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哥”聂正刚跑回自己之前居住的客栈就拦住了大厅里正准备送茶的小二。“小二哥,我问一下,之前和我住在一起的那个年轻男子在哪里?”
“呵呵,客官您之前住过这里吗?”店小二看见眼前衣衫破旧有些憔悴的少年,虽是客气,但脸上写的却是嫌弃二字,说完便转身离去。
“哎,小二哥。。。”
“这位客官您随我来。”聂正正要再询问店小二的时候,一个穿着长衫,头戴黑帽的中年人笑呵呵的拦住了他。
引着聂正走到僻静处后。
“小哥,可是叫聂正?”中年人开口询问。
“正是,大叔是?”聂正客气的回答道。
“这就对了,我是这里掌柜的,大半月之前,你的兄长交代了一些事情,让老朽转交给你一样东西。”
“兄长?莫非是马大哥?”聂正心里想着,嘴上说到“大叔,我兄长还说了什么吗?”
“别的倒是没说。”中年人回想了一下。“哦,对了,他说你只要见到他给你的东西就知道了。”
“那,就有劳大叔了。”
“不必客气”中年人说着让他在此等候片刻,自己出去了一趟后,拿着一个包袱回来了。
“就是这个”中年人说着递上来一个很大的包袱。
“东西既已交给了你,那老朽就先去忙了,小哥自便。”说完中年人对聂正拱了拱手。
又道了一声多谢,聂正扛着包袱往外去了。
而这边厢,店小二正被掌柜的说教“你个混小子告诉过你不要以貌取人,你可知那交代我事情的年轻人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物,得罪开了,我这小店啊也不用开了。”说罢,掌柜气哼哼的离去了,只剩下店小二在原地一脸的不服气,“不就是一个乡下小子么,今天这是倒了劳什子霉头,被你这样说教!”只是也就是暗自嘀咕罢了,他可不想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得罪了掌柜的丢了饭碗。
聂正从住店出来,又回到了喧嚷的大街,望着周围的人头攒动,不禁有些茫然。
“马大哥不在,我该去哪里呢?”抬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忽的想起刚才掌柜的话来。“对,马大哥还留下了一封信咧。”
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聂正打开了包袱,只见包袱里装的是他出村时带的娘亲生前给缝补的两件小褂,还有一路上马大哥给买的几件料子好的衣衫。此外就是那把一直用着的两尺长的砍柴刀,和一封用蜡封好的信。”
取了砍刀随意包袱背在背上,聂正打开了那封信。
“阿正,为兄寻尔三日不得踪迹,师门急召,片刻不得耽误。现留此书信,望自寻古仙山。——马修亲笔。”
“马大哥师门有事急着赶回去了,可是古仙山在何处?我该如何去寻?”看完书信,聂正心里千回百转,正在苦恼间,肩膀被拍了一下,让人着实吓了一跳,还未待转身,一张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孔突然放大的出现在眼前,来不及细看,聂正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待看清楚了,忙收了书信双手抱拳,对面前人施了一礼。“不知老先生有何事?”
“呵呵,小哥莫怕,老夫只是要问小哥一些事情。”站在聂正面前的是一个面相年约七旬的老者,一身白色道袍,双鬓入发,眉毛灰白,一撮花白的山羊胡都在标示着老者年纪甚大,只是看上去,却并不似年龄那样,而是双眼清明,身材挺拔,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如此看来,倒不像老人了,而是一个长着苍老面孔的年轻人。
聂正只是粗粗打量了一下,甚觉无礼,忙收了目光,态度恭敬的对老者说道:“先生您请说”
“不知小哥腰间这把刀是从何而来?”
“刀吗?哦,小子家里世代以砍柴为生,这把刀是我爹留给我的一把砍柴刀。”聂正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刀,神色有些黯然。
“砍柴刀!?”老者很是惊讶的看了一眼聂正,见他说的不像假话。呵呵的笑了几声,开口说道:“不知令堂是?”
“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小子没有见过他”
“哦,既然如此,小哥名讳可否告知?”
“小子名叫聂正。”
“聂正?好啊,如鹏程九万正,一身的人间正气啊!老夫看小哥面相也是有福之人,不知可否交个朋友。”老人一脸慈爱的捋了捋胡子,看着聂正。
“先生说的哪里话,我只是一个乡野小子,不曾有什么朋友,您想和我交朋友,我求之不得。”聂正挠了挠脑袋,露出一脸傻笑。
“呵呵呵,好。老夫姓重,单名一个黎字。如果不嫌弃老夫年老的话,小哥称我一声大哥可好?哈哈哈”
“这,,,”看着老人潇洒傲然不拘世俗的神态,聂正不禁被感染其中,当下也不顾什么世俗伦理,当下爽口叫了一声“大哥!”
“哈哈哈”老者习惯性的捋了捋胡子,禁不住仰天大叹“好啊好啊!想不到我重黎老来至此能有一个年纪轻轻的小老弟!天意如此啊!”
“聂兄弟,你初涉世间,要记住万物苍生,仁者为雄。”老者看着聂正,却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接着开口道:“今日你遇见我的事情,切记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聂正早已被他这一连串的话语弄的蒙头不已,只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嗯,大哥放心,我知道了。”
“哈哈,好”老者拂袖转身,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似是对他自己说,又似对聂正说。“大道众生,苦苦煎熬,百年波澜,风云又起,冰封沧浪,少年奔赴,浩劫神州,天机不可泄露啊,不可泄露”
“大哥!?”等到聂正从迷惘中缓和过来,却早已看不见重黎的影子了,只留下那寥寥数语回荡在心间“万物众生,仁者为雄,大道众生,苦苦煎熬。”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面对这么一个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还说着奇怪话语的人,聂正也是有些无奈,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方才想起来有正事没做。“我得找人问问怎么去古仙山啊?”
“大哥,我想请问一下,,,”
“滚,谁是你大哥啊!”
聂正走了半天才找到一处门口写着大大赌字的地方。从小听王二叔说大城镇的赌坊是消息灵通的地方,正好看到有人从里面出来,聂正忙上前拦了一下,谁知却猝不及防的被甩倒在地上。
出来的是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一脸凶相,许是输了钱罢,此刻被聂正拦住了道路,便一股脑的拿着他撒起气来。纵使聂正身子比一般的少年结实许多,也敌不过一个虎背腰圆的壮汉,眼看着大汉不解气的上前一顿拳打脚踢的,聂正被打的倒在地上无力招架。不一会儿,赌场周围就围了一群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却无一人敢上前去阻拦,大概是看惯了这样的事情吧,每个人脸上都是漠然的神情。
“别打了,别打了。”
只见从人群外面挤进来一个衣衫破烂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年,扑倒在大汉腿上,哭喊着“大爷,别打了,我兄弟有些傻,我给您赔不是了。”
“哪里来的叫花子,滚!”大汉一抬脚将叫花子踹了出去。
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官差来了,官差来了,,,”
大汉听此,停了手,向聂正啐了一口“真他娘的晦气,今爷儿就放了你!”
而聂正早已被打的口鼻流血,神志有些不清醒了,只依稀记得是一个很脏的少年救了自己后,便晕了过去。
“哥!他醒了。”
当聂正睁开眼,视线渐渐清晰的看向周围的时候,就看到了眼前蹲在自己跟前大约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
支撑着身子挣扎着坐起来,聂正揉了揉昏沉的脑袋。
“我这是在哪啊?”望着周围破败的屋子,聂正很是疑问。
“这啊,这是我家。”来,把这碗粥喝了吧,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随着话音刚落,一个背对着聂正的身影转了过了,端着冒着热气、缺了一个边的碗向聂正走来。
望着眼前穿着破烂的少年,聂正开口道“是你救了我吧?多谢了”
“我说,我看你这人怎么这么傻啊,别人打你你不知道跑啊?跑不了求几句饶不会吗?”
“我娘说了,男子汉不能没了志气、丢了气概!”听见那少年一副调侃的口气,聂正涨红了脸辩解。
“得得得,你就留着你那英雄气概吧!”少年说完将碗往聂正手里一塞,自顾走到一般照看煮粥的炉子去了。
昏睡的有一天之久,聂正早就饿了,忙不迭的端起那碗粥着急的喝起来,烫的直咧嘴。
“呵呵”蹲在一边的小女孩看见他被烫的狼狈样,禁不住笑出了声。“你慢点啊,还有呢,没人和你抢。”
“额,呵呵”意识到被笑话了,聂正放慢了喝粥的速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叫什么啊?”小女孩开口问道。
“我叫聂正”
“哦,我叫慕成雪,那是我哥慕成风。我哥那个人嘴不饶人的,你别往心里去啊。”说着,叫慕成雪的小女孩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哦,没关系的。”
“脸面就那么重要吗?”
聂正话音刚落,拨弄炉火的慕成风往炉子里添了一块柴,接着说道:“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挨过饿,如果你从小便流落街头,受人谩骂,受人凌辱,当快要饿死的时候,你会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值一提,想做的只是想要活下去。今日,若不是阿雪机灵,假意喊来官差,你命都没了,还哪里能在这大谈英雄气概!没有人会在乎在这个纷乱的世道又死了一个人,这就是人情冷暖。”
听着慕成风渐渐哽咽的话语,聂正沉默了,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是啊,虽然从小过得贫穷,但是聂正自认为并没有挨过饿,没有体会过那种快要死去的感觉,哪怕遇到鬼毛子的那一刻,他都没有体会到过绝望,慕成风说的对,命都没了,还能做什么呢?命都没了,拿什么去完成娘的遗愿,拿什么去保护别人。”
“你说的对,所以我要去成为强者,去保护身边的人,今日你救了我,从今以后便由我保护你们,那我们做兄弟可好!?”聂正头一次豪壮的说出这样的话,只觉得满腔热血都在充斥着胸膛。
慕成风惊讶的抬起头望着聂正,不知道为什么,在别人口中所谓的豪言壮语,慕成风却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坚定两个字。让他不由得去相信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
“好!”慕成风用袖子拂了拂脸上的泪痕,站了起来高兴的说道。
“我今年十三岁,阿雪十一岁。”
“我今年十五岁,论年纪,比你们要大,理当为兄长,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大哥。”
说着,聂正勉强站了起来,拉着慕成风和慕成雪走到门前,向着外面的朗朗乾坤跪了下来。
“今日我聂正和慕成风、慕成雪结拜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我慕成风今日愿与聂正结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说完,三个年少的人就这样对着苍天磕了三个响头。前路凶兆,他们的命运是否会被捆绑在一起?
待起身,聂正拥着慕成风和慕成雪开心的说道:“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二弟,三妹!”
“大哥”慕成风和慕成雪齐声说道。
“大哥,你身子还没好,怎么就起来了,快去躺着”说着慕成风将聂正搀扶到了破旧的棉被铺成的床榻上躺了上去。
“大哥,我看你不像是这轩辕城的人,你来这里做什么?”慕成风看着聂正说。
“二弟,其实我是要找人问路的。”想到此聂正也有了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接着说道“我没来过这么大的地方,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乱窜,就,,,”说着,聂正嘿嘿的笑了起来。
“大哥,轩辕城不是一般的地方,这里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地痞恶霸、达官贵人和修仙术士都齐聚在轩辕城里。你这样胡乱的瞎闯是不行的。不知道你要问什么路?”
“我想找去古仙山的路。”
“古仙山?”听到聂正的回答,慕成风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看着他。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聂正还是接着说道“是啊,我想找古仙山但是不知道怎么走。”
“大哥为什么要去古仙山?”
“因为我要去古仙山学艺。”
“大哥,你可知那古仙山是什么地方?”
“嗯?”听到慕成风这么问,聂正有些不明白了“是什么地方?”
“千百年前,据传始皇称帝之时,北蛮之地突然出现巨大的天然毒瘴,其中繁衍出了不少凶险怪物,其中不乏早已销声匿迹的上古凶兽,始皇铁骑也不能打败那些非人之物,于是始皇广招天下贤士,来镇压那处凶险之地,来稳定他的统治。从上古时代开始,修真之风便一直盛行。数千年来,不少修真门派拔地而起。就在那些江湖能士死伤无数的时候,一个叫古道的人仿佛凭空出现一般,只用短短几月便镇压了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怪物。始皇甚是高兴,隧封了其为无上仙师,然而那人却不为所动,只要求始皇应允将一处大山赐给他,始皇尽管不悦,却也害怕古道仙人的本事,只能答应了。秦朝灭亡后,古道仙人在那座山建立了门派,命名为“古仙山”,古道仙人收了弟子教习修仙练道之术,短短数年时间便发展至修真大派。而古道仙人早已在百年前便飞升上仙,古道仙人去后,他的弟子也不辱古道仙人的名声,古仙山在众多修仙门派中始终是领导人物,只是近两百年来不知为何,原本平静的北荒突然又肆意动乱起来,一些以前名不见经传的修仙门派也在这个时候异军突起,更有甚者与古仙山形成了不相上下之势,嘿嘿,不过这些我也是书上看的。”
听罢慕成风说的,聂正早已惊讶的合不拢嘴了,他着实没想到在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荆木村之外是这样一个令人想不到的天地。
“大哥你可知道古仙山那样的修仙门派岂是我们凡夫俗子能涉足的地方!?”
“我必须要,因为我答应了娘亲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一个救济天下苍生正道的强者!”
“大哥!”看着聂正去意决绝,慕成风知道多说无用。上前一步道“大哥,你若不弃,我和小妹与你一同前去,不管怎样,我们既已结拜,那便有难同当,如此一来,我们兄弟三人路上也好有好照顾。”
“这,风弟,我怕连累你们受苦。”
“难道你当我们刚才的生死誓言是儿戏吗?”
“二弟,,,好!我们一同去。不论生死,我们三个人永远不分开。”
“大哥!”
“大哥!”
天地悠悠,三个同样孤苦无依的少年相拥而泣,是在哭泣自己悲惨的命运,是在哭泣终于有了亲人,还是在哭泣对人世间人情冷暖麻木的心得到救赎,没有人知道。唯一确定的是,他们从今以后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