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这里就是你的工位。”
被领到厂房的角落，秦天看着椅子面前的奇怪器械，有些愣神。
厂房里其他工位上坐着的员工，也好奇地朝秦天投来眼光。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干活。”
一阵声响把秦天唤回现实。
一个圆脑袋，手和抓娃娃机的爪子完全一致的机器人，突然出现，一边移动，一边催促着工人干活。
其中遇到动作慢的，它就伸出手在工人的背上戳一下。那个工人立马浑身颤动，整个人抖个不停。
一路连骂带戳过去，靠着身体两侧的滚轮，机器人很快就来到秦天面前。
“新员工，我叫3-RD，是这里的监工。”
“你的工作，是每天早上8点到晚上9点，在这里操作拆分机。”
“每两个小时，你有5分钟的休息时间；早餐中餐晚餐各有15分钟的吃饭时间；休息时间、吃饭时间到了，操作台上会有显示。”
“而关于拆分机的具体使用方法，你可以把操作台切到指南页面来查看。”
它说话的状态类似于手机的语音助手，虽然字正腔圆，但是语音语调上总给人以怪异的感觉。
说完话，3-RD伸出它的手放在秦天的肩膀。
“干什么？”
秦天感觉到了一丝不祥，但话还没说出来，肩膀就猛地一下失去了知觉。
下一瞬间，则是从肩膀的位置传来一阵剧痛，像针直刺入大脑。同时还能闻到一股恶心的焦糊味。
手臂和肩膀，又麻又痛，又胀又酸。
像是同时受到两股力，外面被什么东西在不断挤压，里面又有什么东西在持续地向外扩张。
“啊——”秦天痛苦地大叫一声。
“这回只是让你提前感受一下，如果被我发现你偷懒，呵呵，下次出手可不会是这么轻了。”
声音随着3-RD的身影走远，剩下秦天在原地使劲揉着自己的胳膊与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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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完成了一天的工作，躺在床上，秦天什么也不想干，甚至连手机都不想玩。
十几个小时的高强度劳动，已经完全耗尽了秦天的精力。
虽然猜得到，工厂里不会给人吃什么好的。但直接就发给员工政府免费发放的基础口粮，还是出乎了秦天的意料。
这他妈算哪门子的包吃包住？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瘦了一大圈。
不仅是连吃了几天基础口粮的关系。还因为这项拆解的工作，实在是太累人了。
钱老板确实如他所说的和医院有着不小的关系。因为被送上拆分机的，都是一块一块人类的肢体。
不过除了刚开始被吓了一跳之外，后面秦天也都习以为常了。
因为那些肢体虽然看上去可怕，但实际上不过是仿生的义体。
仿生义体的制造在二十二世纪得到了迅猛发展。不过即使价格降了好几次，对秦天而言还是难以负担。
如果自己得到改造，说不定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猎人。
即使不做猎人，经过改造，也能够跨入很多工作的准入门槛。干什么都比现在强。
唉，秦天叹了口气，努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以免睡眠不良影响明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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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厂房的一边传来痛苦地惨叫声，秦天幸灾乐祸地看着戏。
居然把一整块维克多-杨合金给拆成两半了，怪不得监工会这么生气。
合金是仿生义体中价值最高的部分，获得合金，可以说是拆解的主要目的。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使劲戳着员工的后背，3-RD用超快的语速说着骂人的话。
相处几天下来，秦天对这个机器人监工有了那么一点的了解。
它说话的状态，并非语音助手那样一成不变，而是会随着它的心情变化而变化。
每当它生气的时候，语速都会变得格外的快，甚至会带出电子合成的音色来。
如果它再生气，语速再快，会不会出bug？秦天有些好奇。
“嗤——”
注意力没有集中，秦天手上的激光刻刀突然偏离了轨迹。
用尽全力拉扯着操作杆，秦天想快点把光刀给转回来。
然而只听见“咔擦”一声，操纵杆应声断裂，光刀朝着一个方向，头也不回地前进。
此时正在拆分机上的，是一件背部飞行装甲，秦天已经把它的外壳拆掉，内部元件暴露在外。
高温的刀头，瞬间割开装甲推进器的喷射管，然后继续向下滑去。
“呲呲呲——”
好像是高温的光刀引燃了燃料舱，喷射管下面的两个小瓶子里，传来异样的声音。
不好！秦天“啪”地一声扑到在地，顺势滚动身体。
火焰瞬间覆盖了身后的工作台以及周围的一堆东西，火势向外蔓延，火苗擦过他的衣服。
“轰——”
此时又是一声剧烈的爆响，秦天赶忙抓紧向外翻滚。
身上的衣服被轻易地点着，还好持续地翻滚立刻压灭了火焰，秦天不停地滚动着身子，直到脑袋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哎哟。”
离火源已经够远，秦天坐起身，捂着头。
一转头，刚才撞到的恐怕就是3-RD。
它用机械爪子指着那边燃烧的工作台，嘴里“哔哔——”地发出响声，已经听不出是中文。
移动到烧着的工作台旁边，3-RD喷出一大团一大团的烟雾，盖住了全部着火的范围。烟雾散去，3-RD再喷出小股的液柱，把残留的余火给彻底喷灭。
它灭火还真厉害，怎么不去消防队呢？
秦天盯着3-RD的背影，冷不防对上了它模拟出来的眼睛。
似乎是在灭火的时候冷静了下来， 3-RD下面的话秦天听得异常清楚。
“你！完！蛋！了！”
“啊？”
钱老板此时正好走进来，听见3-RD大声喊着这四个字，心里顿时觉得莫名其妙。
“先把手上的活都停一下，我有事情要讲。”清了清嗓子，钱老板开口喊着全场的人。
“大家都过来一下。”
秦天略微松了一口气，但看到3-RD的诡异表情，还是感觉命不久矣。
钱老板拿了把椅子坐在厂房的正当中，3-RD立在一旁，工人围着他们，绕了个大圈。
“呃——”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钱老板从椅子上站起身，工人纷纷给他让出道路。
不过他又一屁股坐下，这时候可能他才刚刚想好了措辞。
“听好了，我接下来说得事情，谁也不准说出去，否则我扒了你们的皮。”
“我手头一个拳手，死了。”他轻飘飘一句话，把一个人的死亡就这么带过了。
“我要从你们里面挑一个顶上。”
“有没有自愿的，举个手。”
鸦雀无声，并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下尴尬，钱老板继续说道：“忘了说奖励了。”
“参加的人，我出钱给他做一个手部的义体改装。”
“此外，还可以获得长达两天的休假。”
“如果赢了比赛，还有奖金。”
“怎么样，现在有没有人来？”
依然是一片寂静，没有人举手。
有些恼怒，钱老板使劲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
“你们真是不识抬举。”
“有多少人抢着要干这个活还没机会呢？”
“我出钱给你们改造义体，就让你们打个拳赛，都不敢上？”
“就算是有可能死在台上，但有句话叫什么？重于泰山！”
“像你们这样，死在这里，那就是轻如鸿毛。我给你们一个重于泰山的机会，你们居然都不珍惜。”
“好了，现在我指定一个人，没有奖金，休假减到一天，当作一点惩罚。”
“就——”钱老板转着头，手指在工人的身上划过。
“喀喀喀”3-RD转动着身子，移动到秦天面前。
“老板，我认为这个员工很适合。”
“他工作能力超强，拳赛什么的，肯定也不在话下。”伸出爪子，3-RD指着秦天。
靠！秦天左躲右躲，想躲开它的指向。
但是3-RD的爪子紧紧跟着秦天，左右移动。
两边的员工纷纷让开，空出一大块的空地，只剩下秦天一个人，在左移右移。
没办法，只能放弃抵抗。秦天把手插进口袋，说道：
“老板，刚才我只是想把机会让给别人。既然没有人参加，那么我就当仁不让了。”
说着，秦天挺了挺胸口，做出一副肌肉健壮的样子。
沉吟一下，钱老板站起身，秦天连忙跟了上去。
在快要走出厂房的时候，秦天忽然好像又听见3-RD在说话。
“我就说他完蛋了，呵呵，这下都不用我动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