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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道山绝顶学神通

这混元顶上风景着实壮观,俞大猷在山崖边往下一望,只见都是悬崖峭壁,崖上长着斜斜几棵树,下面就是像无底洞一般的深渊。俞大猷只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似的。他心想自己以后要在这里住好几年,哪天一个失足不小心,掉下去了,岂不是尸骨无存?

二名弟子把他带到一个山洞前,向俞大猷道:“兄弟,这就是你的住处啦!今后你就在这里睡觉啦!我们会给你好吃的、好喝的,你不用担心。真不知道掌门人怎样想的,这里是犯过罪的弟子被囚禁的地方,居然让如此重要的客人来住。”俞大猷应了一声,心里只叹:“看来我就要在他们的‘保护’中,死在这里了。”其实那两名弟子根本不知道俞大猷已经是崆峒派的敌人,只以为他是一个贵客,所以长老才让自己无微不至的保护他。俞大猷反而还以为他们是故意嘲讽他才这么说的。那两名弟子顿了一顿,又向俞大猷道:“对了,兄弟,你要注意一下,以前在这里被禁足的弟子时常会一睡睡个一两天,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初时有一两个弟子这样时,我们崆峒派的祖辈都会狠狠的训斥一顿,怪他们不好好练功;后来连二接三的出现这种事,甚至都有些人走火入魔了。祖先们十分疑惑,却不知道要怎么办;最后他们干脆就不管了,反正弟子们在那里禁足,也不要求非得练功。”他们吧这种事都向俞大猷说了出来,本意是想讨好这位“贵客”,但俞大猷以为他们是想要看自己的好戏,才事先提醒一下的,所以只微微点了一下头,什么也没说。那两名弟子见他点头,心下大喜,想:“这位大哥虽然武功不高,但是修养可真好。他的喜悦从来不在脸上浮现,这种帅气的人,我最喜欢了。”

二位弟子又匆匆向他交代了几句,留下了今天的餐食,便去召集弟子守在山腰保护他了。俞大猷待他们下去,拿起饭碗便吃。他在山野小径中陪着唐一申走了十几天,吃的虽然是肉,但是没有半点盐,着实不香。他现在闻到点香味便魂飞天外,以至于碗里装的虽然只是青菜豆腐,也吃得津津有味。俞大猷往山洞里一看,见有一张石桌和一把石椅。那石桌和石椅犹如天然形成,石质光滑,映照着太阳的光辉。这两块大石按理来说是两个近似球体,但是它们的顶面却平整光亮,浑然不像是两个大石块。俞大猷仔细观察,发现桌椅的顶面各有一个几尺长的掌印,但是人们坐的久了,渐渐就被磨淡了。俞大猷吓得不轻,但是仔细一看,真的是人的掌印,并非甚么天然形成的奇迹。俞大猷心想:“肯定是某位神仙曾经在这里住过,随手一拍便把石头拍扁了,否则怎会有如此大的掌印?”当下心中释然,忽然一阵困意上来,倒头便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俞大猷渐渐醒来,抬头一看,见红日初升,心下诧异,想道:“难道我睡了整整一天?我吃饭那阵都已经是正午了啊!”向石桌上看去,见之前吃的饭碗都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竹篮,上面装着米饭和青菜。俞大猷去测了一测它们的温度,却早已凉了。俞大猷心下更疑,心道:“难怪那两人说在这里的弟子不知不觉的会睡着,我这一睡,两天便过去了。怎么会这样呢?”他百思不得其解,便做了现在第一重要之事——吃饭。他两天都未进食,此时肚子饿得咕咕叫,没过多久,便把已经凉了的米饭青菜吃了个精光。

俞大猷吃完饭,心想:“现在要做甚么啊,我什么都不能干,难道还能给崆峒派扫地去?对了,那日那便宜师傅李良钦传了我一些内功,我可以先修炼一会,待我武功高强了,再闯出去,不就行啦?”其实他不知道内功也有高下之分,李良钦传给自己的,只是一些粗浅的入门功夫,自己修炼的再厉害,武功还是没有那些修炼了上乘内功的人高强。

说做就做,俞大猷当即盘腿坐在地上,双手默默运力,开始练功。这练功的过程一成不变,俞大猷盘了四个时辰的腿,心里感觉就像只过了半个时辰一般。每次练完功后,俞大猷都感觉有一股热气自腹中缓缓而上,十分舒服。

就这样,俞大猷在山洞里待了一个多月,每天就吃拿些弟子给他端上峰来的饭,余下的时间就是练功和睡觉。俞大猷也很奇怪,每隔几天都会大睡一次觉,一睡就是一两天。还好李长老也没有对他做出甚么过分的举动,俞大猷每天安心练功,到也挺开心。

这天,俞大猷练完功,缓缓睁开眼睛,感受到自肚腹中的袅袅热气,微微露出了笑容。忽然,俞大猷想起了一件事,又不禁疑惑了起来:“那日师父传功之时,明明讲到只要修炼了二十多天,在丹田之中就会开辟一片新天地,形成内力。但是我在么连一根毛线都没有感受到呢?是我天资太差,还是师父教的功法有误?”他郁郁不乐地吃完了放在石桌前的一盆饭,思索不到原因,便睡了。

第二天起来,俞大猷准备继续练功,看会不会有甚么变化。他盘腿坐下,开始练功。只见他头上有一丝丝蒸汽冒出,显是他正在十分努力地运功。三个半时辰过去了,俞大猷仍然还是没有丝毫突破的迹象,他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声气,“看来今天又没有用了。”他想。

突然,旁边“嗡嗡”飞来了一只极小的虫子,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比一般的蚊蝇不知道要小了多少倍。只见那小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了俞大猷的左耳,又从右耳出来。俞大猷正修炼中,忽然有一阵说不出的困意来,自己忽然一下子变得迷迷糊糊的,特别想睡觉。俞大猷在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睡觉,一睡觉就要走火入魔的,一定要坚持住!”他想是这么想,但是身体上就坚持不住了,不一会心里就几乎没有知觉了。

俞大猷只感觉自己的肚腹中说不出的痛,心里迷迷糊糊地想:“完了,师父明明告诉我,开辟丹田时是会很舒服的,现在这么疼,一定是走火入魔了……”他觉得越来越痛,头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头上的蒸汽越来越盛。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都被绞断了,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突然,一阵清凉之意传来,俞大猷觉得肚中不那么痛了,十分清爽。他想:“难道我已经在天堂了吗?”他缓缓睁开眼,只见自己还是在那间石洞之中。俞大猷大喜,心想:“难道菩萨开恩,饶了我一命?”他感受了一下丹田,觉得真气充沛,浑不像是一个初学弟子。他又想:“原来菩萨又给了我许多内力啊!”

其实当时俞大猷差点走火入魔,肚中的疼痛刺激了自己的丹田,让丹田直接炸开,孕育出的真气非同小可,虽然还是没有唐一申等人高,但是也比一般弟子要高好几倍了。这浑厚的真气化解了走火入魔,也让之前的困意一消而散。俞大猷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已经在鬼门关前转了好几回了。

俞大猷双眼一瞪,轻舒猿臂,一只手像风一般伸出,抓向尚在他旁边的那小虫子,本来应该立即便抓住的,结果那小虫速度更快,一下子便溜了出去。俞大猷装逼不得,心里实在难受,叫道:“难道我还奈何不了你这小虫吗?”说是这样说,俞大猷还是站了起来,追着那小虫跑。那小虫身形小,速度又是极快,俞大猷屡次都抓它不着。俞大猷渐渐变得没耐心了起来,吼道:“看我不弄死你!”那虫子渐渐飞出山洞,朝着山峰后的一处密林里飞去。那密林之中全是陡坡,一不小心便要摔下悬崖峭壁,是以崆峒派众弟子几十年以来,从未敢往这密林深处走。可俞大猷此时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刚刚就是这小虫在旁边嗡嗡,害的我差点走火入魔而死,实是罪大恶极。当下想也没想,双脚一点,便跟着小虫向丛林深处跑去。

俞大猷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轻盈了许多,一跃之下,竟直跃至一丈多高!他被自己惊呆了,心想:“难道这就是‘内力’的作用吗?”这一惊,让他真气一散,脚下一急,踩到一块石子,一滑之下,直滑到了悬崖边。俞大猷赶紧抱住一棵大树,见自己不会再掉下去,才松了一口气,心想:“好险,好险。”他来追这小虫,虫子没追到,反而差点丢了一条命,还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

接下来几天,俞大猷一直守在山洞里,等着那些小虫的到来。谁知那些小虫还甚有灵性,知道俞大猷在等它们,一连几天都没有来。俞大猷等它们不得,也不敢练功,生怕走火入魔,只等的心烦意燥,破口大骂。

在第五天时,那小虫终于来了。当时俞大猷正在吃饭,突然感觉有一阵困意直冲上脑,知道是这小虫来了,只感觉心花怒放,心里想:“这小虫只道我忘了它了,又来骚扰我了。看我这次不把它给抓住。”忽然那困意愈来愈浓,十分之重,俞大猷一惊,心道:“不好,再不走我就又要睡着啦!快去,快去!”他疾伸出一手,抓向那虫子。那虫子身形一动,又溜走了。俞大猷心里暗骂:“他妈的,又让它给走啦!”急忙甩开双腿,跟着那虫子跑。

一路追过去,那虫子又进入了那茂密的树林中。俞大猷困意上冲,迷迷糊糊就跟着小虫进入了林中,期间有好几次都差点绊到石头上,摔下悬崖。

那小虫把他带着跑了好久好久。俞大猷心里疑惑:“这小小山峰,怎会有如此大的树林?”他往旁边一看,迷迷糊糊见底下都是悬崖,恍然大悟,心想:“原来是这样,那小虫带着我沿着山路跑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俞大猷望见前面又有一个狭窄的山洞,而那小虫飞入里面就消失了,便直追到山洞里,忽然一口气提不上来,就晕了过去。

※※※

好久之后,俞大猷昏昏醒来,却发现自己还在那山洞里。他环顾四周,忽然大惊,心道:“不好,我迷路了!”原来那日俞大猷追这小虫来到这里,全程都迷迷糊糊的,根本就没想着要记住来的路线。现在他不识得回去的路,在这里连吃的都没有,心中焦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山顶连一个野兔都没有,更何况其它肉食?只怕自己要挖草根吃了。俞大猷从小到大,即使是最贫穷的时候,也能吃上青菜豆腐,毕竟他和他父亲都是官员。现在要他挖草根吃,那可是难上加难了。俞大猷见状,只能一面盼着守卫的弟子发现自己不在,把自己找到;一面自己到山洞后去瞧瞧,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吃的。

可喜的是,在山洞后面,俞大猷发现有一些干粮放在那里,虽然已经布满灰尘,但是在这粮食紧缺的时刻,它看起来就像是救世主一样。俞大猷忙拿起那干粮,津津有味的啃了起来。

俞大猷一边啃干粮,心里一边寻思:“这山洞里有些干粮,而且并未腐烂,显然有人最近来过这里。但是守卫的几个弟子对我说过崆峒派弟子从来没去过这种地方啊!难不成他们在骗我?不对,看他们样子也不像是在骗我啊……”他想不出来,便往山洞的更深处走了一走,看能不能再寻到一点吃的。

这山洞十分之大,俞大猷从前学过钻木取火的方法,便生了火,造了一个火把,慢慢朝里面走去。现在是黑夜,外面还下着淅淅沥沥的雨,伴随着虫子的鸣叫声,显得十分恐怖。俞大猷生怕前面有甚么怪物突然冲出来吓他一跳,便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在借助火把微弱的火光下,俞大猷确定了没有怪物,就向前迈去。忽然他的脚踩到了一根棍子似的东西,俞大猷大叫一声,扑地倒了,那火把也随之熄灭了。俞大猷慢慢爬起,借助外面微弱的月光向那棍子看去,一看之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俞大猷叫的比上次不知道要响了多少倍。原来,这竟然是一个人的臂膀!俞大猷心想:“完了,这死人来向我索命了!但是,我也没杀他啊!”俞大猷无奈又害怕的闭上眼睛,等着恶鬼来索命。

过了一会,也什么都感觉不到。俞大猷悄悄地把眼睛眯了条缝,反复看了几遍,才知这“恶鬼”实乃是一个死人。俞大猷松了一口气,到前面又拿了一个火把,返回来仔细看。那死人尸体尚未腐烂,显是才死不久。他身上并未有伤痕,还全是白须白发,那就应该是老死的。那些干粮自然而然也是他的了。俞大猷害怕这死人,便在外面淋雨挖了个洞,把这尸体拖了进去。他不知道尸体的名字,就在一块木板上刻了“前辈大侠之墓”六字。

俞大猷埋尸之前,本想搜尸一番的,但想自己是正人君子,怎能做这等勾当?便向那尸体拜了几拜,将它埋进了土里。

他回到那洞中,到洞穴深处去,捡了个凉快的地方准备大睡一觉。他今天实在太累了,双手往石壁上一搭,便欲睡着。突然,他好像摸到一个小缝,顺着小缝摸下去,正好是一个“我”字。俞大猷一跃而起,惊诧不已,心想:“这里怎会有字?”他到前面去拿了个火把,回来仔细端详,发现石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他之前进去时过于害怕,竟然没注意到。俞大猷从这些小字开头看起,只见上面写:“吾混元门于两百年前始创于崆峒山混元顶,两百年来,一直与崆峒派对峙,不分胜败。混元门隐姓埋名,从不透漏存在。谁知十年前情况大变,崆峒联合众多门派围剿混元顶,混元几乎全军覆没,唯我乾坤子存活,苟且偷生。今不愿混元门覆灭,特将混元门镇派武学——翻天手记载于此,愿有人习之,为我混元门报仇。”

俞大猷奇怪,心道:“原来刚才那死人不是崆峒派的人,而是甚么混元门的弟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混元门,混元门,我怎么就没听说过呢?哦,他都写了,‘混元门隐姓埋名’……”他一想到“写”这个字,忽然心头大震,抬头向那些字看去。那字上还留着些许指纹,显然是用手指一个字一个字刻出来的。俞大猷大惊,想:“谁会有那样大的指力?难道……难道刚才那死人是个神仙?”心头刚萌生出这念头,随即便被否认了:“不可能,若他们混元一门都是神仙,那就不用打了,直接施个仙术,崆峒派就没了。对了,他说要传甚么武功,是甚么意思。”当下便喜滋滋地看了下去。

“翻天手,阳刚无比,力大无穷,一掌可碎大岩,乃混元门创派祖师创造。全经共分三部,乃外、内、神。先需淬炼手掌,使其坚硬无比,无坚不摧,……”接下来便是这“翻天手”的功法。全文也就短短几千字,想是那人写的累了,便少写了点。

俞大猷一直看完,只见那乾坤子写完功法之后,又写了“愿此人练成神功后,务必为我混元门报仇,诛灭崆峒派。”接下来就没有了。俞大猷心想:“你就不怕让一个崆峒弟子偷偷练了,以后造福崆峒吗?我来这里就算是你的福气了。所以那个甚么神功,便给我练罢!”当下并不多想,喜滋滋地就照着那石壁上写的练了。

几个时辰后,俞大猷睁开眼睛,长呼了一口气,笑道:“这个‘翻天手’也不是非常难练的啊!”通过几个时辰的淬炼,俞大猷的手掌已经刚刚踏入“练外”的门槛了。他摸摸自己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感觉,自己的手掌,怎样摸都像是硬了一点。俞大猷的资质不算高,在几个时辰内能练到这种地步,已经非常不错了。

※※※

就这样,俞大猷又在这山洞里住了十几天,每天就练李良钦传给他的基础内功以及那石壁上所记的“翻天手”。现在,俞大猷的内功已有小成,翻天手的功夫也十分不错,手上的韧性,一般刀尖轻轻划一下,也都不会破。俞大猷走到外面去,看着一片蔚蓝的天空,心道:“我是时候要去江湖上闯一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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