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海玉跟着刘凤华和宋敏走了，离开了那个养她，照顾她十一年的范妈妈。离开了福利院，离开了那些和她一起长大的小伙伴。
这一天，是一九九零年四月十八号，十三岁。这一天也会永远的记在金海玉的心底。
金海玉走了，去了她的新家，她不在属于福利院，福利院也不在是她的家了。
范静雯站在公路边，很久都不愿离开，汽车已经看不见了。她依然站在公路边看着汽车离去的方向。
车上，刘凤华握着金海玉的手，“海玉，别难过。以后你要是想她们了，可以回来看她们的。到时候姐陪你回来。”
金海玉沉默了一会，“姐，我不难过，就是舍不得。”
忽然，刘凤华看到金海玉的手腕处有一个紫色的蝴蝶，把手拿到自己的面前又仔细的看了看。
“海玉，你这个蝴蝶是从小就有的吗？”
“嗯，从小就有的，范妈妈说这是胎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长的是一个蝴蝶。”
宋敏也凑了过来看，想了一会说道，“我知道为什么蝴蝶。”
刘凤华和金海玉同时看向宋敏，等待着宋敏继续说下去。
看着两个女儿都看着自己，宋敏有些得意的说，“因为我女儿是蝴蝶仙子呗。”说完她自己都笑了。
到了冰城，宋敏买了三张卧铺票，是十九号上午的。
“走，我带你们姐妹俩逛一逛冰城的商场。”宋敏一手拉着一个女儿。
四月份，冰城的商场卖的还都是冬装，不像南方已经开始卖夏装了。
逛了一圈，也都只是看看，没有买。不是宋敏舍不得花钱，而是回去了不能穿，就算是冬天，这样的冬装在南方也是太厚了。
宋敏想买点什么送给这个刚认的小女儿，在商场里转了个遍，也没看到她喜欢的。
“海玉，你喜欢什么？妈买给你，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宋敏拉着金海玉的手，坐在商场的休息椅上。
金海玉看向刘凤华，“你喜欢什么就说，让老妈买给你。”刘凤华捏了捏金海玉的手。
“我想买书，我都两年没有看过书了。”金海玉低着头，不停的摆弄着手指，有些紧张。
“好啊，听你姐说，你以前学习很好。那我就给你买书，走，我们去书店。”
到了书店，看着满屋子的书，金海玉的眼睛开始发光了，微微的有些激动。看向宋敏。
“你自己去挑，挑你喜欢的。”宋敏鼓励金海玉去挑她喜欢的书。
金海玉乐呵呵的去挑书了，挑了好一会，两手空空的回到了宋敏的身边，刘凤华还在挑书。
看到金海玉回来了，一本书也没拿，“怎么了，没有你喜欢的？”
金海玉心情有些低落，“没有初一的书，我想买初一的书看，我两年多没上学了，我想先复习一下，不然上学时，我怕我跟不上学习。”
宋敏到收银台前问了一下，人家告诉她，书店不卖课本。
“去挑两本你喜欢的，拿到车上去看。初一的书等我们回去了，我给你找。”
宋敏看到金海玉失落的样子，答应回去替她找书。
“那我就不买了，书都很贵的。”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也就不想买别的书了。
对于很少花钱的金海玉来说，她不是不喜欢书，而是不舍得花钱。
“去挑吧，妈有钱的，你不用怕。给我女儿花钱，妈舍得。”宋敏拍了拍自己的包，告诉她，有钱，不用舍不得花钱。
金海玉挑了半天，拿了一本书，冲破人生的冰河。
刘凤华挑了两本，宋敏自己挑了一本厚厚的书。看起来，就金海玉挑的书最薄。
宋敏付了钱，金海玉拎着书。“妈，谢谢你。”
这一声妈叫的声音虽然有点小，但宋敏还是听见了，稍稍愣了一下，随后脸上就乐开了花，就跟中了大奖似的。
“你终于肯给我叫妈了？”宋敏高兴的像个孩子。她太激动了，两天的时间，金海玉和她说话没有任何的称呼。
现在终于肯给她叫妈了，宋敏高兴的就差向全世界宣布了，金海玉叫她妈了！
“海玉，你再叫一声。”宋敏有些紧张，又些期盼的看着金海玉。
“妈”
金海玉再次的叫了一声。
“哎”
宋敏答应了一声，紧紧的把金海玉抱在怀里。
有一种哭，叫喜极而泣。宋敏此时就是。
刘凤华在一旁看着也很高兴，这两天她能看出来，老妈一直在等待金海玉给她叫一声妈。
看了一会，刘凤华不想破坏这种气氛，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老妈，我知道你高兴，但是我们还在书店呢。”
宋敏擦了一下眼泪，抬起头白了一眼刘凤华。
看到老妈给了她一个白眼，刘凤华也是无语了。我好心提醒你，你就这么对我！
真是有了小女儿就不要大女儿了！
吃完饭，回到旅馆。聊了一会天，金海玉给宋敏叫了妈以后，也就不在那么紧张了。
四月十九号，吃完早餐才发现，还没买要带上车吃的东西呢。
宋敏就开始数落起刘凤华了，“你说说你，吃的你也不买，我们上车吃什么，你饿着我女儿怎么办？你这个姐是怎么当的。一点都不知道关心你妹妹……”
宋敏现在是怎么看都觉得刘凤华没有她这个刚得到的小女儿好。看看我小女儿多乖，一口一个妈的叫着，心里那是美的不得了。
刘凤华觉得自己很冤枉，很委屈，我一直都和你们在一起的好不好。是你自己忘了买，现在倒是怪起我来了。
“看来我在老妈的心里是没位置了，以后你可要帮我，要不然老妈都忘记她还有一个女儿呢！”
刘凤华开始拉拢金海玉，“等回去，姐给你找一个最好的学校。”
“你什么意思？你要给我女儿找学校？你的意思是让海玉跟你在一起住？”
宋敏一听就不干了，她还想让金海玉在家陪她呢，要是不在家里住，跟着刘凤华住在外面，那自己岂不是两个女儿都不在身边了。
“我跟你说，海玉上学的事不用你管，也不许她去你那住，家里又不是没有住的地方，这是我女儿，又不是你的。敢和我抢海玉，看我不抽你。”
刘凤华还是第一次知道老妈这么不讲理，“老妈，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是我先认识的海玉，是我把她救回来的，她当然要跟我在一起了。”
“跟你在一起住，你有时间照顾吗？你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还指望你照顾海玉。你工作一忙起来，几天不回家，你想饿死海玉吗？”
母女俩因为金海玉是在家住还是和刘凤华一起住争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