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时一刻,御前统领夏照抽调一百御林军接手东玄门,严查所有进出人口,自己亲自监督,并暗令:有头顶华盖者不问缘由立马拿下。
后乌里又遣人来找夏照:华盖,形似伞状的遮蔽物都可认作华盖。
所有兵士瞪大了眼睛找寻仪仗类华盖,和是否有头上打伞的人。就怕办不好差事没法交差被责罚。
快午时三刻的时候,第五彦来到东玄门。看到百姓们排了长长的队入城,有御林军好像在查找什么。
第五彦心里一紧:难道第五敖知道他没死特地来查他?可这阵仗不怎么大抓他的话夏照可不行!不管怎样,先想办法进城。
看到他身后有个卖莲藕莲蓬的老者推着独轮木车也想来排队,就给了那老者一锭银子,买了他的车、藕、莲蓬还有他的衣服。
老头感恩戴德,这银子可以买二十车了,还有身不错的衣裳。刚走了两步,雷一拦住老头,指了指他头上的大荷叶。老头就又回头把头上用来遮阳的大荷叶也给了第五彦,赔笑说:“秋老虎利害,这个给您遮阳吧。”
在雷一他们掩护下,第五彦换了衣服,贴上胡子,学着老头的模样头上顶着张大荷叶就推车去排队准备入城。
时间已经到了午时三刻。
守城门的御林军看着一个高大的老头佝偻着身子,斗笠也没有,只戴着张焉了的荷叶,破衣烂衫、颤颤巍巍的推着独轮车载着莲藕莲蓬,也没为难他。夏照在旁边瞅了一眼,心里还叹了声“可怜”!
一直到了未时,也没有任何异常。
花白头发的乌里看着自己的面前的龟甲,暗叹了声“天意”!庆沅帝派人来传,只得去见驾。
夏照将军已经等在那里。庆沅帝等他行完礼说:“乌里,东玄门并无你所说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臣耗费自己十年寿命推测出的具体地点,不应有错。”
“夏照,你怎么说?”
“臣午时到未时一直未松懈,确实无异常!”
乌里:“夏照?”“瞎找?!”
可还是很奇怪哪里出了差错,“夏将军请仔细想想,可是觉得有什么奇异的地方?”
夏照仔细想了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有个老头,弓腰驼背、破衣烂衫,看来实在是太穷了,买不起斗笠,戴了张荷叶。”
乌里:原来如此啊!看来天意不可违,我当寻退路。遂对庆沅帝请求:“陛下,看来臣已经失去了卜测能力,请陛下责罚,另请陛下重择应天官。”
庆沅帝看着四十岁就花白了大半头发的乌里,知他也是尽力了,也不罚他,准乌里提前荣养,赐真金白银,荣归故里。乌里叩谢。
应天监从此形同虚设。庆沅帝要慢慢改变百姓对神意的尊崇,哪有什么神仙,神棍而已!
庆沅帝觉得乌里闹得这乌龙挺有意思,想找个人分享,就去了凤鸾宫找皇后。别以为他不知道皇后入宫之前和乌里有牵绊!
皇后余氏,比庆沅帝小十岁,当朝右相嫡长孙女,年少时娇美活泼,才华横溢,名满京都。与乌里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时的庆沅帝只是个不受宠的宫女生的二皇子,想要上位何其难也!
于是庆沅帝便在余氏及笄那年的龙舟节,设计夺了余氏清白,娶了余氏为正妃,那时的庆沅帝26岁,才立正妃,还是自己算计来的,可想而知多么的不受重视!
庆沅帝就这样把余老相国绑上他的战船,开始他的夺嫡之路。同时断了乌里的姻缘。乌里死心眼,愿为余氏肝脑涂地,也就成为庆沅帝的助力。
那时的庆沅帝到处找机缘,彼时已经救了盛汤六年,找文武先生教授。这年连同盛汤在内的十几个十三四的少年被送往了各处边军,为之后的夺嫡铺路。
凤鸾宫
“皇后,”庆沅帝皮笑肉不笑,“乌里老了,法力尽失,耗十年寿命也找不出杀破狼,看来,他再也不能为大庆朝效力,朕准他荣养。怎么,他没来皇后这里告别吗?”
“皇上说笑了,”余皇后压下心底的阵痛,“乌里是外臣,如无要事,如何来见我?!”
“哦,难道当初堂堂乌翰大国师不是看在独子爱慕皇后的份上才说朕是紫微星下凡,而皇后你是天生凤命吗?”庆沅帝似是要把这一口多年的闷气出出来,咬牙切齿的咄咄逼问。
“呵呵……”余皇后讥讽的笑,“皇上既然知道把我余家、把我、把乌里家族里里外外利用了个彻彻底底,又何必来翻旧账?!难不成真如民间所说又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真是好笑至极!”
“你……”庆沅帝气的食指直指余皇后,“放肆!胆敢嘲笑君王,谁给你的胆子?”又双手后背,冷哼一声“自余老相国薨,你余家子孙后继无力,不知皇后何来的底气在这里叫嚣?哼,你好自为之!”甩袖走了!
“哈哈……,第五敖,你这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小人!我等着看你怎么死!”余皇后狂笑。
“陛下,皇后在大笑,边笑边说,听不清说什么。”德兴回庆沅帝。
“哼!心疼老情人的疯魔了!”庆沅帝嗤之以鼻。
德兴心里发寒。皇后是皇上不择手段得来的,千辛万苦助他登上皇位。但他开始就断了皇后生子的可能。现在没有用了,就更要嫌弃打压了!这人性……
看到偷听的小太监走了,余皇后冷哼起身,从袖袋里掏出一封信,又仔细看了一遍:“乌里哥哥,”余皇后哽咽,“既然他到了陌路,也是他咎由自取,你可要等我啊!我们年少时不能在一起,年老做伴吧!”点燃信纸,直到化为灰烬。
“来人。”乌杏赶忙进来行礼“娘娘,有何吩咐。”
“杏儿,你去飞鹤宫,请玲妃来一趟。”
玲妃,也就是当年的玲梅,盛汤战友之妹。袁铃君在一场与西芹人大战中中箭身亡,死前把亲妹托付与盛汤。战后盛汤寻到寄居远房叔叔家的袁玲梅,带回京都。托二皇子着人代为照料。
等半年后回京,玲梅哭哭啼啼的说二皇子要强纳她,她不想盛汤为难,她还是喜欢盛汤的。二皇子也说玲梅可爱,侧妃不可能,儒人是可以的。
人心易变,半年前还说非君不嫁。皇子和穷小子之间很好选。盛汤有些难受,但是克服一下就好了。
当时的二皇子妃,现在的皇后娘娘,还曾劝说二皇子莫要因为一个女人寒了属下的心。二皇子当时说的什么来着:一条狗而已,不听话了打死便是。
对他来说,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他说了算。他得到了玲梅也没好好珍惜,但是玲梅心眼多,倒也哄的第五敖高兴,也算是有宠。
但是皇后知道袁玲梅后悔了,不光是因为袁玲梅赶走了盛汤的女人,有次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她听见袁玲梅偷偷的哭诉,说什么既然他没娶,就是因为她,既然她忘不了他,那他就要为她守着!
皇后想到这不屑的撇嘴,这都是些什么人性!自以为是,令人恶心!
玲妃不知皇后为何找她,但她也不怕,大大方方来了,“给皇后娘娘请安,不知皇后娘娘叫臣妾来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要事,”皇后让她坐下,“我听到一个消息,盛汤可能没死。”
“甚么!?”玲妃震惊的站起来,眼睛瞪的铜铃大,“此事当真?皇后姐姐如何得知?”姐姐都叫出来了。
“玲妃妹妹莫急,刚才皇上来了,说乌里观测杀破狼星归位,耗十年寿命却没找到人,嘲笑乌里法力尽失!”
“姐姐的意思是?”玲妃困惑。
“当年皇上登基,盛天军盛侯爷当居首功,而今乌里观测杀破狼归位,本后是相信的,那么,是不是说盛侯爷回来了呢?”
玲妃心里一阵激动,太子无能,二皇子多病,自己的儿子三皇子第五朗逸聪明伶俐,钱财无数,深得皇帝喜欢,但也遭帝王疑心忌惮。若是盛汤回来,支持我儿。第五敖下台,或死或残。自己再去找盛汤哥,皆大欢喜!乌里家族的预言从来都准,也就第五敖这个蠢货有眼无珠罢了。
想到这里,急匆匆告别:“谢姐姐提醒,臣妾一直感怀盛侯爷照看之恩,总希望他平安喜乐,若他平安归来,自当重谢!谢姐姐提醒,臣妾着人去打探,这就先回去了。”皇后同意,行礼后匆匆走了。
且不说袁玲梅怎样去找第五朗逸商量大事,皇后也不闲着,厚脸皮天天给第五敖送补汤讨好他。
第五敖得意非常,对德兴说:“看吧,这女人就是那破马车,欠修理!知道以后只能靠我就开始殷勤备至了,晚了!我没有以无子废了她就是我仁至义尽了!”德兴连连称是。,内心腹诽:给嫡妻下绝子汤的这位当世无二!
花开两朵,第五彦混进城里,当夜摸到自己王府联系上风二,让他归拢自己的所有产业,抽出所有能动用的资金;让他就说自己蒙难,打发了自己那七八个小妾,不愿意走的就去青灯古佛;把自己书房里所有重要的公章信件统统收好放在荷包。第二天一早就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