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就是很奇怪,可以完全无视外界的喧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秦墨就是这样的人,小语也是,所以即使外面闹得翻天覆地,他们两人依然可以安静地坐在一起聊着小时候的事,原来那些她珍藏的年少时光,秦墨竟然和她一样,记得每一个片段细节,原来那些她以为只有她一个人拥有的回忆,还有另一个人同她一样念念不忘。
能够共同分享一段别人不知道的回忆,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当你提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时,会有一个人接着你的话往下说,那种相视一笑后的默契,比任何的怦然心动更让人着迷。
两人聊到深夜,小语终是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连医生开给她的止痛药都没有吃,就沉沉地睡去了,秦墨见她睡熟才蹑手蹑脚地离开她的床,坐回沙发,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小语睡着了,他却不能休息,还有很多事需要他来处理,笔记本微弱的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原本就刚毅的脸庞更冷峻了几分,像是覆了一层冰霜似的。
他打开邮箱,看到凌夜发来好几封邮件,他点开其中一个视频,虽然是静音的视频,已经足够他看到他想看到的东西了,也足够让他的眸中瞬间迸发出杀气,是的,是杀气,他从没像这一刻这样想亲手解决一个人,他双拳紧握,费了十二万分的力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抿紧了唇,视线落在不远处那抹沉静的睡颜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简单地回了几个字给凌夜。
忽然想起小语不久前的指控,说他每次给她的邮件都是寥寥数字,她的每一句控诉都回荡在他耳边,他半垂着头,泄露了些许无奈,那丫头还真是会强人所难,知道他从小就不喜欢对面冷冰冰的电脑回复邮件,要是她看到过他回复别人的邮件,就会知道他给她的邮件已经是算非常地能言善道了。更何况,他只是想尽量用清冷淡漠的言辞来掩饰,他对她的思念,她不会知道他经常对着她发来的邮件发呆,在回复上写满了他的想念再一一删除的心情,他小心而卑微地隐藏着自己的思念和牵挂,只为了不想成为她的包袱和负担。
果然,又和从前一样,工作的时候想到小语就会失神,然后大片大片的时间从指缝间溜走,他无奈地叹息一声,重新将精神集中在笔记本上,打开一封封邮件浏览起来,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无声地舞动着,飞快地回复着他的决定,关于公司的,或是关于其他什么的。
忙到凌晨五点多,才算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完,秦墨起身动了动脖子,从前经常为了赶报告而通宵达旦,回国之后也有连着几天跟着工程师一起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时候,所以只是一个晚上没睡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更何况还有小语陪着,知道她睡得香甜,并没有被腿伤的疼痛折磨到失眠,他才微微松了口气。
走到小语身旁,望着她熟睡的样子,他的脸上泛起一抹幸福的笑容,他一直都期盼这样的画面,清晨时分能看到她甜美的睡颜,而她醒来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他,这样简单的小幸福已经让他的心底填满了暖暖的甜蜜。
“墨……”小语迷茫地唤了一句,双眸缓缓睁开,困顿地皱紧眉头,显然没有睡醒,声音里依旧带着浓浓的睡意,“你一夜没睡吗?”
“还早,你再睡会儿。”秦墨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轻声地哄道。
“你肯定一夜没睡。”小丫头努力地揉着眼睛,无奈再怎么睁眼,还是只能半眯着眼,见秦墨不以为意地淡笑,某人怒了,借着起床气霸道地宣布,“过来陪我再睡会儿。”
“……”秦墨哭笑不得地面对小语孩子气的咕哝,不过看她一副困得要命又誓不罢休的样子,只好默默叹息一声,他永远都拒绝不了她的要求,病床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他担心自己不小心磕到她的双腿,所以他将一旁的毛毯拿过来盖在身上,他小心翼翼地睡在她的身侧,小丫头自发地靠进他怀里,满意地咕哝了一句,继续她的回笼觉。
无奈地摇摇头,他永远都被她吃得死死的,不过若非她孩子气的霸道,他大概也是真的不会休息,一夜没睡的他确实有几分疲倦,所以他也很快便斜靠在病床上,睡着了。
九点多医生来巡房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病房里这副安静而幸福的画面,他身旁的两个护士更是忍不住两眼冒起爱心,他们见过太多的病人,太多经历过生离死别的情侣,却没有一对有眼前这两个人给他们的感动,自然的相拥而眠,恬静到让人不忍打扰。
“医生,你们怎么不进去?”唐悠悠远远地就看到一位医生和两位护士立在病房门口,她扫了一眼病房号,应该是小语住的病房没错,她莫名地走近一看,立刻明白他们没有进去的原因,连她都下意识地捂住嘴,不想让自己吵醒那一对睡得正香的人。
悠悠认识小语那两年,校园里随处可见她和郑恺相携的画面,人人都说他们很般配,宛若王子公主般地般配,悠悠也一直认为,小语是个发光体,好像谁站在她身边都会被她的光芒掩盖,只有郑恺不会,因为他也是个出色地让人赞叹的家伙,也只有他才配站在小语的身边。
然而这一刻,悠悠推翻从前所认定的一切,谁说郑恺才是最配得上小语的人,真正能配得上小语的人应该是秦墨才对,她飞快地拿出手机,调进画面距离,将这一幕拍了下来,她敢发誓,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谁,比秦墨更适合站在小语的身边了。如果说小语从前是一个耀眼的发光体,那么只有在秦墨身边,她的身上才会迸发出一种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美。
被几双眼睛虎视眈眈地注视着,秦墨终于醒了,他小心翼翼地抽出环着小语的手,朝着门口几个人微微颔首,然后轻声在小语耳边低喃,“小语,起床了,医生来给你做检查了。”
“墨……我好困哦……”某人睡得正香,闭着眼咕哝起来,“谁啊,这么早扰人清梦。”
“……”门口那几个医生护士尴尬得要命,尤其是陆医生,他原本以为以小语的伤势应该很难睡熟,通常受了伤的人会很早醒来,毕竟身体上的疼痛是很煎熬的,却没想到这位莫小语竟然能睡得迷迷糊糊,到这个时间还没醒来,真的不能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