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唢呐声声起,声声催人迟。
沈倾城纵使再想要轻装,也要顾及于身份,更何况在先行队,丢不得皇室脸面。她身穿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挽着随云髻,簪上一枝赤金匾簪,再无其他。
此行她只带上了宛清,留王德喜主持宝慈殿大小之事。红袖添香两眼汪汪地看着沈倾城,“小姐,带我俩一起去吧。”
沈倾城何尝不想把红袖和添香带在身边,可将她们留在宫里才是安全的,她又怎能将她两个带出宫。
拉过两人的手,沈倾城淡然一笑,道:“我不在宫中这段时日,要多听王公公的话,切莫惹事。王公公,宝慈殿就交付你,劳你费心了。”
王德喜受宠若惊,跪地伏身道:“谨遵良娣教诲。”
“起来吧。”沈倾城虚扶一把,“宝慈殿内何须如此大礼。”
“是。”王德喜起身回道。
最后望一眼红袖添香,望一眼这困了自己三月之久的宝慈殿。
旋身,宽袖一扬,“莞清,走吧。”
在此次随驾的妃嫔中,沈倾城的等级最低,便低眉跟在最末。
十八柄唢呐齐声鸣,帝后在礼部尚书的引导下,执香祭天,庇佑此行顺利。
祭天结束,众人行礼送帝后进了各自銮驾,沈倾城这才得以起身,抬头望去。只见那车绵延数里,前有驾头,后拥伞扇,幢、幡,不计其数。
大倾自太祖皇帝黄袍加身被拥为王之后,再到如今的第六任皇帝风南瑾,已历经数百年。现如今风调雨顺,外无忧患。太后和风南瑾再怎么争权夺势,也争不到百姓跟前。
从来,皇室出行时,盛陈仪仗,沿途静街,禁止行人,所过旗亭、市楼垂帘外蔽,更不允许普通百姓居高临下观望。可此时百姓安居乐业,风南瑾又极力推行仁政。这便导致百姓在皇室出行时从不回避,甚至出现占道的现象。
所以,即使是眼前这庞大的排场,也是风南瑾缩小规模、减少随行人员之后的场景。
沈倾城被引导着也进了自己的马车,马车内还算宽敞,中间置着一方茶几,三边的座位上放着软垫,脚下也搁着羊毛毯子。听闻在座位底下,有好几个铁盒子,里头装着冰块。因此,这马车里,不同于外头的艳阳天,却是极凉爽的。
沈倾城惴惴不安地坐在一侧等着,除了帝后有各自的銮驾,其余的妃嫔是要两两作陪的。她在等着,等着另一个和她共乘的人。
等了半晌,却只等来了出发的擂鼓声。
宛清在此时钻了进来,“良娣,原与您一起同乘的是曹婕妤,因身体不适,方才向皇后请辞了此次宜阳之行,皇后应允了。”
沈倾城隐约觉得不对劲,就让宛清也坐了下来,问道:“今日祭天,怎得不见太后?”
宛清回道:“奴婢听兰幽殿的彩霞说,太后原是不愿意去行宫避暑的,说是上了年纪,经不得折腾。后来还是皇上说,她若不去,皇上也不去。太后拗不过,这才下了决心要去的。祭天时,太后身体微恙,就先进了凤驾。”
这太后一避宜阳之行,二避祭天。沈倾城总觉得,这路上是不得安宁了。
宛清又道:“良娣要奴婢去打听的事情,奴婢已经打探清楚了。”
沈倾城打起精神头来,道:“你且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