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找向东拿了别墅的钥匙,又要了袁晨的电话,直奔机场。所幸的是飞机晚点,沈黎并没有错过时间。
袁晨跟那专家一出来沈黎便瞧见了,挥挥手,过去,“你好。”
因为是见过袁晨的,沈黎一眼就认出来了,倒是袁晨有些诧异。因为沈黎跟她上次见到的模样又有些不一样了。
她整个人黑了不少,当然了,也健康了不少。
“沈小姐你好。”
“你好,袁晨,叫我沈黎就可以了。”
沈黎倒是不见外,因为袁晨是裴远珩的人。
袁晨身后跟着一个男人,典型的东方人,瘦瘦高高的,清朗俊逸,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
“你好。”沈黎也跟那男人打了招呼,只见那男人微微颔首,对着沈黎一笑。
“你好沈小姐,叫我闵习就可以了。”
听见他说中文,沈黎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松懈了下来,眯着眼看袁晨。
“你好,闵先生。”
“珩已经跟我说了,你们暂时就住城西那边的别墅,钥匙我也从向东那里拿过来了,我送你们过去吧。”
沈黎作势就要去拿袁晨的行李,可袁晨却拒绝了。尤其是在听到沈黎说让她去城西别墅的时候,袁晨明显的一怔。眼神微微黯淡下来,握着箱子的手也微微紧了一分。
“珩说住酒店他也不放心,再说去别墅跟向东也好有个照应。”
沈黎自然是看出来了袁晨的异样,她只当是袁晨尴尬,毕竟向东一个大男人的。不过好在现下多了一个闵习,应该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尴尬。
听见沈黎这么说,袁晨自然也不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裴远珩安排的,她自然是不能拒绝。
只是这沈黎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过来面对她?
她瞧着,竟有那么几分女主人的架势。
“先生他……”她可没有忽略掉方才沈黎对裴远珩的称呼,袁晨的心里梗着一根刺,难受极了。
“他出差去了,所以你这几天都归我来管,走吧,我车在外面。”
沈黎不由分说,率先走出了机场大厅,袁晨无奈,只得跟上去。那闵习也是拖着个箱子跟在袁晨的后面,他的视线却是一直停留在沈黎的身上。
这个女人,给他的第一感觉便是舒服,而且看袁晨对她的态度,闵习突然觉得有趣了,推了推镜框,闵习倒是笑了出来。
因为向东已经提前告诉了沈黎线路,所以一路过去倒也畅通无阻。
袁晨不是个多话的人,那闵习也不多话,这一路上就只有沈黎在说,问一句,那闵习便回答一句,气氛尚算融洽,倒是袁晨觉得这空间太过狭小了,狭小到让她透不过气来,每每听到沈黎的声音,袁晨只觉得难受。
“袁晨,我们以前见过的,不知道你还记得么?说也奇怪,你一个人待在美国那么久做什么?”
透过后视,沈黎看到袁晨似乎并不太自在,便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沈黎不问还好,这一问,袁晨的心倏然一紧,面色也随之难看了起来。她盯着沈黎的侧脸,她分明是在开车。可袁晨却看见她在笑,似乎是在笑她的自不量力,更是笑她丑态百出。
双手紧握成拳,袁晨没有回答,只一下子打开了窗户,那外面徐徐微风便撺了进来,直直的就刮向她的脸面。
气氛一下子又僵硬了,沈黎也看出了袁晨的异样,却是什么也没说。
到了目的地,沈黎帮着闵习拿了行李进去,看袁晨还愣在原地,那双眸却是盯着她瞧的。沈黎一手拿着行李箱,一手拿了钥匙开门。
“闵先生,这里还住着一位向先生,不过他现在在工作没回来,这样吧,二楼有两间客房,你瞧瞧你喜欢哪间?”
沈黎带着闵习上去挑选房间,袁晨则是站在一楼的大厅,端看着这一切。
没错,当初跟着先生回国的时候,先生便购置了好几处别墅。先生自己挑选了柳园,剩下的便空置着。
她跟着先生回国,为了照顾好先生的起居便也跟着在柳园住下。至于城西的这一处别墅,当初其实也是袁晨打点的,可却一直空置着。
后来她被先生谴回美国,向东回来,却是在这城西的别墅住下了。
袁晨以为,自己多少有些不一样。可现在看来,她同向东是一样的。
沈黎安排好了闵习的住处,发现袁晨并没有跟上来,而且这袁晨的态度似乎也有问题。她沈黎也不是傻子,更不是个任人甩脸子的人。
走下楼来,瞧见袁晨还愣在原地,四周打量着这别墅。看样子她似乎很熟悉,也是了,沈黎刚进来就发现,这一处别墅里面的装置跟曾经的柳园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风格。而当初袁晨也是在柳园居住的。
“袁晨,你的房间在二楼,闵先生的隔壁。”
她笑了笑,袁晨脸色丕变,看向沈黎时,面色并不太好。
“怎么了?”
沈黎虽然是笑着,可笑意却是不达眼底的。她这会儿眯着眼睛看袁晨,那全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冷冽的气息倒是与先生如出一辙。
袁晨微微怔了怔,随即别开视线。
“没什么,那我就先上去了,沈小姐。”
袁晨拿着行李箱,快速的上楼,沈黎却是及时的叫住她,“袁小姐。”她又唤她袁小姐了,而不是袁晨。
“珩说了,你回来以后就跟着我,记住了,你以前怎么对待你家先生,就得怎么对待我,我这个人,不喜欢有二心的人。”
她说着,轻笑,“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对了,明天记得准时找我报道,还有,闵先生就麻烦袁小姐你了。”
沈黎说完,将手里的钥匙一扔,那钥匙便落在了茶几上,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
袁晨的身子一僵,她背对着沈黎站着,那一只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则是刚刚踏上了楼梯。听着沈黎这样说,脸色发白,整个身子都颤抖不已。
沈黎从别墅里出来,脸色就不太好看。
她可不是傻子,从袁晨今天的表现来看,分明是有些问题的,再结合以前的那些事,她突然离开,还有离开前对她说的那些话。还有裴远珩的态度,沈黎大概也能猜得到一两分。
她倒不是生气,裴远珩这样优秀,有人喜欢很正常,更何况还是以前跟他朝夕相处的人。不过沈黎却十分不喜欢这样的关系,甚至是有些厌恶。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是从何而来,只觉得郁闷,简直烦透了。
这恰巧裴远珩的电话又进来了,沈黎按了接听键,却是没有说话。
那边的男人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听着彼此的呼吸声,沈黎甚至还能听到男人此时翻书页的声音。
“怎么不说话?”
裴远珩放下手中的资料,问道。
沈黎咂咂嘴,却是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回到,低低的音响里正响起叶倩文的那首老歌,“选择”。她听了几句,只觉得今天真的是诸事烦闷,直接按了关闭。
“你是要问我接到袁晨了没有?”
她口气有些不善。
倒是这边拿捏着手机的裴远珩略微一挑眉,“怎了?心情不好?”
“没有,我心情好得很。”她赌气的说到,“你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挂了,开车呢。”
“沈黎。”他突然唤了她的名字,“有情绪要告诉我,不要自己憋着,你知道的,对于你,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行了,我知道了。”
她不耐烦的打断他,直接挂断了电话,摘掉了耳机。
她自然是知道裴远珩对她的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这样沈黎就越是不安。这样的幸福来的太突然了,防不胜防,她无力招架的同时又害怕失去,毕竟像裴远珩这样优秀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而她不过是这沧海一粟罢了。
被沈黎挂断电话的裴远珩,脸色并不好看,甚至有些骇然,所幸的是此时他身边没有别人,不然一定会被吓到。
他静静的坐着,那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打着,良久他才拿了手机拨了号码过去。
那边袁晨正在整理房间,听到手机的专属铃声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过去,在看到那闪烁的名字时,她脸上绽放着光彩。
“喂,先生。”
“嗯,到了?”裴远珩淡漠的声音传过来,袁晨却是十分欣喜。
“是的先生,刚刚到了这里,正在收拾房间,沈小姐刚离开。”
“袁晨。”他打断袁晨的话,却是没有立即说话。
裴远珩不说话,袁晨自然是不敢说话,只是小心翼翼的捏着手机,等待着裴远珩的下一句话,可许久许久,都没有传来裴远珩的声音。
袁晨却是有些害怕了,“先生?”
“我不希望你刚回来又回美国去,袁晨,你是聪明人。”
“先生。”
袁晨煞白了一张脸,握着手机的手也是不停的在颤抖,“您……沈小姐是不是跟您说了什么?”
她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的问。
“你希望她跟我说什么?”
那边,裴远珩冷冽了语气,“我以为给你一次教训,你应该会长心。”
“先生,袁晨不明白,袁晨到底做错了什么?”
上一次是因为沈黎生病,她不过是没有及时的找医生过来。好,先生要罚她,她也认了,可这次呢?她才刚刚回来,什么都没做,错在哪里?
又是良久的沉默,久到袁晨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心也开始无规则的跳动,凌迟恐怕也不过如此罢了,而她此刻竟然会觉得异常煎熬。她大气不敢喘上一口,只紧紧的握住手机,“先生,您告诉袁晨,袁晨到底错在哪里?”
“袁晨。”
裴远珩低沉且淡漠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她却是有些害怕了,却只听得他说,“以后待她如待我。”
袁晨又是一怔,心口倏然紧窒,呼吸都觉得困难,她却是急急的要去按掉那通话键,可那她又舍不得错过关于那男人的一字一句。
“我跟沈黎已经结婚了,以后,她便是我裴远珩的夫人,你得听命的人。”
“先生……”
是什么?碎了一地,割了心间那块肉?疼的她面色发白,那握着手机的手却是一紧,另一只手紧紧的握住床沿边上的旋木,那指甲划到木刺上,生生的翻开来。
钻心的疼痛淹没了她的理智,也一并抽空了她的灵魂。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便是如此了吗?
竟是结婚了,先生竟是跟那个女人结婚了,那个不堪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