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珩。”
“生气了?”
男人俊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身旁的小女人憋红了一张脸,瞪着圆鼓鼓的眼睛,因着生气那粉嫩的唇瓣抿着,看起来煞是诱人。
沈黎却是恼了,这人真的是太讨厌了,竟然说她是猪?
她哪里像猪了?明明这么瘦,就连苏楠都说她太瘦了,可这男人却变相的说她胖?
“看来还是一只不太可爱的猪。”
“……”
这人,一天不毒舌是会死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嘴贱的人?看起来衣冠楚楚,俊朗清逸的,没想到包藏祸心。
“有没有人告诉你,在骂人的时候一定要躲起来?”男人凉凉的声音传来,沈黎一怔,呆滞的仰头。
“你怎么知道我在骂……额,没有啊,我哪有骂你。”他是有透视眼?还是读心术?她明明只是在心里骂骂而已,又没说出来。
沈黎不禁腹诽,跟裴远珩待在一起简直就是慢慢的早点啊,每次都被完虐。
清了清喉咙,沈黎正襟危坐,严肃的看着裴远珩,“您,找我,有事?”
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眼骨碌子一动不动的盯着裴远珩瞧,生怕错过了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男人今天身着工整的灰色西装,白蓝条纹的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精神,尤其是那一双深幽的眼睛,尤为醒目。
男人也正瞧着她看,面部的表情细微的变化着,眼底的墨黑更甚。看的沈黎胆战心惊的,一耸一耸的。“那……”
“喝酒了?”
“嘎?”
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沈黎怔了怔,“什么?”
“你没睡好?”
男人笃定的语气,搞的沈黎的心咯噔一跳,怎么都觉得他们的相处模式有问题,裴远珩的话题跟她似乎不再一个点儿上。
“小舅舅,那个……”
“你昨晚喝了多少?”
“……”沈黎笑了笑,“我看起来有什么糟糕吗?”她面带微笑,明显的隐忍着怒意,无声的抗议。
裴远珩凉凉的扫了她一眼,神情淡漠,“嗯,很糟糕。”
沈黎眼角一抽,冷然一笑,“干……你……屁……事!”
她一字一顿,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小黎。”男人严肃的看她,“女孩子别爆粗口。”
“裴远珩。”她大叫,终于受不了了,“你到底有完没完。”
她怎么都感觉裴远珩把她当成了女儿似的,什么都要管,她喝酒睡觉爆粗口什么的,跟他什么关系啊,明明才比她大了九岁,却感觉跟个小老头似的。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她怎么样到底跟他有什么关系啊啊啊!
沈黎扒拉了头发,怒气斐然。“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谈合作的事情?”不谈她就走人了。
“嗯。”
裴远珩收回视线,“那我们来谈谈吧。”
他起身,捡起满地的垃圾,扔进了垃圾桶,这熟练的动作维持不过三十秒。沈黎就怔怔的看着他动作,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这男人怎么做什么都这么优雅?就连捡个垃圾,她都感觉……丰神俊朗,疯了,简直要疯了。
感觉脸滚烫滚烫的,烧红了脸,沈黎急忙扭过头去不看他。
裴远珩整理好垃圾之后瞥了沈黎一眼,瞧她那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唇角微微上扬,俯身靠过去,轻轻的在她耳边呵气。
“在想什么呢?”
“啊?”沈黎懵了,尴尬的笑,“没,没什么,那个,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可以。”他笑着点头,重新坐回床上,双眸划过沈黎的脸,“那你现在告诉我,你昨晚去了哪儿?”
“……”她说的开始是谈工作啊。
“裴远珩,你能不能正常点儿?”
“我很正常。”只有这小东西才会认为他不正常,“我们现在是在谈问题,开始了,我问你答。你昨晚去了哪儿?”
“跟苏楠他们喝酒。”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了。
裴远珩拧眉,随即松开,“是吗?”语气凉凉的,显然不信。
沈黎也懒得理他,反正她回答了,爱信不信。“还有别的问题吗?要问赶快问。”
“有男人?”
沈黎狐疑,点点头,“有,大圣和楚慎,额,也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一个是齐家的公子,我好哥儿们,还有一个是贺岑东的五叔。”
“哦。”男人点头,却没了下文。沈黎正莫名其妙呢,突然灵光一闪,目光转移到裴远珩的身上,“你很不对劲,还是,你跟踪我?”
“你跟贺楚慎很好?”
他答非所问。沈黎翻了翻白眼,觉得裴远珩今天一定是吃错药了,要不就是脑子被驴踢了。尽是问这些问题,可问题是,这些都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啊。
吸了口气,沈黎瞥了裴远珩一眼,淡淡道,“裴先生,这是我的私事吧。”她叫什么朋友,貌似不需要跟眼前的这位先生报备吧。
沈黎说的也没错,但是裴远珩却不确定。他想起昨晚小东西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就觉得烦躁,小东西是他的,他都还没抱呢。凭什么贺楚慎能抱她?
所以他做了这三十几年来都不曾做过的事情,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冲动的把人叫过来,还傲娇的让人回答这些问题。裴远珩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有问题,可他就是忍不住。
他只是想确定,贺楚慎这个人在沈黎心目中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他甚至可以肯定,他现在还没贺楚慎那小子在沈黎心里的分量重,所以他急了。
“您若是不谈公事,那我就先走了,我那边工作还一大堆。”
沈黎起身,拿了包就要走出去,却被人一把抓住。她一怔,扭头看裴远珩。他正抓着她的手腕,抿着唇,那眉拧在一起,似乎十分纠结。
这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模样。
“那就谈公事,我们出去。”
看男人率先走出去,沈黎也不再抗拒,跟着他一同走了出去。
“你不在的时候我们都讨论过了,该修改的地方都修改好了,相信向先生也给你看过。我们现在纠结的地方在第一期的工程上,有好几家公司竞标,您看?”
裴远珩此时已经脱掉了西装外套,置于沙发座上,接过沈黎递过来的资料。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她修改批注的事项,看得出来她十分用功。
先前他曾拒绝过她,说的那些缺点她也都一一的改正过。思及此,他抬眸,正巧就看到女人一张喋喋不休的唇。
她十分认真的做着解说,丝毫不受干扰,额前一缕发丝垂下,她也只是随意的挽起置于耳后。
他一直都觉得女人不要太多废话,不然真的很招人烦,至少他不喜欢多话的女人,可却莫名的喜欢她说话。看着她嘴巴张张合合的,竟有一种吸引力,牵引着他向前……一亲芳泽。
当然了,这也只是想想,他还没有到那么饥渴的地步,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小女人,他知道,不能硬来,只能一步一步的诱惑她上钩。
觉察到异样的目光,沈黎一顿,才发现男人正瞧着她,她停下来,“有什么问题吗?”
她以为他是有问题的,所以有些战战兢兢。尽管她很满意自己的成果,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在裴远珩面前就是矮了那么一截。
所以,她想听听他的建议。
裴远珩抿着,收回视线,重新将思绪投入到资料中。越看越觉得沈黎是个人才,不是空有一副好看的皮相。想来也是,他裴远珩看上的人能差到哪里去?
“暂时没什么问题,至于第一期的项目,一定要稳扎稳打,所以马虎不得。你们那边资金都到位了吗?”
他提出一个实质性的问题,果然见沈黎蹙眉,看起来似乎并不容易。
“我没记错的话,贺家老二管财政?”他清冷的声音道出了关键所在。
沈黎点头,正是因为这样才觉得难办。因为前几****正好就得罪了二叔家的那位祖宗,她当时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让贺宸难堪。虽说是二叔管,可什么事情还是得经过贺宸。
“看样子,有私人问题。”
沈黎叹了口气,点头,“是有一些,也是我自己的问题。”
“私人问题就不是大问题。”他沉声,“公事公办,想想贺氏有谁能帮你?”
沈黎眸里闪着晶亮,略显诧异的看着裴远珩。她倒是没想到他竟思虑的这么周全,看来是她考虑的不周到了。贺宸那边阻拦,她可以变通。
“这里有些问题。”他沉声,指着资料上的注解,继而拿起笔又挥挥洒洒的在上面批注了一排字。
他的字苍劲有力,却又行云流水的连贯。不似她的,弯弯绕绕的,算不得娟秀,似乎连边儿也沾不上。
“看到了没有?这里,还有这里,城西那块地南面靠近马路,所以要往后挪。”
他说着,抬头看沈黎,“怎么?”
“没,没什么。”
沈黎摇头,继续看裴远珩批注的地方。他,似乎真的挺厉害。
“嗯。”裴远珩点头,单手撑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拿着笔,那文件就放在他的大腿上,为了方便沈黎观看,刻意挪了位置。
忽而,捏着笔的手伸过来,食指指着那红笔标注的地方淡笑道,“这个地方修改的不错,你的想法也很好。”
他难得夸奖,沈黎心微微不受控制的小小跳了一下。她裂开嘴笑了笑,眉眼跟个月牙儿似的上扬,看起来心情十分愉悦。
裴远珩平静无波的黑眸中有了一丝波动,心底某个地方柔软了一下,他垂眸,说道,“不过还可以更好。”
他又指出了几个方面的问题,虽然都是些小问题,可不可否认,这个男人的确是很有本事的。小问题聚集起来,那便是大问题了,他能未雨绸缪,想到防患于未然,这是她所不能及的。
点点头,受益良多,“您说的我都记下了,我回去再好好整理整理,您看?”
男人合上文件,看了她一眼,点头,“这样也好。”
沈黎小心翼翼的将文件收起来,看了时间表,轻轻的抽了口气。这才过了多久啊,竟然十一点了。
“走吧。”
他起身,拿了外套穿上,看了眼还在收拾东西的沈黎。只见她手一滞,不解的看他。
“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那边看看。”
他说的是城西那边,“我上次去看过,再核准一次,等你们都商定好了,第一期也可以开始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第一期做得不够好,裴氏随时都会退出。”
这也是当初合作的时候裴氏提出来的,算是无理的要求。
沈黎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点头,“我知道,我会尽力做到最好的。”
……
榕城这两年变化的快,可以说的飞速的发展,当然,这也跟一些政策与一些投资商有密切的联系。这几年外商来榕城是越来越多,自然竞争力也大。
外来的进攻,本土的很多东西自然会收到冲撞。贺氏这两年做的都是在收紧,而裴氏却是在扩张。
以前只是听说过裴氏有裴远珩这一号人物,却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他突然回国,又空降了裴氏董事长的位置,可想而知这个男人到底是有多厉害了。但凡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能力,那也是在裴氏做不长久的。
沈黎低着头,单手撑在车窗边儿,男人正开着车,眸光淡然。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车内流淌着轻音乐,十分的舒缓情绪。
沈黎闭着眼假寐,昏昏欲睡。所幸的是裴氏距离城西这边也不远,左右不过二十分钟,也没有堵车。
车子平稳的停下,音乐戛然而止,因为惯性,沈黎的身子前倾。一双大手及时伸过来,挡在了她额前,才幸免于难。沈黎懵懵懂懂的,只觉得额前温温热热的,有些暖,又有些……
她蓦然抬头,就见男人放大的脸靠过来,似笑非笑。“你还真是不负所望。”
“什么?”她脑袋有些发懵。
“猪的2.0版。”他呵呵的笑了,宠溺的揉了揉她柔顺的发丝,“这么能睡。”能吃。
沈黎羞赧了一张脸,不自在的随着裴远珩呵呵的笑了两声,急忙解了安全带跳下车。
手上一空,女人只一瞬间便逃离了车内。他也只浅浅一笑,停好车便跟着走了下去。
原本这里是准备修建的,许多房子都已经拆迁了,可前两年因为一些手续的问题,一直搁置。现在这里杂草丛生,以一种顽强的生命力肆意蔓延。
沈黎快步走过去,看着这一片荒芜的草地,有些感概。
“我前两年来看的时候,这里还稀稀落落的有一些房子,也有一些人,这里也挺热闹的。”
“总会热闹起来的。”男人翩然走来,手里挽着外套,十分闲适的模样。
沈黎看了他一眼,有些咂舌。这男人似乎什么时候都这样,随意的一个动作都这么的……风姿绰约。咳咳,这貌似是形容女人的。
沈黎不自在的瞥过头,原本还感伤的心情因为方才的一番话而消失了。
“我小时候很喜欢来这里玩儿。”
“所以你才这么执着这里?”他还记得,沈黎之前因为这块地的合作,数次来找他,都被他冷言拒绝。可这女人似乎不知道认输是何物。
想来,也是因为她这般执着,他才记起那年午后,那午后的阳光,和那阳光下穿着碎花短裙的小女孩,曾暖过一颗冷硬的心。
“不是。”沈黎摇头,“你看我像是一直过活在过去里的人吗?”
她浅浅一笑,“这里需要改变,而我想要改变,仅此而已。”
他侧颜看她,此刻的她正被一层层光晕包围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阳光洒在她的身上,竟显得有几分耀眼。
而他只是浅笑,恐怕远不止于此。
“过去看看吧。”
他走在前面,颀长的腿迈着优雅的步伐,而她则是小跑的跟在他身后。烈阳正当空,影子被踩在脚下,一步又一步的向前。
两人巡视了一圈儿,又将数据调整了一番,沈黎打算回去找专人再整理核对一次。天气也越来越热,沈黎收好资料看裴远珩。
他顿了一下,“赶快上车。”
“哦。”
上了车,车内的空调开启,沈黎这才找到了一丝凉爽的感觉。双手在脸上扇着风,看男人脸上也是涔涔汗珠,可却丝毫不为所动,还是维持着方才那份闲适淡然。
抽了纸巾,递给她。沈黎扯扯嘴角,接过来,“谢谢。你不热吗?”
“嗯。”他点头,“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现在也到饭点了。”
他不说还不觉得,这么一说,沈黎还真就觉得有那么几分饿了,看了手机一眼,竟一点多了,难怪觉得太阳越来越热辣。
她也不矫情,点点头便闭上眼睛休息。裴远珩又细细的瞧了她一眼,有些心疼她,却是抿了唇发动车子缓缓向市区内前行。
……
裴远珩找了一家餐厅,扭头看才发现沈黎已熟睡。有些不忍,只小心翼翼的又继续开车。期间给陈潇打了电话订餐,他则是抱着熟睡的沈黎从地下车库经由专属电梯直达顶楼办公室。
沈黎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她甚至梦到了许久不见的妈妈,还有外公,还有苏楠,苏彦。外公也原谅她了,然后她们一起裹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然后她笑了,很高兴的笑了,笑得都流出了眼泪。
湿湿润润的流到了眼角,脸颊。沈黎猛然睁开眼,目光有些许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大脑回转了一遍,看着略显熟悉的地方,她坐起身来,意识渐渐回笼。
裴远珩的休息室?
掀开被子,她光脚踩在地面上,大理石的地板,有些沁凉,使得沈黎更为清醒了。
她抿着唇,打开了冰箱开了一瓶水,休息室的门却突然被打开。沈黎下意识转身,瓶口还对着唇瓣,便见男人站在门口,他略微挑眉,开口道,“醒了?那就出来吃饭吧。”
因为口有些渴,沈黎抿了几口又将水放回去这才跟着走了出来。
桌面上的资料已然被清理干净,放上了食盒。都是密封好的,应该不会坏掉。
沈黎走快了几步坐下,才看清楚,这些都是明膳坊里出来的食盒。据说这里吃饭还要排号,很难订到座位,沈黎也只去过一次,还是跟同事一起。
她打开食盒,果然香气扑鼻而来,引得她肚子里的馋虫都开始蠢蠢欲动了。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果然味道还是跟记忆中的一样。
她略微眯着眼,又尝了几口才看向站在一旁的男人。“你不饿吗?”
“饿。”看着她吃就觉得饿。
随即坐下来,悠然的打开了餐具开始动作。
他吃的极慢,动作很是优雅,看得出来修养极好。相对于沈黎来说,这边就有些惨不忍睹了。
沈黎着实是饿极了,筷子不停的在夹菜,饭也往嘴里送。吃的有些急了,猛地咳了一声,男人顿下,拿了水杯递过去。沈黎急忙接过来咽下去,眼眶呛的有些红了,抬头却见男人低低的笑了。
微恼,沈黎咬着下唇,“裴先生,很好笑吗?”幸灾乐祸。
“不好笑。”他摇头,“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
沈黎垂下头,身子也渐渐的向下滑去。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吃个饭而已,竟然狼吞虎咽被人嫌弃。
“吃吧。”
他淡淡的笑了,夹起青椒肉丝送到她碗里,沈黎也只是低着头喃喃的说了句谢谢。他又伸手,夹了一筷子青菜,沈黎下意识要挡掉,他却硬是塞进了她嘴里,“别挑食,你看你瘦的。”
他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她一眼,她分明就是个小吃货,怎么身子还是这样瘦弱,这样可不行。
被裴远珩这么一说,沈黎简直羞愧的没脸了,就在脸快要垂到碗里的时候,头顶传来男人戏谑却又好听的声音。
“再下去,就成大花脸了。”
沈黎的脸就顿在了距离碗口一厘米处,内心哀嚎一声。缓缓抬起头来,继续往嘴里塞东西,只是心情却再也平复不下来了。
她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每每跟裴远珩单独在一起,智商就不够用啊。
桌上的大部分饭菜都进了沈黎的肚子,临了,还十分应景的打了一声嗝。这回可是齐全了,她在裴远珩眼里,恐怕连最后一丝形象都没了。
所幸的是裴远珩对于她这些举动并没有说什么,沈黎细细的观察了他。裴远珩挽了衣袖在收拾桌面,后又按了内线让陈潇把残余的东西带出去。这期间,沈黎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自欺欺人的把自个儿当成隐形人。
陈潇进来又出去,眸光在两人身上小心翼翼的徘徊了好一阵,才得出结论,不简单!
……
贺氏
宋临城才刚送来最新的统计资料,顺便提了一下那串念珠。
“你是说,这串念珠是独一无二的?”
“嗯。”宋临城点了点头,“是当年沈小姐的母亲找岑师傅打造的,其实是有两串,一串在沈小姐这里,还有一串是在沈小姐的母亲苏女士的手里,这是母女念珠。”
“这串是沈黎的?”他捏着这串念珠,微微蹙眉,“似乎少了一颗。”
“是的,那颗最大,也最有价值。现在少了那一颗,这串念珠其实不值钱。”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贺楚慎摆摆手,记忆中,沈黎似乎是有这么一串念珠,他曾见过她戴在手上,之后却再也不见了。
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那里?
“那这份文件……”
“不急,先放在这里我看看,你出去吧。”
贺楚慎拿起手机拨了号码过去,那边沈黎正发窘,不知道该如何,手机却适时响起。也不疑有他,拿起手机就接,“你好。”
“小黎。”
男人温润的声音传来,沈黎微微诧异。“楚慎,找我有事?”
她问道,那正低头看文件的男人手一滞,握着笔的手不自觉的一紧。
“你在哪儿?”
沈黎四下看了看,发现裴远珩还在忙,声音便低了一分,“我在外面啊,你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那天我回来救你。”他说着,沈黎眼一沉,似乎是想起了那天的事情,有些抗拒,“临城在现场捡到了一串念珠,应该是你的吧。”
念珠?
沈黎霍然起身,因为激动,膝盖撞到了前方的桌面,疼的她呲牙咧嘴,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了?”
裴远珩原本就无心工作,这会儿沈黎弄出这么大的动响,看她弯着身子顿下,大步跨过来拉起她坐下。“怎么这么不小心?”
责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心疼,看她光洁的膝盖上通红的一片。沈黎憋着嘴,“我又不是故意的,还不是……”似想起手机还未挂断,沈黎看了一眼。
“楚慎?你还在吗?”
她问。
“在。”
贺楚慎却微眯着眼睛,男人的声音?
“你说那串念珠在你手上?那是我的,我马上来找你。”
那串念珠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了,几年前就不见了,她找了许久也不曾找到,只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天那样的场合?
她确定自己是遗失了的,那么就代表是被人拿走了。那天凯悦那么多人,到底是谁?沈鸢还是许淑惠?
沈黎合上手机拿了包就要走,裴远珩拉住她,“你要去哪儿?”
“回去啊。”她似有些着急,撇开了裴远珩的手就要走。却是被他拉的紧紧的,不肯松开。他方才分明是听到沈黎叫贺楚慎的名字,这会儿这么急着要走,就是为了去见贺楚慎?
这样的认知让裴远珩十分不爽,自然也不肯轻易放她走了。
见裴远珩不肯放自己走,沈黎急了,一把甩开他的束缚,“你到底干什么啊,我说了我要回去。”
裴远珩眯着眼,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眸打量着她,眸子里带着些冷意,不似方才那样和善。沈黎心里有些发毛,还以为自己又哪里得罪他了。只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他一句神经病,简直喜怒无常嘛,可又不敢有什么怨言。
最终,裴远珩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败给了这个小女人,“我送你吧。”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没救了。
沈黎这才放松了心情,想要拒绝,可转念一想,她来的时候并没有开车过来。“好,谢谢你。”
男人略微挑眉,“跟我,没必要这么客气。”
看沈黎眼角抽了抽,他神情愉悦的越过她往外走,“还不跟上?”
……
这边收了线的贺楚慎脸色阴郁的坐在办公室里,却是一刻也坐不住了。不管是什么事情,似乎是只要一遇上沈黎,他就方寸大乱。
方才也不过就是个男人的声音而已,没想到他竟然就克制不住了。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沈黎面前溃不成军。
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细细的磨蹭着那串念珠。上好的紫檀木,岑大师精细的雕工。他曾经见识过岑大师的作品,所以这件确定是岑大师的无误。方才从沈黎的空中大概也得知,她是丢了这串念珠,那么,到底是谁带去凯悦那天的会场?
男人起身,单手插在裤袋,走到落地窗前俯瞰楼下。这里是十七楼,从上往下看去,人也只是渺小的一个。
可却不知为何,他黑眸一动,精准的捕捉到了楼下的那两道身影。
黑色的辉腾停在了贺氏门口,裴远珩下车,为沈黎拉开了门。打开安全带,沈黎下车,“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只简单的一句,因为心系那串念珠,就赶忙往大厅里走去。而裴远珩则是看着她消失的身影,良久才转身上了车。
直接按了十七楼,沈黎飞快的去了贺楚慎的办公室,“临城,楚慎在吗?”
“在的,沈小姐,您找楚哥有事?”
宋临城正巧要进去找贺楚慎,就碰到了刚走过来的沈黎,“正巧,这份文件麻烦你帮我给楚哥。我就不进去了。”
“哦,好啊。”
沈黎接过来,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叩叩”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内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请进。”
沈黎推开门,踩着步子走进去。便见到站在窗边的贺楚慎,他听到了声音,转过身,目光变得柔和。
“你过来了?”
“嗯,这个是临城给你的。”她递给贺楚慎,“我的那串珠子呢?”
“在这里。”
他快步走过去,从抽屉里拿出来给沈黎,看她那光亮的眸子便知道她有多激动了。“就是这条,当初也不知道怎么弄丢了,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了呢,你都不知道,我后来去找岑大师,可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沈黎的声音里带着哽咽,毕竟这是她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件物品了,可她却弄丢了。当时她有多后悔没有好好保管。
“找人看过,说是少了颗珠子。”
他看沈黎那模样有些心疼,恨不得此时此刻就将这个小女人拥入怀中,可却不能这么做,他不能吓到她。
沈黎笑了笑,“我知道,这颗珠子早就不见了,也是我自己粗心大意。”
只要这串念珠能找到就已经很好了,至于中间的那颗,恐怕是再也找不回来了吧。
“那你可要收好了,别再弄掉了。”
“嗯,我知道了。”沈黎笑了,很甜的那种笑,直接将念珠套在手上,虽然颜色有些暗淡了,可总归是回到她这里了。
“楚慎,谢谢你。”
“行了。”他低笑,刚想伸手去揉她的发,却尴尬的收回,将手插进裤袋,“要真感谢我,请我吃饭。”
“好啊,明天行吗?”她满口答应,能找回念珠那是大事,请吃顿饭算什么。
“好。”贺楚慎笑了,那边手机响了,他示意沈黎稍等片刻,走过去便见到一陌生号码,微微蹙眉。
“喂?”这号码极少人知道,除却沈黎,宋临城,也没几个人了。
“楚……楚慎。”
“是你?”贺楚慎眼眸里划过一丝厌恶,他侧头,发现沈黎正摸着那串念珠,唇角都带着笑。似感觉到贺楚慎的目光,她抬眼,发现他正在忙,小声说道,“那我先走了。”
楚慎略微一沉,点头。沈黎见状,嘿嘿的笑了笑。看来是贺楚慎说的那个姑娘吧,她还是不要在这里打扰人家甜蜜了。
看到沈黎离开,男人的眼眸一沉,脸上乌云密布,再无笑颜,沉声道,“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我……楚慎,我好想你,你这三年都去哪儿了,我……”
“想我?”
他冷笑,眸子闪过一丝狠绝,“想我什么?”
“楚慎,你别这样好吗?”
“住口。”他冷声打断她,“别再给我打电话。”
“为什么?楚慎你……”
“为什么?因为,我……嫌……你……脏!”
他快速切断电话,紧紧的捏着手机,眼里迸射出寒光,下一刻他打开办公室的门,“临城。”
“楚哥,什么事?”
“给她点颜色看看。”他眯起眼,眼底一片寒凉。
沈黎回到办公室,又处理了一些事物,最后才歇了会儿等待下班。
摸着念珠,沈黎想起那天的事情来。
她可以确定自己是把念珠弄丢了,至于又找回来了,那么,她的念珠一定是被熟悉的人。那天跟她发生肢体接触的人除却贺楚慎就是贺岑东与沈鸢。
贺岑东不可能,那么就是沈鸢了。
她还记得那时候,母亲专门带她去找岑大师,做了那两条一模一样的念珠。当时母亲一条,她一条,岑大师还说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母女念珠,这世上不会有别条了。
后来沈鸢跟许淑惠来到沈家,沈鸢很喜欢她这条念珠,央求着沈明权要他买,买不到,沈明权还要沈黎送给她。那个时候沈黎不愿意,她跟沈鸢吵了一架,第二天沈明权就带着沈鸢去了乐古斋仿造沈黎的念珠做了一条。
所以,她可以肯定念珠就是被沈鸢拿走的。
好啊,竟然过了这么久还在打她这条念珠的主意。
沈黎眯着眼,笑意森然。看来,是时候给她们一些教训了,否则她们还以为她沈黎好欺负。
……
凌晨,各大报社媒体均接到一条内幕,某当红女明星出道至今的秘辛。从她出道开始到现在正当红,出席了什么样的活动,拍了一些什么戏,当初活动的一些风波。
S小姐与京城某C导演夜游上海滩,S小姐代言某游戏与其少东二三事,以及S小姐拍摄某某某导演电视剧时,惊现女主角意外换角风波……
一夜之间,互联网上的话题就已经爆点了,至于某浪上的话题榜分分钟就破亿,大家都在猜测这S小姐到底是谁?
当然,也有眼尖的网友说这S小姐不就是前段时间小三风波的女主角吗?更尤甚者,网友在天涯海角论坛上把S小姐的祖宗十八代都扒了出来,说的真是似幻似真,引人遐想,胡乱猜测。
一时之间,各大营销微博与水军纷纷出动,在网络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而在某娱乐公司门口,许多狗仔纷纷过来蹲点。最近娱乐圈里没有什么大事件发生,他们也是需要吃饭的,这好不容易爆出了S小姐,他们自然也都想第一时间报道有价值的新闻。
某经纪人办公室内,屋子里的人来来回回的走动,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小兰,去,马上联系那几个经常合作的营销博,让他们改改口风。”
“还有,别再接那些报社的电话了。”
“对了,你们想想,最近到底得罪了谁?”
“小鸢,你最近在剧组没有跟人发生什么矛盾吧。”
“……”
“……”
“明哥,你别走了,我头晕。”
沈鸢疲惫的靠在沙发上,明显的睡眠不足。她原本才下了戏,好不容易想要睡觉,谁知道突然来了这么一出,矛头直指她。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您可别晕啊。你想想,你最近到底……”
“我整天在拍戏,能得罪……”沈鸢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摇头,“不,不可能是她,她不会这么对我的。”
沈鸢不肯相信,明哥扒拉着头发,一把拉住了沈鸢小助理小兰的手,“你知道她说的她是谁?”
“额……”小兰迟疑,手腕骨被明哥狠狠的捏着,“我说我说,明哥,你放开我,疼。”
“是谁?”明哥厉声道。
“别说,小兰。”沈鸢开口制止,小兰却把心一横,闭着眼咬牙道,“除了她家那个恶毒的妹妹还能有谁?上次您不也是看到了么?她把小鸢姐的手背抓的。”
“是她?”那个贺楚慎为了她,扬言要封杀媒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