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芳主走后,若吟颇有兴致地观察着大厅内来来往往的客人。看他们的衣着打扮,不是富家子弟就是王公贵族,一个个都斯斯文文地喝酒聊天。当然,偶尔也有几个不知打哪来的粗汉子,举止言行粗鲁了些,好像一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连那些伺候在一旁的丫鬟都要调戏,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安亲王到!”守在门口的龟奴忽然长喝一声,嘈杂的大厅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纷纷朝门口望去,只见一大群人拥着一名男子走进了大厅。
此男子一袭月白长衫,乌黑的长发只用玉带在脑后束起一束,其余随意地披在肩上。身材潇洒颀长,剑眉斜飞入鬓,星眸清澈澄朗。一身的气宇轩昂,即便是身着常服,也难以遮掩他天生的王者气概。
此人就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安亲王沈云轩。听闻他是个风流成性的浪荡公子,天天过着寻花问柳,纸醉金迷的奢浪生活。身边的女人数不胜数,恐怕从城南排到城北都不够排。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若吟在心里暗暗讥讽着。
厅内的客人纷纷向沈云轩作揖行礼。芳主热情地将他迎到主位落坐。
“想必,这安亲王是今天的主判。你说呢,玲珑?”
“肯定是。他可是这儿的常客呢!人人都说安亲王风流。哼……我看啊,是下流才对!”玲珑不屑地说道。
“嘘!小点声!这些话要是让他听见了,你的脑袋就该搬家了!”若吟在她脖子前装了个“咔”的动作。玲珑吓得缩了缩脖子。
“诸位大人,公子,我们满庭芳一年一次的花魁选举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大家安静下来。这一次总共有十位姑娘,她们会一一向大家进行才艺展示。”芳主站在舞台中央对众人说道。底下掌声响起,震耳欲聋。
“乐起,有请第一位,瑶琴姑娘。”
只见一名黄衣女子抱着琵琶款款步上舞台……
姑娘们的美貌和才艺一一在众人面前展现,底下的掌声一浪高过一浪。
“满庭芳的姑娘果然如外界传说的那般个个色艺双绝。”若吟赞叹地说道。
“是呀,真的好美!公子,你说今年的花魁会是……”
玲珑的话未说完,只听台上又传来芳主的声音,“下面有请最后一位,红泪姑娘!”
红泪?好特别的名字。
悠扬的琴声叮咚响起,似冰击玉石,悦耳至极。只见一红衣女子从二楼的围栏上飞天而下,宛若飞燕般轻盈地落于中央的舞台之上,顿时惊艳全场。
拂地的红色纱裙飞旋摇摆,宽广的衣袖在空中轻舞飞扬。身段亭亭玉立,举步翩然若飞。不盈一握的柔软细腰,瀑布般倾泻而下的乌黑秀发。红色的面纱遮去了一半的容颜,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睹美人的芳容……
琴声渐止,舞步停歇,面纱缓缓揭去,绝美的容颜展现在众人面前。
底下顿时抽气声一片。没有掌声,没有赞叹,一个个都如木偶泥人般呆呆地站着,那几个汉子更夸张,居然还流哈喇子。
若吟好笑地看着众人的反应,。哼!天下男人都一样,怎一个色字了得。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方才的宁静。
若吟寻声望去,只见沈云轩拍着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舞台踱去。
“姑娘的舞姿真是美妙绝伦,恐怕赵飞燕在世也让你给比下去了!”他微笑着走上舞台,用摺扇托起红泪的下巴,赞叹道,“好一个倾国倾城之貌,闭月羞花之容!”
“多谢王爷盛赞!”红泪两眼直视沈云轩,没有半点畏惧娇羞之色。
此人不简单!若吟在心里暗暗思忖。想她出场时的飞天而降,此等精湛的轻功绝非常人所能拥有。一个卖身青楼的女子为何会有如此高深的武功?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我想,今日的花魁非红泪姑娘莫属,各位没有意见吧?”沈云轩摇着摺扇含笑地问。
“没有!没有!”底下的呆子们终于有了反应。
芳主再次步上舞台,笑着说:“既然各位都没有意见,那我们满庭芳今年的花魁就是红泪姑娘了!”
“红泪!红泪!”底下纷纷起哄。
“大家请安静一下!咱们红泪从今儿个开始接客,她还是个清倌,所以说,哪位公子出价高,今晚就能抱得美人归。”
底下一片喧哗之声。
哼!一听说人家是处子之身,就激动成这样。妈呀,那几个汉子还拼命咽着口水。真是恶心!
“老子出二十两!”一个汉子首先开口。
“二十俩你都敢开口?还不够舔美人的趾头呢!我出五十俩!”另一个汉子出声道。
呵……还以为他会开高价呢。还不是五十步笑百步。
“一百两银子,红泪姑娘今晚由我包了。”说话的是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哥。
“我出一百二十两!”
“一百五十两!”……
价钱越喊越高,众人争得面红耳赤。
“张大人出三百两!可还有人比他更高?”芳主笑着问。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三百两可不是小数目。一名朝廷官员一年的俸禄才多少?想来这位张大人并不是什么好官。
“一千两!”
“扑哧”,喝了一半的茶被若吟吐了出来。一千两?
台下一片惊呼声,众人纷纷看向出声之人。
“王爷出一千两!”芳主的声调顿时提高了八度。
这个败家败国的大色狼,一千两银子能为百姓造多少桥?修多少路?又能救济多少因黄河之水泛滥而流离失所的灾民?
当今圣上向来崇尚节俭。听闻他平时的膳食也仅仅是四菜一汤而已。为何他能容忍自己的同胞弟弟成天这样胡乱挥霍?难道这个安亲王平时的所作所为他不知晓?
“芳主,本王出一千两包下红泪姑娘一月!”
大色狼胃口倒不小。
“如此甚好!这丫头有福了!红泪,这一个月你可就是王爷的人了。”芳主笑着对红泪说。
红泪上前欲对沈云轩施礼,却被他一把揽入怀中。温香软玉在抱,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区区一千两就要包下人家姑娘一月,王爷的出手也未免太小气了吧?”
原本有些喧闹的大厅又静了下来。众人再一次纷纷看向出声之人——若吟。
蓦地,一个汉子的嘲讽狂笑在大厅里爆炸开来:“瞧瞧!大家快瞧瞧!乳臭未干、胎毛未脱的小屁孩子居然也学爷儿们来找女人?我说小兄弟,你还是回家多喝几口奶再来吧!哈哈……”
粗俗!若吟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