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拿着行李去了王铺子。董家村的货全部交给小龙来收,他现在对于果子比我还内行,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其实更重要的一点是我想躲开梅花。无可否认,梅花是好女人。但是她也有女人的通病,喜欢攀比,喜欢吃醋,我还没跟她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这时候躲避一段时间是最好的选择。
一路上长安车屁股后尘土飞扬,土路到底没有柏油路顺畅,加上我惦记着收货,又是旧车,也没什么顾忌的猛开一通,一个多小时就赶到了王铺子。最近一段时间天旱,嗓子干的难受。如果下点雨就好了,气候湿润一点,人感觉也精神的多。
把行李放好,跟着王辉进了果园,人都等着呢,看到我来了,不用吩咐就开工了。天气很闷热,果园里虽然有树荫,但是气候干燥,人也是感觉烦躁不堪。好在乡亲们都习惯了这种天气,干活很卖力,装的并不慢。
到了下午的时候,一车的货基本上已经出来了。给信息部打了个电话,肖冉说现在县城没车,有辆车正在回洛川的路上,估计赶到王铺子的时间要到晚上八九点了。我看了看满园子已经装好的箱子,对她说道:“那先让车过来吧,明天早上装。”
人说陕西这个地方很邪门,说什么中什么。上午来的时候还盼着下雨,现在顶多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停工了,天色果然阴沉起来。我看了看天,对王辉说道:“晚上可能麻烦乡亲们要加点班,把货装起来,看这天不太保险啊!”
王辉笑道:“没问题。来车的时候我招呼一声,两个小时就能把车给你装好!”我放心下来,对他笑了笑,进了林子通知大家不要下果了,把地上的挑完就收工。
起风了,果园里顿时清凉一片。众人甩开了膀子干活,不到一个小时就把摘下来的果子挑完了。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招呼大家在地上垫了一层木板,在木板上给箱子码垛,防止下雨泡湿。王辉笑道:“放心吧哥,我们这就算下雨也是滴几下,不大的。”
跟着王辉回家,老支书和老伴已经炖好了鸡,还准备了一塑料桶的散酒。也不客气,匆匆洗了一把脸,跟王辉坐在桌子旁就开始喝酒吃肉。吃到一半,外面就传来噼里啪啦的落雨声。我脸色一变,对王辉说道:“兄弟,赶紧给我找个塑料布,果子要盖上!”
王辉二话没说就跑进了厢房,一会功夫就拿出一叠塑料布对我摆手说道:“快走!”我跟着他就往果园里跑。雨下的很大,比豆瓣还大的雨点砸在脸上,居然有些生疼。两人冒着大雨跑进了果林,却看到已经有两三个人在箱子上忙活着盖遮雨的工具了。心中一阵感激,还是乡亲们实在啊,只要果子没运出园子,都算自己的,什么事都能给你想得到!
由于盖的及时,箱子并没有淋湿多少,只是顶上的几箱被打湿了,换个箱子就行。可是雨却越下越大,看这天竟然一时半会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众人被堵在了园子里,人人都是拿着给果子挡雨的东东来的,自己的却没准备。
五六个人都围在了棚子里,抽烟的抽烟,聊天的聊天,都不急着回家。我却是心急如焚!如果照这个下法,就算箱子上有遮雨的东西,雨水也会漫过下面的木板,把底下一层全部泡烂!但是如果现在装车,那所有的箱子都会被打湿,果子沾水就不能保险了,这一车货就算完了!
进入果市以来,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办法来应对了,一脸忧愁的看着外面的天空,期盼老天发发善心,别下起来没完。可看着稀里哗啦的样子,我的愿望估计是很难实现了!
一辆东风大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车子居然在这个时候赶到了!手机响了,我掏出来一接,里面的人说道:“老板,我是司机老陆啊,你在哪里?好大的雨啊!”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你正前方对着的园子里,我在这,把车开进来吧!”
一会功夫,车子开进了果园。停在码好的箱子前面,一个四十多岁的司机从车上跳了下来,冒雨跑进了棚子里。
我迎上去问道:“就你一个人?”老陆指了指车上说道:“上面还有一个!老板今天不装车了吧?这么大的雨咋装啊?”我也发愁这个问题,所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辉走到棚边,用脚踩了一下外面淋雨的草地,皱眉说道:“要赶紧装车!不然等会水就把箱子泡起来了!”老陆指着外面说道:“这咋装?一装都打湿了!”王辉转过身子,又土话跟众人商量着什么。我和老陆谁也没听懂,只看到众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然后一人大声说道:“那抓紧!”说着马上冲了出去。
其他人也跟着往外跑,我以为他们是要装车,正想拦着,却发现他们冒雨跑出了果园,往村里奔去了。
棚子里就剩下了我和老陆,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搞什么鬼。过了不到十分钟,一阵呼喝声传来,我和老陆扭头一看,都傻眼了!
四五十个汉子赤果着上身,从自己家中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十个手拿各种遮雨工具的妇女。我还没反应过来,众人已经冲进了园子,妇女们爬上了车,把手中的塑料布系好连接在一起,打在车顶上,然后另一头拴在果树上,做成了一个大大的避雨棚!
一个赤果着胸膛的汉子看我和老陆还愣着,冒着大雨对老陆招了招手说道:“开车后门,装车!”我看着忙碌的乡亲们,眼睛湿润了,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说什么好。老陆这才反应过来,大声说道:“好!”转身跑进了雨里,钻进避雨棚里打开了车门!
妇女们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白羊肚毛巾递给自己汉子,让他们擦干身上的雨水,还有几人站在高凳上,用手紧紧拉住塑料布的接口处,害怕因承受不住积水的重压而使棚子漏水。
汉子们光着膀子开始装车。遇到有漏水的地方就绕过去,宁可让自己被淋湿也不让箱子溅上一滴水!我看着这些可爱又可敬的乡亲们,感动的几乎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