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尽显荒凉,但现在一场大暴雨蓄势待发,雷声滚滚响彻云霄,不时把天空照亮,黑色的风席卷大地扭断远处枯树的枝干向更远处冲去。枝干从高处掉落砸在软土地上带起四散的泥尘,却被狂风的喧嚣压的无声。
在一切似乎将要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时,突然风停了,就像无形中有一把神之手按了暂停键,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这预示可能下一秒一场极大的暴雨就来了。
杨启歪着头,靠在半人高的正方形窗户边,享受风停之后好不容易的安静,这个连续几天不停奔波的年轻人似乎终于能休息一会了。
就在他刚想要闭上眼睛静静听窗等待暴雨的到来,突兀一声剧烈的枪响重新拉起他紧绷的弦,已经对枪声有心里准备的杨启扭头看了一眼后面车厢的门,皱着眉头又转向车窗,一滴雨正好打落在车窗上。
距离司风等人拦路已经过去了三天的时间,这期间他辗转两城,一天前才坐上了这列终点是皇庭都的列车。
这列车是从曲阳城到达皇庭都,时间是两天,预计晚上十二点才能到达皇庭都,车厢有八节,后两节装的是货物,决字代表行动队的人和舟行上在第二节,杨启独自一人在第三节,第一节第四节则分别由曲阳城和皇庭都的护卫队坐镇,剩下的都是空车厢。
每到达一站列车就会停靠,有人上车也会有人下车,想要登上这列车并不容易,它的车票在特殊的网站上发布,可以说是专门给新教派和古教派的人预备的,明着给机会让他们派人登上这列车来抢,但开放的只有五六两节车厢,迄今为止列车停靠了四次,除了第一次有超过二十多人上车外,其他都不超过五人。
最近的就是杨启听到的一声枪响,这说明上次列车停靠只有一人上车,这一声枪响证明上车的那个人进入到了他不该进入的车厢,到下一次列车靠站那个人身体会变得冰冷然后被人抬下去交给接应的人处理。
这节列车又被称为死亡列车,上来的都是新古教派的死士,他们被默许买票登上来抢舟行上,但只要在自己的车厢就不会有事,一旦进入其他的车厢那么就会被护卫队的人围攻,这么奇葩的设计杨启也是上车之后才知道的,不得不佩服孔林老头能想出来这么绝的手段,摆明了给他们机会让他们来抢,但他们又无能为力。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第三节车厢除了杨启没有别人,这也是孔林老头事先安排好的,唯一对杨启有约束的是在到达皇庭都前他必须守在这节车厢不能离开,无论出现什么情况,孔林这个老家伙即便走了也把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出乎杨启预料的是,望着窗外的雨失神的一刹那,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噪音传到杨启耳朵里,忽然身后车厢的门开了,冷风疯狂的涌了进来。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强烈的冷风从身旁刮过,密闭的车厢按道理来说是不应该灌进来冷风的,除非是某一处破了,想到这里应该是窗户之类的地方受损了,不过现在不是操心冷风从哪里灌进来的时候,杨启下意识的扭头朝着打开的车厢门看去,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站在车厢门口正打量杨启,手里拿着一把铜管短枪。
这个突兀闯进来的人违反了车厢的规矩,杨启不认识,既然走到了这里就说明是有预谋的,想到这里身后车厢发生了什么以及那节车厢里乘坐的曲阳城护卫队的现状,杨启都在心里清楚了,只是那声枪响和杨启预想的不一样。
那男人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黑色夹克,见第三节车厢空旷的只有一个人,男人把疑惑都写到了脸上,不过反而紧紧盯着这个坐在第三节车厢的少年,对这个年轻人很好奇,嘴角撇了撇很轻蔑的说道,就像一个壮年男人挑逗一两岁的小娃娃:“小崽子?”
男人的口吻充满了挑衅和不以为意,杨启只是装作没听到,那男人手里提起枪指着杨启的脑袋谨慎的往前走了两步,脸上的越发的凝重,语气却是轻浮浪荡,“你有什么想说的,问题不大的话我可以满足你,至于找个漂亮妹妹那是不行,看你这模样应该还没碰过女人吧,那可不行,我赶时间,叔叔我连送你归西的时间都是紧赶慢赶抽出来。”
一个自来熟的话痨,听到这人自顾自的说了这么多话,杨启都从耳朵里过滤掉,不仅不在意男人用铜枪指着自己的脑袋,反而撇过男人的身体看向后面的车厢门,眼神看见一角,只见一人趴在地上手伸向前方似乎要抓住什么,就在手的旁边丢着一把黑色手枪,眼睛盯着车厢里面,已经没了生机,看样子曲阳城的护卫队应该都被团灭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杨启木讷的问道,对男人悄无声息来到这节车厢有很多疑问。
他只听到了一声枪响,没有听见打斗的声音,曲阳城护卫的人不少,大概有二十人左右,几次的停靠即便出现了人员伤亡,但都是当地的精锐,损耗应该不大,这个男人能走到这节车厢足以见的他的本事。
男人闻声撇了撇嘴,“一群老鼠而已,干掉他们有很多方法。你个小崽子被人用枪指着脑袋还挺淡定的,不会是哪个名头的私生子吧?”男人随后大声笑了起来,手里的铜枪点了点,接着就准备控动扳机,干掉眼前的这个小崽子。
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从男人身上袭来,从眼睛中能看得见他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阴厉,感受到对方要动手的杨启心里有着应对之策,眨眼之间双瞳漆黑如墨,一把杖刀出现在手中,面对眼前的变化男人瞳孔紧缩下意识顿一下,手里的铜枪已经扣动,一颗子弹带着火焰尾迹从铜枪里打出来。
子弹在杨启的黑白色目光里变得极其的缓慢,那把杖刀已经被杨启横在身前挡住前进的子弹,强劲的后坐力从刀身传来,杨启向后微微一退才控制住,接着就是一记横斩。
见刀光袭来,男人急忙避身后退,但已经迟了,等男人拉开一段安全距离的时候腹上迸发出了血光,这一刀再深入一点就足以让男人开膛破肚,来不及多想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男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跑!。
说大意都是高抬自己,下一秒男人就紧忙捂住伤口从来的车厢门跑了出去。
听见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等杨启紧紧追去的时候只看见车厢里的人歪着脑袋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唯一例外的是门前有一个趴着的一个。
头发被风吹起,雨打在脸上,看了看一处被打破的窗户,那男人应该是走投无路跳了下去。
杨启从车厢里走过,两旁的人都很安静,他们脑袋上都有一个黄豆大小的圆孔,想到这里杨启看了看手里的杖刀回想着刚刚一瞬发生的事情,那颗被自己挡下的子弹似乎出膛的时候没有一丝的声音。
想到这里疑惑有了一点头绪,男人用的枪有消声的能力,不是一把普通的旧铜枪,但疑惑的是护卫队的人为什么没有反抗的痕迹。
望着倒在门前的那个护卫队成员,杨启重新走进第三节车厢,关上了门。
依旧是说不出来的悲伤,自从跟孔林搭上线,几乎每天都要死人,窗外的雨下的极其的猛烈,这列车还在继续向前,而杖刀还被杨启拿在手里,第四节车厢已经全军覆没,猜想接下来还会有人继续登上这节列车吧,那时自己就是第一道防线。
不过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跳窗的男人急中生智,打破一面窗户跳了出来,狂暴的风和雨在跳出的一瞬间威力大到了极致,更是在飞速行驶的列车上,腹上有一刀血口,男人顾不得那么多,自己已经输了,留在车厢肯定会死,跳出来兴许还能活,等跳出来落地的时男人才知道自己想要活命选了怎样的一条路,撞到地上翻滚能听见自己身上的骨头一点一点的碎裂,疼痛瞬间从四面八方传来,男人忍不住的大吼,继续向前翻滚,嘴里已经将自己能想到的人都问候了一遍,还没等停下的时候已经昏了过去,身上的衣服被暴力撕裂,额头手臂已经是皮开肉绽,手里的铜枪已经不知去向。
被雨水打湿的男人死一般的躺在地上,腹部的伤因为跳车更加严重,甚至已经严重的撕裂,神奇的是他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在愈合。
没多久男人的忽然手指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