!你醉了!”我一把抢过岳月手中的杯子,放在了一边。岳月摇晃着脑袋看了看我,笑着说道:“李钢,你来了啊?你看你把我逼的,这样你舒服了吗?”
我叹了一口气,内心有些愧疚,对她说道:“岳总,我只是不想破坏诗雨轩的名声,所以才会在电视上发出公告,至于其他商家有什么举措,那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岳月傻笑着摇摇头,道:“你想吞掉我的厂,肖蓝军也想卖掉我的厂,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都想把我辛苦半辈子的家底吃光!告诉你,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我皱着眉头,抓住她想去拿酒的胳膊说道:“岳总,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挥手叫来酒保买了单,不由分说把她拉起来往外走。岳月使劲挣扎着,嘴里叫道:“你放开我!我要喝酒!我还没喝够!”然后跟泼妇一样大骂道:“肖蓝军,你这个畜生!你想卖掉我的厂,做梦!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没有觉得丢脸,只觉得有些心酸。好好的一家企业,本来很有潜力成为临海本土第一家知名化妆品生产厂家的品牌,就因为丈夫的滥赌,变成今天这副田地。这个女人,身上背负了多大的压力!我所谓的生存法则,真的忍心用在这个可怜的女人身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