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大功没上过几天学,在领导方面没有理论,也没有什么阶级觉悟,但他确实有领导人的积极性和威力,那便是他在那个特殊的时期有绝对的人势所决定的。正因为如此,他轻而易举地占有着那个时期社会上一切特殊的福利,那些特殊的福利又促成了他人生诸多的成功。为了巩固和继续他的福利,他见不得自己的势力范围内有任何人在精神和物质上超过自己。若有,他便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它消灭在萌芽状态,就连薛老喜的弟兄们,尽管他们粘着亲戚,但他也不失防备之心。
薛家弟兄的长大成人,确实也自觉不自觉地威胁到康家的人势和权势。那一年薛家老二向康大功提出要一处新宅基,本来薛家隔壁有一片儿空地,他就是朝着那一块儿空地来的,但康大功就是不吐口,急得薛二喜上窜下蹦只差没有喊爹了。
好长时间,康大功在一次收工回家的路上,他指着村边的一块儿空地对薛二喜说:“你就在这盖房子吧”。
那一块儿空地离薛家老宅有二里的距离,况且与王姓杂居在一起。薛家兄弟们也知道康大功是在拆散薛家的凝聚力,但总也不敢说出来。
那天,在通往苏家屯的小路上,一个邮差牵着一匹拖住一个布袋子的小马,一路打听来到苏家屯康大功的门前。见了面两个人寒暄了几句话,那邮差顺手从马背上的布袋子里掏出一纸公文,递给康大功说:“我是从省里来的邮差,要落实一批烈属对象,这个姓雪的烈士是牺牲在抗日时期的,原地址是登县后庄,我到那村找到他的家人,他们告诉我,家里没有了亲人,他的亲人在你们的村上,叫雪玉梅,你把这个政府的证明交给她”。
康大功连忙接过那张纸仔细地看,他沉思了一会儿,又把那张纸递过去,说:“我们村就没有这户人家,我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可能是你听错了地址,你再往别的地方找找去吧……”。
那省里的邮差只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