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一下,整个佣兵团立刻为之轰动,因为这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严厉惩罚,即使是有被贬职的团员,却没有这种连正式团员资格都遭到剥夺的例子出现,冈萨雷斯是佣兵团的第一个先例。也因此,冈萨雷斯还没收拾好行李向见习士集合处报到时,克雷迪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无所事事坐在寝室里的克雷迪,看着一脸沮丧走进来的冈萨雷斯,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慨,虽然他没法忘记和冈萨雷斯初次见面的误解,但是他也对佣兵团那莫名其妙的人事命令,为冈萨雷斯感到不值。
晚上,克雷迪利用了休息时间前去寻找梅克,简单报告过自己姓氏这方面的问题,梅克表示会向团长反映,并等待他的决定后,便要克雷迪先回到寝室休息。
路途上,克雷迪看到冈萨雷斯一个人在营区内散步着,由于他之前是一个什长,加上直肠子的他还颇有人缘,所以守卫倒是也不太刁难这位“前什长”,任他随意散步着。
克雷迪心想,这时候倒是帮尤娜打探消息的好机会,冈萨雷斯什长的身分,肯定知道不少事情,想到这里,克雷迪上前叫了叫他:“冈萨雷斯什长。”
“原来是你啊!”冈萨雷斯一回头,发现原来是克雷迪在叫他,说:“有什么事情吗?还有,我已经不是什长了。”神色一黯。
克雷迪快步走到冈萨雷斯的面前,作势道歉,说:“抱歉,我有一些事情想问问你。”
“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听说现在团内正在搜索一个尖耳族的女子,这件事情真的吗?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冈萨雷斯一脸讶异的问。
“这个……”克雷迪脑筋飞快转了一圈,说:“我是听其他团员说的。”
冈萨雷斯才点点头,说:“其实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半个月前有捉到一名尖耳族的女子,本来是预定今天要将她当作呈献给艾鲁多王的贡品,但是却因为守卫大意,让她逃脱了。”
听到冈萨雷斯愿意说,克雷迪心喜,他又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尤娜口中的“屠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说:“听说你们半个月前,有到尖耳族的村子去进行捕捉任务,结果怎么样了?”
一听到克雷迪提起这件事情,冈萨雷斯的脸色马上变得非常难看,说:“你真的想知道这件事情?”
克雷迪不加思索,马上就点点头。
冈萨雷斯叹了一口气,说:“唉!好吧,那我便跟你说吧!反正就算我不说,你还是可以从别人那边问到。”
他抬头仰望着夜空,神色痛苦,显然这个任务带给他很痛苦的回忆,说:“我这一辈子杀过了许多人,有些是上战场杀敌国的士兵,有时候是出任务杀凶恶的盗贼,不管怎么样,我是绝对不会怀疑上面交代的命令……可是这一次却不一样
,这次我们入侵的是一个很和平的小部落,那是一场大屠杀,连我这样杀过许多人的佣兵,都感到实在太过残忍。
“尖耳族本来就是与世无争的一族,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竟然下达侵略这样村庄的命令,虽然非常的不忍,但是我无能阻止,只能在一旁观看整件事情的发生,这些天,每当我回想起尖耳族人死去时,那双怨恨的眼睛,我就睡不安稳……”说着,冈萨雷斯用双手将自己的脸埋了起来,似乎感觉这样会比较好过。
“结果呢?”
“结果?”冈萨雷斯将脸抬了起来,眼神有一些空洞,他说:“都死了,反抗的都死了,但是都没抓到,只有一个而已,魔法……太恐怖了,还好……有魔法师,不然,会死的。”
倒后来,冈萨雷斯几乎有点失去理智。克雷迪从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可以推测,冈萨雷斯肯定因为这件事情受到极大的打击,但是不管如何,他总是扮演着侵略着的角色,克雷迪又再一次为尤娜的惨痛遭遇感到哀伤。
冈萨雷斯说完,克雷迪本想继续追问更多细节,但是在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也就不再追问,看着他漫无目的四处走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克雷迪的眼里。
克雷迪叹了一口气,正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司沃德这时候却从一旁暗处转了出来,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说:“很悲伤的故事不是吗?”
克雷迪先是吓了一跳,定定心神后,才说:“你刚刚一直在旁边听着?”
司沃德点点头,说:“这件事情我还真的不知道,所以就一时好奇,躲在旁边偷听你们说话。”
“等等,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克雷迪有点讶异,因为对佣兵团来说,这可是个大事件。
司沃德双手一摊,说:“我当然不知道这件事情啰!这一个月我一直在忙着其他的事情,所以没有时间去理会团内其他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那你这段时间都在忙些什么?”
“准备佣兵团的任务事宜。”
“任务事宜?你跟我都只是见习士,哪里需要准备什么任务事宜了。”
司沃德伸出食指摇了摇,说:“不,我这次可是以委托人的身分,来准备任务事宜的。稍早前你不也听到老师所说的,佣兵团愿意承接任务吗?便是这个了。”
克雷迪一头雾水,问:“你要委托佣兵团什么样的任务啊?”
司沃德说:“护送一个人。”
“护送一个人……”克雷迪低喃着,突然他灵机一动,要是有办法让尤娜混入被护送的人当中,那么要逃离艾鲁多城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而且佣兵团的人肯定想像不到,他们要护送的人里,有他们想抓的人。
只是如何让尤娜混入被护送的人里面,就成了最难克服的问题。
想了许久都想不出好方法帮助尤娜的克雷迪,打算放手一搏,他首先稍微试探了一下司沃德对尖耳族悲剧的想法,确认司沃德的确对尖耳族大感同情后,他才将尤娜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司沃德听,并且将尤娜混入被护送队伍里的想法说给司沃德参考。
司沃德听着,不时因为克雷迪有些过分夸张的情节张大眼睛,有时也因听到自己从未听过的事情大感惊讶。在克雷迪堪堪说完后,司沃德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虽然他很同情尤娜的遭遇,也有想帮助她的想法,但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无法马上做决定。
司沃德说:“这件事情我也没办法决定,不过或许我可以询问一下老师和要被护送那个人的意见。”
听到司沃德愿意帮忙,克雷迪满怀心喜,但是由于护送队伍于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因此司沃德便和克雷迪约定清晨天未亮时,在跃马旅店前碰面,到时候再决定该怎么做。
约定完后,司沃德便表示有事在身,先行离去了。
等到半夜,克雷迪不惊动守卫,小心翼翼的溜出营区,到跃马旅店告知尤娜这件事情,并且要求她安静的在旅店内等待着结果,以及司沃德的到来。
好不容易等到清晨即将天亮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惊醒了坐在旅店前昏昏欲睡的克雷迪。冲到克雷迪面前的一共有三骑,其中两个人是司沃德和李林,另外一个是穿着厚重铠甲,身材中等的人。
那个穿着厚重铠甲的人跃下马,走到坐在旅店外的克雷迪前,拿下头盔说:“你就是克雷迪吗?”
克雷迪一边点头,一边打量这个人。他看起来似乎已经多日未好好打理梳洗,所以有着一脸胡渣,棕色的长发也凌乱的散落着,不过这些都无法掩盖他一脸的英气。
克雷迪盯着他宝蓝色的眼珠,心想:“这个人真好看,要是我是女的,肯定爱死他了。”
那人不在乎克雷迪打量的目光,说:“你的事情我都听司沃德说了,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帮助尤娜小姐。”
克雷迪一听,忍不住跳了起来,高兴的说:“真的吗?”
那人点点头,表示肯定。
“先生,多谢你愿意帮忙。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叫葛罗利˙休斯。”那人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