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不幸,也算是幸运。
第一个人把我绑住的人并没有采用太严厉的法子,所以我也只是被绑了手腕和脚踝,身上其他部位和关节却是可以随意自由活动。所以当黄奎举着杀猪刀捅过来的时候,,我还是可以翻滚着闪避,而不是只能瞪大眼睛等着被人屠戮。
黑漆漆的环境下,当黄奎放弃他手中的电筒时,也就意味着他和我站在了同等的环境中,彼此的视线都不算是太好。
连着刺了几次没刺中,我累的气喘吁吁,黄奎也明显的呼吸加重。
“小子,你别跑!让老子嫩死你!”黄奎喊道。
我没吭声,只是乘机又朝着道人和瞎子在的方向摸索翻滚了些许距离。
黄奎显然也意识到了,没有光亮的地方,他的优势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大。于是在我朝着瞎子和道人那边摸索时,他居然返身又拿起了自己的电筒。
明晃晃的光线一照,我就暴露在了光线下。不过,这会我已经算是在瞎子和道人的身侧。
“搞他!”我低声喊道。
“怎么搞?他手里有刀。”道人声音却是一点都不掩饰。
瞎子呸了口在地上,“刀子有个屁用。再给他三把刀子,他也不敢过来。”
道人哈哈一笑:“也是。”
两人这一说一答,黄奎居然是真的愣在了边上,没敢靠近。
“你们给我等着!”黄奎比划了下手中的刀子,大概是畏惧瞎子和道人,终究没敢上前来,撂下句狠话,跑了。
只是,他刚走到地窖出口那里,就听的‘哎哟’一声,黄奎身子晃了晃,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紧接着,地窖口里跳下两汉子,抬脚踢了踢黄奎,见他毫无动静后,依旧用绳子把黄奎绑了个结结实实,这才打着电筒过来,先是把瞎子身上的绳索解开,而后又把我和道人他们身上的也解开。
到了外面,我倒是看的分明,这两汉子当初在烧刘老太尸体的时候,就帮过忙。是刘家村住在和杀猪刘家不远的一户人家。
“瞎子,这厮咋处理?”其中一个年纪较长的汉子伸手指着黄奎问道。
瞎子摇了摇头,说先把人弄醒问问话再看吧。
一盆冷水浇过去,黄奎打了个激灵,悠悠醒转。
“刘辉,刘伟,你们两个狗东西,放开我,我要给我婆娘和娃儿报仇!”黄奎一眼看到那兄弟两,立即挣扎着喊道。
瞎子哼了声:“黄奎,够了!”
黄奎身子猛地一僵,这才目光看向我们。当发现我们几人都已经从地窖里出来后,脖子梗直,呸地一口:“来,有本事杀了老子,否则给老子机会,老子还要杀你们几个龟孙子!”
“妈的,给脸不要脸了是吧?”刘家村兄弟两中年长的那个一巴掌扇在了黄奎脸上,“黄奎,你妈死的时候整个铁马村没人敢去抬棺材,是谁拍着胸脯保证说抬了没事的?你爹让你跪在瞎子门口三叩九拜的事你忘了?你爹死后那个孙子饿的和狼崽子一样,是谁给你管了两年的饭,才把你养大?你他妈个白眼狼崽子,别说你婆娘和娃的死和瞎子他们没关系,就算你婆娘是被瞎子宰了炒成菜,也没你冲他动手的份!我呸你老母!”
瞎子在边上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有你这么劝人的吗?不会说话就边上歇着去。”
刘辉讪笑道:“瞎子,我这不也是为了教训这不成器的孙子吗?外面打了两年工,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一副婆娘死了就恨不得把所有人都宰了的二百五架势,不扇他两巴掌他都不知道自己姓啥。”
瞎子没理会刘辉的话,转而对黄奎问道:“你是咋找上门来的?”
这个问题,实际上我也很好奇。
瞎子和道人这段时间一直在刘家村,根本就没回铁马村那边。黄奎居然大半夜的蹲在这里守人,说明很有可能是我们昨天回来的时候,这老小子就跟在后面了。
黄奎狠狠地瞪着瞎子,没说话。
“你瞅啥瞅?”见黄奎不服气,刘辉骂骂咧咧的扬起手臂,居然是又要赏黄奎两巴掌。
结果他手刚刚扬起,就被瞎子用盲杖压了下去,“够了,别捣乱。”
虽然说最终刘辉那一巴掌没落下去,但威慑的效果还是十足。
黄奎有些惊惧地缩了缩脖子,闷声道:“出了事的村子就三个,你们肯定不是在甘家村就是在刘家村。又不难打问。”
瞎子点了点头,“你为啥说你婆娘和娃儿是我们害死的?谁在背后乱嚼舌根子。”
“高大夫家的女人说的。”黄奎眼神闪烁,“她爹也这么说。”
瞎子一盲杖敲在了黄奎的头上,“蠢货,那女人的话啥时候能信过!你以前吃过的亏还少?”
刘辉更是冷笑不止:“黄奎,我看你他妈纯粹脑子被驴踢了。刘家那对父女是个什么玩意,外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你一个村的也不清楚?亏你还在外面打了几年工,打你爹的个烂锤子哦!”
老李则是叹了口气:“黄奎啊,你说你,信谁不是,信那两……哎,还好刘家兄弟两及时拦住了你,否则闹出人命来,你****的也得进去吃枪子。”
黄奎大概这会也回过神来了,但终究还是气难平:“那你们说,我婆娘和儿子到底是咋死的啊?”
瞎子没回答黄奎的问题,反问道:“赵家那两个戳货是咋说的?”
听瞎子一问,我也是竖起了耳朵。
黄奎恶狠狠地道:“高大夫家的那婆娘说,我儿子病了找你,你说我儿子死有余辜;后来你们又带着甘家村的傻子欺负我婆娘,把我婆娘给逼疯,为不让这事传到我耳朵里,当天晚上你们就害死了我婆娘!”
“然后你就信了?”瞎子漠然道。
黄奎点了点头。
“蠢货。”瞎子手中盲杖再度落下,狠狠敲在了黄奎的脑袋上,“你儿子咋死的知道不?被冻死的!这么热的天,你冻死个给我看看!你家婆娘和儿子把人家的骸骨丢进茅坑里,换作是你的话,你会咋办?”
黄奎嗫嗫着说不出话来。
“你大概觉得那些个事情都没啥,是吧?”瞎子冷哼了声。
黄奎打了个哆嗦:“没,没,没,是我婆娘和娃儿做的不对,是她们的错,可……”
“瞎子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怎么说也不能把你婆娘和娃儿的命给要了,是不?”瞎子冲我招了招手,“小洪,你讲讲他婆娘是咋死的。”
我怔了下,刚想说什么,瞎子又补充了句:如实讲述。
当即,我就把那天晚上看守罗红梅的事情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截至到我追出外面,看到被摔的不成人形的尸体。
“是被人从天上丢下来摔死的。”瞎子手中盲杖朝天,指了指上方,“能飞的,还能带着人飞的,你婆娘得罪的不是一般的山魈鬼魅,人家本领大着呢!”
黄奎明显是听的有些懵了,说不出话来。
“黄奎,你妈当年是咋死的?你还记得不?”瞎子问道。
黄奎打了个哆嗦,脸上闪过一丝恐惧:“记得。”
“你家那两大舅哥咋死的,记得不?”瞎子又问道。
黄奎连连点头:“记得,记得。”
瞎子却是哼了声,“你记得个屁!你妈没出事之前,非得逼着你爹改墙,改墙,说要把院子扩大;你那两大舅哥死之前,都是抡着锤子砸院的墙,说要把你家的那老墙给敲掉。这事,你记得?”
黄奎不吭声了。
“你们黄家,有那一代人让省心过?从那个老不死的开始,到你这一代,不出点事才叫奇怪!”瞎子从兜里摸索出支烟,刚拿起,边上的刘家两兄弟就连忙凑过来帮他点上。
吸了口烟后,瞎子继续道:“村里的人都知道,乱葬岗的那林子和你们黄家有关系,你们黄家有对价值连城的铁马。但这些年来你想想,有几家人偷偷摸摸的惦记过你们黄家的那点破事?”
边上的老李开腔道:“老赵家那对父女对谁都精到骨头份子里,可对黄奎家的二狗子亲热的很,三天两头买吃的。”
“赵老头就是为了图谋黄家那对铁马才落户的。当年要不是黄奎嫌弃赵家的闺女太胖,现在都成亲家了。”瞎子悠然道,“村子里除了赵家父女,剩下也就是黄奎你自己的媳妇了。”
“你常年打工在外大概不知道,我们可都是知晓的清清楚楚。你那婆娘三天两头找人打问那对铁马的事,你那两个大舅哥也没少往村里跑。”
“所有的果都是有因的。”道人也耐不住寂寞插了进来,“黄家有宝贝,自然肯定会招惹到想图谋的人,想图谋的人四下打听小动作不断,就肯定会迟早招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黄奎听的面色煞白,但依旧道:“你们说的话我都信,我就想问一句,到底是谁害死了我婆娘?”
瞎子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你婆娘的死,你儿子的死,如果不考虑其他原因,非得强行找个人说是谁害死的话,大概……也就只有他了。”瞎子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意,“他来甘家村开始,是一切事情的起点。”
“果然是你!”黄奎瞬间眼珠子瞪得滚圆,神情狰狞,“瞎子,放开我,我要和姓洪的拼了!有我没他,有他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