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的是，姬川龙马在几天前曾到警局报过案，称自己在晨跑的时候看到了可怕的事物。”
听完筱田惠的话，比企谷大神感觉身体凉飕飕的，如果不是警察小姐正在眼前，他可能要扭头环顾四周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那他……有说看到了什么吗？”比企谷紧张地问，中邪般死的不明不白的人遭遇的不寻常事件，很值得琢磨。
“蛇。”警察小姐简短地吐出一个字。
“蛇？”
真的是“农夫与蛇”？比企谷心里嘎登了一下。
这可太值得玩味了，自己也就随便一想，难不成还阴差阳错地中标了？
比企谷尽力回想自己究竟是在哪听到，或是看到过的“农夫与蛇”故事。
蛇，和诅咒、码农，这三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隐秘的联系。
但那个故事的寓意无论如何不能牵扯到可怕的诅咒，故事中的农夫也并非码农。
想到这里，比企谷有些被自己发散的想法逗乐了，不过是名称上的离谱小同，或许并无丝毫的相关性。
“没错，蛇——红色的、成团的细蛇，根据姬川龙马生前的描述，那是让人禁不住颤抖的恐怖之物，横亘在巷子里的如同数不尽的细蛇组成的怪物。”
筱田惠说着神色逐渐变的不定。
“虽然觉得离谱，但我们并没有忽视他的话，当即便派遣了两名警察同他一起去看了现场。”
“很显然，什么都没有。”警察小姐皱着眉头说。
那个巷子，她自己也去看过，可并无异常，连个显眼的垃圾都没有。
“说起来那天你也在警局，今井泉一从医院失踪那次。”
果然……比企谷回想在警局门口初遇那次姬川龙马的形象——浑身湿透，有些魂不守舍。
便利店见到那次也是不太正常，大热天把自己包装的严严实实，行迹诡异。
比企谷把两次的遭遇详细地向警察小姐汇报，重点描述了对方的可疑。
筱田惠想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便利店……在他家的床上确实有许多零食袋子，他这两天很可能连床都没下。”
床都没下？
比企谷脑海里刚闪出“他是不用拉屎吗”的念头，就感觉警察小姐似乎瞥了自己一眼。
“如你所想，他的床上除了零食，还有粪便，被褥上、床单上都沾染了不少，除此之外还有尿渍以及其他液体的残留，整个房间充满了恶臭，我想你不会愿意看到那样的场景。”
这……我确实不想看见，甚至不想听你说……资深宅男都不敢这么玩，比企谷着实被惊了一下，同时很想吐槽警察小姐没必要描述的这么具体。
但想到警察小姐所讲的惨烈死状，又觉得这样的场景并不出意料。
或许他早已不再正常了。
毕竟那是被“诅咒”惨死的人……嗯，姑且算作诅咒，因为除此之外，比企谷并不能想到其他更贴合的形容。
“该不是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吧……”比企谷大神毫无根由地猜想。
“要是那样，事情反而变得简单，这样的并非没有前例。”
“人格分裂之类的，把自己当作假想敌，残忍地杀死而不自知。”
“现场的死状确实很可怕，但也并非没法做到，假如可以无视疼痛的话，我是指……把自己扭曲成麻花。”
“但是，根据初步验尸结果，身体的伤害虽然可怕却并不致命，真正的死因还未找到，就像是猝死。”
筱田惠不够专心地回应，她并不赞同比企谷的猜测。
猝死……但也没有必要弄得这么有仪式感啊……不，如果是猝死的话，怎么可能还有时间把自己扭曲成弯月状的麻花。
“而且，姬川龙马没有任何的病史，他所奉职的那家公司，有几个员工与他的关系还算不错。”
“从他们口中，我们只得到了姬川龙马是个兢兢业业的好职员的评价，他很少请假，更不会无故旷工，嗯……这次除外。”
“但这难道不奇怪吗，员工几天没有上班，公司居然没有尝试过联系或者看望。”比企谷对此严重怀疑。
“公司给出的理由是他们拥有一套完整的管理方案，一个员工的缺勤对于公司的运作不算什么大问题。换句话说，公司不会因此蒙受任何损失，缺勤的员工才会。”
那为什么不裁员呢……这样岂不是造成了资源的浪费。
比企谷一边暗想，一边对姬川龙马产生了同情，可有可无的可替代品，即使毫无声息地失踪了也激不起丝毫的波澜。
同时他也明白，这样的人绝不止姬川龙马一个人，如果一个公司围绕着一个或者几个不可或缺的人运作，那才会有大问题。
相反，像毫无感情的机器一样运转，才是最稳定的发展模式，每个人只用做一个不起眼、非必要的零件，即使突然消失了也不必在意。
不仅仅是一家公司，这个城市，这个国家，或许也是在这样稳定地运转着。
“话说回来，为什么他要在临死前点了一单外卖呢？”比企谷问道。
“或许是他太饿了。”筱田惠不带感情地说。
喂喂喂……不要回答得这么随意啊警察小姐！你敏锐的第六感到哪里去了？
“有没有可能是他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想要向外界求救？”比企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若是那样，他可以直接求救，披萨店老板说那时候太忙了，电话里细节性的内容自然记不得，但毫无疑问，那就是一通简短的，普普通通的点餐电话。”
“而且，死的太过诡异了，他如何预感这样的结局？”
“姬川龙马或许已经疯了，至少在精神方面出了问题，没准报警的那次他真的有看到过什么东西，而那正是这起事件的起因。”
也许，正是他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因此中了诅咒，所以才逐渐变的不正常直到惨死家中，要是诅咒真的存在，那么对自己的死亡有一定的预感也不足为奇……不合常理，但很合理……比企谷没有直接向警察小姐说出诅咒的猜测，因为这样的想法不“科学”。
如果执法人员都不信奉“科学”了，这世界铁定要乱了套，比企谷由衷希望警察能找到更加合理的解释、事情的真相。
但他却在此刻想起了市图书馆的那间阅读室，想起了石上宏丞手臂上的那枚鳞片，还有自己产生的“幻觉”……
“可能他真的疯了，也遭遇了超自然、难以解释的事件。”
“但我们更倾向于他是中毒身亡，这是根据目前已经掌握的信息做出的一种可能推测。”
“毕竟有很多的药物不在我们的监控范围之内，明面上的违禁药品都需要耗费精力去管控，而更多的新品种或许此刻便在某个不起眼的小作坊内被生产，保不准其中就有使人精神错乱，从而诡异自残的品类。”
“你们怀疑是他杀？”比企谷点头问道，这样的推测很有道理。
“这正是我走访调查的原因，看能否从附近居民这里得到有用的信息。”
“好了，说的有些太多了，我该走了，比企谷先生。”
筱田惠毫不拖泥带水，丢下一句话便突兀地离开了。
直到警察小姐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比企谷也没能静下心来。
诅咒？他杀？
这种闻所未闻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家附近，但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至少与自己无关。
更值得在意的是，警察小姐说是走访调查，但比企谷丝毫没有被采访的感觉，因为她的对话毫无技巧，更像是两人互相交流，就此事件给出各自的猜测。
从结果来看，除了把这件事传达给自己，她并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她果然是个经验不足的新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