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月,物质生活贫乏的连一张卷烟纸都难求,但薛老喜总是有报纸可以当卷烟纸的。
那年月,薛老喜床头的墙上总是糊着几张报纸,每当夜半时分他的烟瘾上来时,黑暗里他迷迷糊糊的胳膊一伸,“刺啦”一声撕掉那报纸的一小片儿,无论是什么样的形状,他都能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卷成一根纸烟。再听一声点火的声音,一股美妙的烟香味儿便伴着那一明一暗的火光飘绕一个屋子。
为此,二骡子便有了一个任务,他不断地补充着薛老喜床头墙上的报纸,使它永远处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地步。
那晚,薛老喜从苏家祠堂回来,把康大功给他的上交的种子款,一张10元,两张5元的人民币放在床头的桌子上,便卧床睡去。
半夜时分他的烟瘾如期而至,但那天晚上那“刺啦”的撕纸声似乎与众不同,但看见的火光,闻到的烟香味儿和往常一模一样。
第二天早起,薛老喜往桌子上拿钱时惊呼:“谁把我这十块钱撕去了一半儿”?
待二骡子和嫩粉都惊慌失措地赶来,看见那张大团结规规整整的被撕掉了一半。二骡子看了一下墙上的报纸,还是昨天下午刚糊上的完整版。
“爸,你昨晚上用十块钱卷烟了”,他肯定地说。
薛老喜恍然大悟,后悔莫及。
······
那天,我们看着薛老喜把一张报纸的四分之一撕成若干张的纸条儿,他一连卷了三根圆锥形的纸烟,把其中的两根放在地上,一根噙在嘴里点上,悠然地吸起来。
他一边吸着烟,一边吆喝我们,让我们尽快完成任务。
吆喝一通后,他大概要去解手了,嘴里噙着烟,手掂着裤子快步地朝上面一块儿地走去。
我给苏老二示了一个眼色,他跑步到薛老喜蹲过的地方,非常麻利的把地上一根纸烟里的烟叶倒出来,把一个麦子炮儿放进去,又把那烟叶填了进去。
因为物质的匮乏,过春节的时候大人给我们买一挂小火鞭,我们都舍不得一下子点燃把它放了,就拆开一个一个地放,那一个一个的小爆竹我们就把它叫做“麦子炮儿”。
薛老喜领着我们暑假里翻红薯秧儿,我们已经熟悉了他吸烟的习惯,他动不动的骂人,喝斥我们,我和苏老二往他的纸烟里放这支“麦子炮儿”的行动已经是酝酿准备好几天了。
一会儿,看见薛老喜很轻松地哼着小调儿从上面的地里走了下来。他又没事找事地吆喝了我们几声,然后就蹲下,拿起那根纸烟点上火又悠然地吸了起来。
“吱哈····,吱哈···”,几声过瘾的声音。
“啪”的一声响,薛老喜嘴里的纸烟爆炸了,那根纸烟被崩的只剩下他那嘴里含着的圆锥锥尖儿似的烟蒂。
薛老喜如雷地暴跳,他的眼睛被崩的又红又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